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折沖（3）
柯南夫妻和三名手下是以旅游名義來到寧波。很快，他便和舒利弘等暗暗接上頭。由于舒利弘被人暗中監視，所以二人簡單交談後便分開，柯南等由宋英杰接待。相對而言，宋英杰是一張嶄新的面孔，對敵對方尤其如此。
宋英杰是收集情報工作的天才，這位前特工曾經經歷過大風大浪，經他手得來的情報自然詳盡。很快，他便給柯南提供了大量極具說服力的證據，讓柯南覺得收獲頗豐，大有挖到一座金礦的感覺。
來寧波的次日，柯南便給紀委書記黃海濱發了短信︰寧波不寧，波濤洶涌，可速遣大將，定海寧波。
黃海濱在接到短信後，千思萬想，終于下定決心，前往市委書記劉會德的辦公室，與劉書記作了一席長談。劉書記聞言憤然而起，怒發沖冠，往桌子上猛力一拍︰「豈有此理！這些敗類，簡直是玷污了gcd三個字！查！必須查，深究深挖，誰是幕後，誰膽敢包庇，一律查清楚！」
黃海濱笑了，點頭肅容道︰「是，劉書記，我馬上安排人去寧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徹查那些貪腐的敗類，還寧波人民一個晴朗的藍天！」
黃海濱在笑，而黃離開後，劉書記也很愜意地笑了。
劉來浙江時間很短，還沒有能完全掌控浙省局勢，地方勢力抱成一團，還很頑固。在這種情況下對寧波開刀，一來可打破僵局，二來殺雞儆猴，無論如何對他劉會德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作為浙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作為一座副省級重城，作為華夏貨物吞吐量最大的港口，寧波實在太重要了，對浙省尤其如此。拿下杭州、寧波、溫州，就等同于拿下浙江，這一點估計沒多少人會反對。
杭州毋庸敷言，寧波是浙東的中心，溫州是浙南的中心，其余經濟較發達的城市如紹興、台州、嘉興、湖州等都籠罩在以上三城市的光芒下，而浙西則是相對不發達地區，經濟上落後很多，影響力相對小。
「雄關漫道真如鐵，如今邁步從頭越！」劉書記拉開大落地窗的窗簾，讓初春溫煦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來。背著胳膊昂然俯視著市委大樓遠處大街上蟲豸般涌動的人群，劉忽然有種偉人的感觸。
而同時，黃海濱也已經雷厲風行地開始了布置。在紀委多年，從副書記到書記，他熬了十年，自然在紀委有一批忠心耿耿的老部下。為了保密，他一概不啟用新販子，全部動用貼心的老桿。
副書記萬敏（兼監察局長）、執法監察室主任白志斌、第二紀檢監察室主任顧爾章、紀委辦公廳副主任費國文、第四紀檢監察室副主任陳倉生。
這是一套相當強悍的陣容。在宣布人選後，黃海濱秘密召開會議，甚至沒驚動紀委內其余領導。
在會議中，黃海濱再三強調了紀律和保密的重要性，並補充道︰「這個案子是省委劉書記很看重的一個案子，如果有誰違反了紀律，導致案件進展不順，我將嚴懲不貸，摘帽子，甚至追究刑事責任！丑話說在前頭，希望大家嚴格遵守紀律！當然，如果案件告破，大家都是功臣，我會在海外海為大家舉辦慶功宴！」
此言一出，參加會議的干部盡皆鼓掌歡呼。這些家伙都是黃海濱的嫡系，對他忠心耿耿，所以根本沒有違反紀律的憂慮，黃海濱不過是在打預防針。
「你們這些貪吃的家伙，听到海外海就興奮成這樣了？非要老子出血才痛快，都是些吸血鬼！」黃海濱無奈地搖頭嘆道。
省紀委副書記萬敏一向鐵腕治軍，為人非常嚴肅，紀委里懼怕他的遠遠多于懼怕黃海濱者，外號「萬討債」。不過奇怪的是，這位萬討債對黃海濱卻一直服服帖帖，甘願在其旗下搖旗吶喊、沖鋒陷陣。
這次萬敏帶隊秘密來到寧波，誠然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在與柯南會面得到所有的證據後，萬敏立即雷厲風行地趕到寧波市紀委，與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喬振霖會面。
喬振霖來寧波時間很短，是省委書記劉會德對地方加塞子的成果之一。在與萬敏會面後，他立即敏感地意識到這其中蘊含的政治機遇，當即全力以赴。
當下，萬敏、喬振霖一起前往寧波市委書記衛華通的辦公室。喬振霖作為市委常委四把手，衛的秘書也不敢慢待，于是趕忙給二人泡茶，一面低聲解釋說衛書記在接待外賓。
十分鐘後，衛華通將幾個台商親自送了出來，看到萬敏、喬振霖後臉色微微一變，向二人微微頷首，依然將台商送到大門外，對秘書道︰「小張，你替我送送李總、鄧總他們。」
「是，衛書記。」眼鏡男點頭，隨即伸手延請，與幾名台商一起走出去。
「萬書記，稀客，歡迎。」衛華通隨即轉頭向萬敏沉聲道，走上前一步伸出手。萬敏被譽為「萬討債」，這一點衛華通很清楚。他突然出現在寧波地界，而且鄭重其事地前來市委拜訪，很顯然寧波出問題了，而且問題不小。
二人握手。衛華通隨即伸手道︰「萬書記、振霖同志，請進。」
三人進入內室後，由于秘書不在，喬振霖于是起身倒水。衛華通盯著萬敏正色道︰「萬書記，你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有何公干需要我配合的？請講。」
萬敏咳嗽一聲道︰「衛書記，今天我來找你，是出于對你的信任。這次我來之前，省委劉書記作了重要指示︰必須徹查，深究深挖。你是寧波的掌舵人，我希望衛書記能配合我的工作，完成省委交給我的任務。」
衛華通臉色微微一變。劉會德來浙可謂是勢單力孤，故而衛華通倒並沒將他放在心里，甚至對省委給寧波加塞子的行為相當反感。
然而衛華通與浙省鄭系、本地幫關系一般，素來是騎牆派，一旦省委拿寧波開刀，他的防御手段還真是不多！
「咳，那當然！對省委的決定，我衛華通堅決擁護！」
萬敏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想起離開杭州前黃海濱單獨找自己交談時的吩咐，于是向前微微伏子，低聲道︰「衛書記，其實劉書記對你還是很欣賞的嘛！寧波這些年已經走出了唯gdp至上論的怪圈，走向了可持續發展的坦途，劉書記你的工作是肯定的。」
衛華通聞言臉色登時變幻莫定，片刻毅然道︰「萬書記，寧波市委是省委的堅定支持者！對于省委部署的工作，寧波市委一定不折不扣地完成。在這件工作完成後，我將和你一起親自去省委向劉書記匯報！」
萬敏笑了，伸手道︰「衛書記，你的黨性真的很強啊！合作愉快！」
衛華通也笑了，伸手緊緊地握住萬敏的手︰「黨性不強不配做gcd員！浙江是到了該動大手術的時候了，請向劉書記匯報︰在省委常委中，我衛華通這一票永遠站在他的那一邊！」
萬敏點了點頭，笑著低聲道︰「劉書記和黃書記、古部長、劉部長、政法委柯書記、宋秘書長，如果再加上衛書記的話……」
衛華通眼楮一亮，心領神會地微笑點頭。
省委書記本就是權重股，如果能在常委會中佔據多數的話，那更是如虎添翼，市府那邊勢必受到巨大的限制。畢竟，任何重大的政策、經濟方向都必須經過市委常委會批準，而干部任免更是如此，完全掌控在市委手中。
在得到衛華通的全面支持後，寧波市的大地震正式開始。
次日上午，寧波市干部大會召開。就在這些人一個個哈欠連山會海中煎熬時，卻吃驚地發覺會場貌似相當森嚴，甚至有荷槍實彈的警察在站崗。
難道有上級，甚至上上級的大人物來甬？
然而出場的卻依然是市委十三常委，並沒有任何新面孔。眾人相顧訝然，但在肅然的氣氛下，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安靜地步入座位。
開會後，衛華通咳嗽一聲，開始宣讀最近中央下發的反腐倡廉的文件。讀完之後，隨即丟開文件，開始月兌稿大講特講黨員廉潔自律的重要性，又結合起省委最近的幾份文件，發揮起來，口沫四濺，噴得台下眾人渾渾噩噩。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突然模出一份名單，眼光如冷電般掃了台下一眼。這一眼冰冷而無情，讓人背心涼颼颼的難受之極。
「現在我開始念一份名單，被點名的請到隔壁小會議室集合。馬斯家、肖建、郭大海、侯佩寧、文通達、趙軍……」
被點中名字的一個個莫名其妙地帶著惶然的心情站了起來，這些人當中有衛華通曾經的親信，有衛華通的過去的秘書，也有他直到現在還信任的嫡系部下。是故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倒沒有過多糾結，朝隔壁的小會議室走去。
其中有幾個還滿不在乎地和沒離座的人打招呼，開玩笑，甚至低聲說︰「老頭子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去做了！嗨，人太能干了，辛苦啊！」
在座的也並不以為他們有多大問題，笑著回道︰「媽的，你以為你是能者多勞啊？說不定這一去就不復回了！呵呵！」
「靠，烏鴉嘴！」離開的氣得伸手將在座的一包極品大紅鷹摟到手。
在座的氣得嘴都歪了︰「媽的，就缺這幾十塊？極品熊貓都抽厭了吧？」
「就稀罕你這水貨大紅鷹！」離開的拿著煙盒得意洋洋地走了，詎料這合香煙卻是他此後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