至少可容納數百人的明朗大廳,處處塵埃不染,保養過好的白牆,有種刺目的莊嚴。這里是禮拜堂,愛因茲貝倫的禮拜堂。除了極少數的特例,魔術師這種異端,當然不會去信仰什麼宗教。實際上,教會反而是他們的敵人。而魔術師的禮拜堂,其實是用來緬懷先祖,相當于靈堂一樣的地方。
雖然這麼說,魔術師的禮拜堂與教會的也沒兩樣,也有油彩玻璃繪制的天花板與壁畫。與教會不同的是,這些壁畫繪制的是魔術師的歷史。對愛因茲貝倫來說,他們一族的歷史就是追求聖杯的歷史。魔術師的祈禱,並不是單純的緬懷先人。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除了追憶家族的榮耀外,還激勵自己上進。
在阿哈德老翁的帶領下,林風來到了來到這間禮拜堂。初見這整潔的禮拜堂,林風還暗暗感慨了一下。不是被禮拜堂的肅穆所攝,單純因為這禮拜堂宛如新建,看不出絲毫歲月留下的痕跡。即使看起來如此,他也知道,這禮拜堂恐怕比大多數國家的歷史還要長久。這間大廳之所以保養的這麼完好,一定是魔術的功效吧!
事實上,這古堡中,處處都留下了名為「悠久」的足跡。構建房屋的石磚,都有相當明顯的風化痕跡。對于魔術師來說,祛除這些痕跡當然是小菜一碟。不過,悠久的古堡一直被魔道世家當做值得炫耀的財富,真正貴族的驕傲。那些住著嶄新洋館的魔術師,也往往會自慚形穢。這種風俗,雖然隨著進入20世紀以來,有所改觀。不過對旨在追求「過去」的魔術師來說,這種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烙印在了潛意識中。
阿哈德老翁之所以帶林風來禮拜堂,實際是因為林風的召喚儀式需要。不管怎麼說,林風的召喚也是違規操作。不可能和衛宮切嗣召喚他和saber的時候一樣,隨隨便便繪制個粗糙的魔法陣,就能順利過關。
閑話間,阿哈德老翁已經指揮著一眾魔術師,開始繪制起了魔法陣。
經由繁瑣的魔術操作後,一些看起來很有來歷的魔道具古董什麼的,被溶解為酒精般的透明液體。林風知道,這些液體,就是液狀乙太。乙太瑪那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構成萬物的能量。雖然有機物里的更容易提取,無機物溶解後,理論上同樣也可以得到魔力。這些本來就具有魔力的器具,得到的魔力應該更優質吧!
積攢夠了足夠量的魔力後,阿哈德老翁親自上陣,將之小心翼翼的澆灌在直徑三米有余的銀制基座上。晦澀而華美的魔法陣,在老翁手中逐漸成型。
林風對這個世界的魔術理解還很淺薄,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其實,林風還是有很強烈的動手的。畢竟,比起坐享其成,參與其中能得到更大的樂趣。奈何,這次不是普通的召喚,期間還要在陣法中構建一些bug。
林風這次召喚的servant,職階是avenger(復仇者)。只有七個職階的聖杯戰爭中,絕不應該出現的第八職階,也正是愛因茲貝倫留下的最大王牌。
第三次聖杯戰爭中,帶著avenger參戰的,正是阿哈德老翁。可惜,那次召喚出的avenger徒有虛名。惹得年紀一大把的阿哈德老翁,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畢竟有過一次經歷,阿哈德老翁就輕架熟的完成魔法陣。看看太陽,滿意的點點頭,對林風說︰「時辰正好。」
語畢,不待林風回應,老翁又指揮著魔術師拉好門窗,在新繪制的祭天前點上數百根蠟燭。黑漆漆的禮堂中,搖曳的燭影,與新出爐的祭壇交相輝映,嚴肅而神秘。
忙完了一切,老翁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認真的注視著林風說道︰「你想好了嗎?七個職階,七位英靈已經都召喚出來了。召喚第八位英靈,所有的魔力都要你自己支付。就算如此,也不保證一定會成功。」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有什麼用。」
林風自然知道,一次聖杯戰爭只能召喚七位英靈。即使有漏洞可以鑽,再召喚別的英靈,也都是頂替這七位英靈中的某一位。對這些魔術師來說,七個英靈的魂魄就夠用了。再召喚多余的英靈,實在是諾大的浪費。畢竟,每個英靈所需要的魔力,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最後,林風向著窗外看了一眼,果然,誰也沒過來。
嚴守騎士道的saber,自然不齒這種出軌的行為。衛宮切嗣正義感過剩,不能接受亞瑟王是豆蔻年華的少女。連帶的,林風也被一起討厭了。被召喚出兩天以來,他們的master還沒有自己的servant說過一句話。看樣子,切嗣同樣將林風誤認為女性了。因為看著切嗣一邊臭著一張臉,一邊暗自痛苦很有趣,林風暫時也沒有去坦誠的打算。伊利亞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愛麗絲蘇菲爾也跑去照顧自己的心肝寶貝去了。
深吸一口氣,林風正要念出咒語的時候,又被阿哈德老翁打斷︰「真的不需要媒介?」
「如果有召喚出阿賴耶或者蓋亞的媒介,我倒是不介意。」
面對明顯在開玩笑的林風,阿哈德老翁只得苦笑一聲,緩緩退開。到現在,這些人也弄不明白哪個才是真的亞瑟王。saber一直沒有解除劍上隱形的風王結界,林風也樂的裝糊涂,看著眾人苦惱。因此,愛因茲貝倫一族,一直將兩人都當成傳奇王者「亞瑟王」來尊敬。這對以貴族自喻的魔道名門,是最起碼的禮節。
閉目養神片刻,待到心情平靜下來,林風沉聲念起了咒語︰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運于汝之劍。
遵從聖杯的召喚,倘若遵照這個旨意和天理,汝立時回答——
感覺到了,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和遙遠的彼端連接上了。內力和精神力,源源不斷的被吸收過去。只是盞茶功夫,林風的內力就被吸收一空。遙遠的未知事物,不休不止的開始吸收林風的精神力。
感受著對方無止境的需求,林風心下大奇,到底是什麼英靈,竟然需要這麼龐大的魔力?一般英靈,也就是幾百人份的靈魂;就算大英雄,也不過幾千人份;就連英靈中最強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也不過相當于十萬人份而已。
要知道,林風的精神力可是每秒扔出去七八千,一分鐘下來就是幾十萬精神力。就連那些被吸走的內力折算下來,也相當于兩三萬魔力啊!
算了,反正消耗的魔力越大,英靈就越強。再說了,精神力又不是林風的,他也是慷他人之慨。
吸吧,吸吧,反正吸的是阿賴耶的精神力……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四分鐘……
……
隨著時間流逝,周遭的魔術師看林風眼神越來越詭異。
因為servant的特質,他們能清楚的感受到林風的魔力幾乎沒有減少。
「你……您生前不會是真祖吧?」
阿哈德老翁小心翼翼的問道,甚至連稱謂,也不知不覺換上了敬語。
「我說我是魔王路西法,你信不信?」
林風翻著白眼,沒好氣的對著阿哈德老翁回到。
「……」
自然,這句話誰也不相信。
林風現在也相當郁悶,人家別人召喚servant的時候,魔力都是聖杯出,只要給出一點點固化**的魔力就行了。他倒好,魔力全部自己出也就算了,問題這叫什麼事?砸出去的魔力,少說也有一百多萬了,最起碼也該冒個泡吧!難道聖杯把他無限制的補魔機,準備一口氣吃個飽?
分鐘過去了,在林風開始著手考慮中止儀式的可行性時,神智驀然一陣恍惚。下一瞬間,他仿佛來到一處恍若仙境的飄渺之所。
模糊中,似乎看到身著哥特黑裙的水銀燈,以及一襲鮮紅洋裙的真紅坐在一張圓桌前。還有兩只粉雕玉琢的小蘿莉正侍立在一旁,閃著扇子,殷勤的端茶送水。……嗯,這兩只突然殺出來的小蘿莉,看起來只有連三歲大,應該算是**吧!
即使意識有些不清醒,感覺似乎在做夢,林風心下也好奇起來,拉進視野一看,赫然發現真紅與水銀燈正在——下跳棋!
驀然,真紅身旁,那只芭比女圭女圭渾身微不可查的一振,發出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真紅姐姐,有人在召喚我。」
還沒等真紅開口,水銀燈身旁的人參女圭女圭就做個鬼臉,嘲笑道︰「阿賴耶,就你麻煩事多,簡直就是個老婆婆!」
芭比女圭女圭氣鼓鼓的回瞪人參女圭女圭,哼道︰「蓋亞,你也有臉說我,要不是你老偷懶,黃河怎麼會成了泥河?全球沙化怎麼蔓延的這麼迅速?極地的冰川又怎麼會化的這麼快!」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們人類鼠目寸光,愚不可及,忘恩負義,地球怎麼會被糟蹋成這個樣子!」
「一出了事就會說大道理,沒事就知道睡懶覺。告訴你蓋亞,要是你再這麼偷懶下去,地球毀滅了,你再想睡懶覺也沒命去睡了!」
兩只**是你來我往,誰也不服誰,眼看就要長此爭辯下去。陡然,水銀燈抬起頭來,冷冷的向著兩人一瞪,不快的哼道︰「你們兩個,好吵!」
霎間,兩個**仿佛見了鬼的幼兒園小朋友,嚇得直打哆嗦。
「不就是召喚個英靈嗎!」
水銀燈不耐煩的隨手一抓,似乎做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做。
「小水,你剛才好像用的力氣大了些,似乎把別的世界的什麼東西抓了過來!」
真紅仰著小臉,有些不確定的提示道。
「那種小事不要在意,快點,真紅該你了。」
「說的也是,給我骰子……」
畫面逐漸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朦朧。下一瞬,林風發現自己還是身處禮拜堂中,銀制的祭壇上,一個身影緩緩顯露出來——
聖潔美好的身影,一身紅白相間的巫女服;冷靜中帶有一絲憂傷的迷人雙眸,一頭直垂腰間的青絲;身周環繞著數十條形若蛟龍,散發著蒼白微光的奇怪生物。
正當林風被眼前的熟悉的巫女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右手驀然一疼,抬起一看,手背上赫然多出個紋身。三片血紅的羽毛,以酷似眼楮與鼻子的方位排列起來,形成個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