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09
在王京與楚材的對話同時，偷魚的與護漁的吵鬧也終于告一段落。秦大彪一直在很近的地方觀看，而其他人則躲得有點遠，藝高人膽大，秦大彪也就不怕萬一兩方人馬由文斗變為武斗，殃及無辜了。其他人當然是怕卷入是非中，看到被沒收魚跟工具的山民露著一身胸毛，一副凶狠樣，萬一發起狠來，那挑擔的扁擔一揮很可能把自己揮進去，自然就站的遠遠的。
看事情平息下來，王京就也就有點八卦，想打听點更具體的事情，最好有人描述些武斗場面更好。秦大彪看沒戲了，也就走過來跟王京說︰「這次沒什麼好看的，都是斗嘴，也沒動手。」
王京很無語，說︰「打起來好嗎？傷了人事情就大了。」
秦大彪說︰「那群穿制服的龜孫子才不敢動手，而這邊賣魚的好漢也怕事情搞大，對自己不好也沒動手，換我上，直接三下五除二，搞掉這幾個龜孫子就好了。」
王京笑道︰「是啊是啊，知道我秦大哥是梁山好漢，還是那個什麼來著，對了，霹靂火秦明，就是他，他姓秦你也姓秦，你肯定是他的後代。」
「完全可能啊，其實我大刀舞得也很厲害，找時間教你點防身之術。」
「是啊，秦大哥獨身斗城管，威震雙蓮橋，在南門一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豈敢豈敢。」
「就是不知道秦大哥後來怎麼進去了呢。」
「這，就別提我的糗事了吧。」
「秦大哥，我知道你恨穿制服的，但是穿制服的人代表著社會秩序。就算他們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惹人嫌，做事非常過分，比如把佔人行道賣茶葉蛋的老太太的煤球爐沒收了，又不讓瘸腳二哥不在馬路上削菠蘿皮賣菠蘿，看起來是不近人情，但法律秩序就是法律秩序，我們是華夏國的公民，就要自覺遵守，自覺維護，是嗎？」
「王兄弟，別提大道理，大道理我也懂，但就是看不過去。這些打漁的怎麼了，水庫這麼大，打幾條魚又怎麼了，何況別人本來家就在這里，沒天災沒地震的，一夜醒來家園沒了，到了山下，又生存不下去，來打幾條魚怎麼了，我就是看不過去。」
「你看不過去，那你出手啊，幫他們把魚啊，把漁網啊都搶回來啊。」
「王兄弟，你別激我，我就想這麼干了。」說著秦大彪，捋起袖子，往那些穿制服的水庫管理員走。
王京一看，不對勁，我怎麼能跟一個蠻子較真呢，趕緊上前一步，拉住秦大彪。說︰「秦大彪，你回來，你這麼辛苦工作，現在好不容易，是個正式保安，別亂來。」
秦大彪很顯梁山好漢的豪氣，說︰「我這身皮不要了，還是擺水果攤自在。」
王京被氣得發抖，這蠻子好了傷疤忘了疼啊，這幾個月正式醫院的事業編制保安，有工資有獎金，居然說起胡話來，不過王京一下子轉個彎，說︰「那小翠姐呢，不管了，秦大彪，你再發傻勁，我可不管了。」
「對，小翠。」秦大彪一下子冷靜下來，天生萬物，各有克星，弱不禁風個子瘦小的方小翠就是這蠻漢秦大彪的克星。
「秦大哥，我想知道剛才的事情經過，被你這一打岔，什麼都忘了問了。」冷靜下來，王京繼續恢復秦大哥的稱呼。
「王兄弟，我們結拜吧，你剛才說到梁山，上面好漢都是結義的。你放心，結拜後，我這個大哥雖然頭腦不利落，但功夫還行，一定護你周全。」秦大彪還是很有梁山情結。
「要結拜還少一個人，高大哥還不在呢。剛才具體什麼情形啊，我看你靠的很近。」
「就是幾個山民打了魚來賣，幾個管理水庫的來處理，沒收了魚與漁網。」
「額，」王京很無奈，「我意思是他們平常怎麼謀生啊，被抓的次數多嗎？打的魚賣的錢多少，生活困苦嗎？管理方管理有難度嗎？管理效果怎麼樣？」
「這，我不清楚噯，你問這些干嘛，」秦大彪突然一拍腦袋，說︰「我知道了，你怕他們跟我一樣，生活不容易，要招他們來醫院當保安，是吧？」接著又不停，繼續對著王京自言自語說道︰「當保安好啊，的確比賣水果穩當多了，賺的錢又多，以前老是鄙視保安，不會抓賊，只會裝裝樣子，其實說心里話，這保安做得好也很不容易，你就說醫院里，小偷啊，賣號的黃牛黨啊，醫托啊，混在病人中，你要練就火眼金楮，才能準確識別，前幾天，有個病人就在大門口哭，說上了醫托的當，救命錢都被騙光了，這些渣子，要是被我撞見……」
「打住，打住。」王京知道很難跟秦大彪溝通了。
楚材听了半天，也很好奇，說︰「王京，你打听這些干嘛啊。難不成你要幫山民找工作？」
「是啊，我們的老祖宗就有個治水的故事，說大水來了，你一直堵，是不行的，一定要疏，這里也一樣，你不管山民的基本生活，只知道用強硬手段，去制止，去堵，是不行的，山民沒別的出路，今天你抓了，明天他還要來偷魚，只能疏，只能給他們找個出處。」
秦大彪不無惡意的說，「對頭，當保安，很好的出處。」
王京飛起一腳，踹過去，「我以為你真傻啊，原來都是裝得啊。」
秦大彪任由王京踹一腳，又上前一步，拉住被反彈的王京身子，不然王京摔跤，說︰「王兄弟，你頭腦厲害，你說怎麼搞，山民跟我一樣，就是一身蠻力，知識沒有，技巧也差，不做保安做什麼。」
「他們知識不是沒有，只是沒有現代化方面的一些知識，技巧也不是沒有，只是一些不適應現在社會的技巧。你剛才看了半天，你覺得那漁網怎麼樣，如果沒一定技巧，那網編的出來嗎？他們的捕魚知識雖然跟現代化的出海機輪捕撈差得很遠，但在這山旮旯里，也是很適應環境的。」
楚材仔細的听著王京的話，說︰「是的，王京你說的沒錯，山民在山嶺生存上，比我們厲害多了。」
王京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不過我是學醫的，醫學方面多一些知識，再加上自己學的比較濫，泛濫的濫，不是破爛的爛，華夏醫藥方面也懂一點皮毛。」
秦大彪一臉崇拜，「王兄弟，你當然學識淵博，怎麼可能破破爛爛。」
王京黑了秦大彪一下，說︰「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其實我們東江，本土華草藥種類很多，要是好好利用，絕對有一條好出路。」接著轉頭，對楚材說︰「今天也正巧，我們的楚大記者在，所以我就想，楚大記者說不得認識幾個大老板，搞點錢，搞個華草藥種植加工，山民的出處就有了。」
楚材連忙擺手道︰「別把我看得太高，我什麼都不懂，還只是一個小記者。」
王京說︰「別妄自菲薄了，就算沒老板，你手中的筆就能引來老板，別小看這一支小小的筆哦。」
楚材听出點別的意味，說︰「王京，你想怎麼干。」
王京說︰「听說過平湖縣的白茅根涼茶嗎？」
楚材很納悶，說︰「怎麼了，這個東西曾經風行了一陣，不過後來就沒聲音了，听說老板因為非法集資還被抓起來判了刑。」
「白茅根，大青葉，魚腥草，夏枯草，金銀花，荷葉，甘草，蘆根，這些草藥都很普遍，煎成伏茶，我們東江人都愛喝。」
「在南粵省搞這個還行吧，他們把這個茶名字叫涼茶，還故弄玄虛，搞保密配方，搞集團式生產，中間最出名那個，就是南粵醫藥集團與香江特別行政區的一個飲料公司搞的，那個飲料，配合婚禮喜慶氣憤，推出一個紅罐子涼茶，企業都上市了，主營藥品生產反而沒落了。我們東江不行吧，我們叫伏茶，全市那麼多伏茶點，都是免費供應的，平湖那個白茅根涼茶模仿南粵醫藥與香江那個飲料公司合資的紅罐子涼茶，卻沒想到我們東江人都是喝免費的，生意當然不行了，最後為還債去借債，借了債就要還更大的債，結果搞出個非法集資，自己還進監獄了。」
「我還沒說完呢，你知道東江華藥飲片廠嗎？」
「從沒听說過。」
「唉，一個空殼子了現在，以前很紅火的，現在廠房被幾個經營皮革的佔去了，早就停產了。」
「王京，我糊涂了，你說這個華藥飲片廠干嘛。」
「南粵醫藥集團以前不就是個華藥飲片廠嗎？不也是生產什麼雙黃連口服液，蛇膽川貝液之類的嗎？」
「那能比嗎，人家的紅罐子涼茶現在多紅火，那廣告，鋪天蓋地，何況我們東江人夏天還喝免費伏茶慣了。」
「免費伏茶真的是免費的？是免費的嗎？」
「嗯。這。」
「免費伏茶怎麼可能是免費的了，不過是免費給人喝，買原料不要錢？燒茶用的煤不要錢？水不要錢？各個老人協會啊，佛廟道觀，好心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而已。山民只是要一個基本生產，要求高嗎?」
「你想？」
「我這麼想，要有政府支持，要有一定的啟動資金，人手不缺了，山民就是，地方也不缺，這水庫邊的群山峻嶺，種水稻這樣的不可能，稍微整整，種白茅根，魚腥草，夏枯草之類完全沒問題，而且現在還是農歷9月，種都不要種，直接進山挖就是了，進山挖這些，是山民厲害，還是你厲害，先挖先賣，再逐步整點地出來，種上草藥，規模大了以後，還可以種板藍根，黃連，茯苓等華藥。」
「停，停，王京啊，你想法是好，但現在一張白紙，你的藍圖能畫好嗎？」
「事在人為嗎？本來是不可能的，現在有一點希望，既然有一點希望，我們總該去努力，總不能任由這些山民這麼遭罪，何況他們為了我，為了你，為了我們市區人，把家園變成水庫，我們在家里喝的每一口水，就要想想他們，想想他們為我們受的罪。」
「王京，你不該是個醫生，你應該是我們的市委書記。」
秦大彪也一臉崇拜，「王兄弟，需要我做什麼，盡管開口，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去。」
王京看秦大彪這幅躍躍欲試的樣子，總不能實話實說，你沒有用，于是說︰「秦大哥，你有很大用處的，今後我會很需要你，不過現在暫時只要楚材。」接著轉頭對楚材說︰「楚材，能在報紙上搞些聲勢嗎，把山民與水庫的爭端寫出來，讓全市人民都知道。」
楚材有點開竅，說︰「知道了，先借勢，高，實在是高。」
王京很不好意思，說︰「如果不認識你，我就不去管這個事情了，不過現在有點希望，就要去試一下，其實，我這邊還有個殺手 。」
秦大彪得意洋洋的說道︰「嗯，我這個殺手 怎麼用啊，隨便用，盡管吩咐，我不皺一下眉頭。」
王京說︰「這個殺手 不是你啊，秦大哥。」
秦大彪有點臉紅，「啊。」
王京繼續說︰「前不久，我認識了東大農學院的一個教授，有這位高人幫忙，技術上也有保障了，然後我的病人家屬里有些背景，東江華藥飲片廠雖然沒了，但那些人才應該還能找到，還有平湖縣的白茅根涼茶，公司破產，但工人不會都散得不見吧，借助這些背景，聚攏起一批人才，然後你造好勢，在當前和諧社會大背景下，政府肯定不會看著山民受苦再鬧事的，這樣事情就有了解決的希望，我這人不是聖人，如果沒有解決途徑，我也不會傻傻的鑽牛角硬踫，因為那樣，除了自己踫個頭破血流，沒有一點好處。」
楚材，秦大彪已經佩服的不行了，雖然王京僅僅是畫了一個餅，面粉在哪里，爐子在哪里，甚至 面杖在哪里都不知道，但他們覺得，王京肯定有辦法，惡性腫瘤病人都看好好幾個了，這個問題，小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