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25
在機場候機室一角，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侯宇涵與滬江醫科大夫附屬腫瘤醫院的邵星雲坐在一起正在聊天。在任何一方都沒有絕對實力一統華夏腫瘤界的時候，彼此間維系客客氣氣的關系還是非常必要的。
「侯老板高明啊，在下實在佩服。」邵星雲恭維道。
「哪里哪里，相比邵老板，我這點只能算微末小計。」侯宇涵對這種高帽很不感冒。
「對了，兄弟我在滬江，遠離京城，粟老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啊？」
「惡性黑色素瘤，早期不注意，發現的時候已經晚期，現在又拖了快2年，以邵老板的經驗，應該可以大致推斷出來吧。」
「有病理確診了嗎？」
「病理活檢過3次，每次都是加做免疫組化加集體會診，對這樣一位前首長，可不敢怠慢啊，所以誤診的可能性很低。」
「別很低啊，要是讓這個王京瞎貓撞上死老鼠，粟老最後不是惡性的，而是一個良性的，那不是白白成全了他嗎。」
「邵老板，難道腫瘤診斷就僅僅看病理嗎？」
「當然不是僅僅看病理，但我怕萬一嘛，畢竟金標準也有失誤的時候。」
「是的，病理診斷是金標準，腫瘤診斷方面，最好是要獲取病理，如果沒有病理，就會存在很多疑問，現在就算肝癌，都開始建議做經皮穿刺獲取病理了，以往是有臨床診斷就行了的。」
「就是就是，我們一定要慎重啊。」邵星雲不愧是老狐狸，算計別人滴水不漏。
「放100個心啦，知道不，粟老最新的pet-ct檢查已經出來了，兩肺多發轉移及脊椎，胸骨肋骨，髂骨， 髂關節，股骨多發骨轉移，然後淋巴方面，後月復膜，兩側月復股溝多發淋巴結腫大，臨床結合病史，基本考慮也為轉移，有病理，有這個影像學報告，診斷上應該，不，直接說，肯定，百分百，沒問題了。」侯宇涵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變得如同一只餓虎一般，難怪章澤天把他形容為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
「唉，這個結論對粟老真是個不好的消息。」老狐狸邵星雲居然還悲天憫人起來，仿佛自己是一個濟世佛教徒一樣。
「得了吧，老狐狸，這些年你撈得不少了吧，也不見你捐過多少錢，做過多少慈善。」
「哎，畢竟粟老為革命，為我們國家奉獻了一生，做出那麼大的功勞，現在卻是這麼可憐的結局，幾滴眼淚還是需要的嘛。」說著說著居然真的掉出幾滴眼淚來。這狐狸的眼淚在侯宇涵看起來是那麼虛偽，但不知內情的人看起來，是那麼真切，老狐狸不是浪得虛名啊。
「粟老這一病，有人歡喜有人優，我們當醫生的，就別管那麼多了，繼續當我們的醫生，撈我們的好處就是了，這里我最看不起你這只老狐狸，明明也是湊過來吃肉的，卻偏偏做出一副送糧食的模樣。」
「呵咳，在你真人面前也不說假話了，看來粟老這次是大限將至，佛陀難救了。我們讓王京頂上去，真是非常明智啊。」
「那是當然了，惡性黑色素瘤現在是最難治療的惡性腫瘤之一，早期切除不復發還好，如果到了晚期，你見過有被治愈的嗎？」
「還真沒有啊，進入晚期之後，幾乎所有病人都會繼發肺骨腦等重要器官組織專業，骨轉移也罷，就痛幾下，但肺轉移會導致呼吸功能嚴重受損，出血啦，感染啦，最終都會出血呼吸衰竭，而腦轉移病人，最終腦水腫加劇，顱內壓增高，等出現腦疝或癲癇發作，生命結束也就快了。」
「老狐狸，別忘了，現在粟老已經拖了近2年了。」侯宇涵陰冷的笑道。
「是啊，拖了2年了，那越到後面越難拖，王京不是恰逢其會嗎？看來我這老狐狸的稱號要讓給你才對，算的比我還準啊。」老狐狸恭維另一只老狐狸。
「這個稱號一點都不好，我還是喜歡老虎，霸氣，威猛，不轉移話題先，我們到時候聯名推薦王京，粟老雖然病了，但他的子子孫孫與晚輩後進還是很多，也有好幾個還身居高位，他們還是很緊張粟老的，到時候所有矛頭都會指向王京，這家伙治也不好，不治也不好。治是治不好，不知又推不了，哈哈。」
「就是，誰叫這小王八牛皮吹的這麼大，16個晚期惡性腫瘤cr，我操，我當了一輩子醫生了，除非早期中期被治愈，晚期也就成功了那麼3,4個吧，後來還發現這幾個治愈的，居然病理搞錯，還是誤診的，我操，這成績當然瞞下了也不去捅破了，不過這小王八來個16個cr，你說，讓我們這些人情何以堪，我們又將身處何地。」
「所以我們就非推他不可，而且他也必須接受不可，前面章澤天這老不死的還想幫他擋，我看他怎麼擋，就算章澤天出來，我也讓王京非接下不可。」
說話間，侯宇涵手機響了，接起來嘀咕了幾句，然後他興奮的對邵星雲說道︰「粟老又咯血了，還是鮮血，好啊。」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啊，你那邊讓手下加強支持治療先，什麼止血藥都上去，這估計是肺內轉移灶侵犯支氣管血管導致的出血，垂體後葉素也加上去，先把情況搞好一點，然後王京一到，癥狀一加重，看看這個小小的主治怎麼應付。」老狐狸邵星雲說道。在這只餓虎與這只老狐狸的話語中，絲毫感覺不到醫生對病人的關心愛護之情，有的只是對于利益，權勢的**表露。
「曉得曉得，現在那邊我可是有2個博士盯著，飛機也快起飛了，拖到王京過去絕對沒問題。」
「哇，這麼重了，現在飛機過去2小說，機場到粟老那1小時多，莫非粟老撐不過3小時多嗎？」
「那倒沒有，不過現在先把粟老病情穩住，怎麼也算我們專家組的功勞吧，到時候結論上寫著經過專家組兩年來精心治療，病人病情一直平穩，後來在東江市腫瘤醫院王京醫生的治療中，病人病情突然惡化，最終經搶救無效，臨床宣告死亡。如何？」
「可這樣，我們不是要背負一個領導責任嗎？」
「這領導責任是逃不掉的，現在華夏國內腫瘤診治水平最高明的就是我們幾人了，沒有王京，我們領導責任，治療責任都要背，現在僅僅一個領導責任，還是全體專家組一起的集體責任，所謂法不責眾嘛，這一劫不是有驚無險嗎？」
「那其他人的心思呢？」
「大紅花誰都要戴，但大黑鍋誰會去背呢，我給大家找了王京這麼一個黑鍋，你認為會有人出來說我來頂嗎？」
「高，實在是高。」
「其實王京啊，也不能怨我們，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粟老治療失敗，總要有人擔負治療過錯，雖然可以推給保健醫生不負責，初診醫生大意麻痹，導致病情由早期變為晚期，我們作為中途接手的醫生，形象也不好，總要定一個主診醫師去負責，本來，我想讓王天歌去當這個主診醫師的，粟老是老革命家，對部隊也有深厚的感情，部隊醫院的醫生更能讓粟老配合治療，情面上也說得通，打擊打擊這個王天歌也好，不過現在，先讓這個王京頂吧。」
「是啊，總要有個領頭羊才行。好在粟老在京城治療，不在我們滬江，不然我就麻煩了。」
「那你也完全可以說臨安風景優美，更利于養病，把粟老轉去南越，讓嚴國安去扛啊。」
「是哦，不過現在是無須擔憂了，以後要是有另一個大佬在滬江病倒，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到時候，邵老板可要請客哦。」
「自然自然，侯老板給出了這麼一個好辦法，感謝是必要的嘛。」
「哈哈。」
「哈哈。」
這對老虎與狐狸籌劃著他們的計劃的同時，王天歌把粟老的病情詳細告知給章澤天與王京，馬上就要出發了，如果不早做了解，到時候到了粟老那，難道要做睜眼瞎嗎？第一印象很重要。
王天歌說道︰「粟老是去年8月轉送到我們**的，發現腫瘤擴散以後，也瞞不住粟老，老人家可精明著呢，得知自己是不治之癥，粟老就死心了，也不主動配合治療，說不浪費國家的錢了，讓我們把錢都省下來，去搞科研教育，搞國防建設，老革命家的高風亮節很讓我們欽佩。」
章澤天與王京听著這話，很少感動，也默默的流出眼淚，是啊，我們執政黨的老一輩革命家的人生信念，思想覺悟是那麼的崇高，讓人覺得自己都很不配，平時的做法想法都太自私了。
王天歌繼續說道︰「後來在粟老的兒子女兒們反復央求下，粟老才同意到我們部隊醫院來治療，就是我們**，我們也精心治療護理，同時成立專家組專門指導，粟老病情拖到現在，診斷上應該明確了，去年4月就病理活檢明確為左足惡性黑色素瘤5級，同時有兩側月復股溝轉移，後來還很快出現肺骨轉移，你看，這是最近的10月份的pet復查結果，局勢很不樂觀啊。」
章澤天與王京看著粟老的病歷資料，眉頭深深緊皺，很麻煩啊。疾病晚期不說，粟老已經86歲高齡了，這年齡，還這病，唉。
「粟老作為老一輩革命家，他的兒子女兒們也很努力，大兒子粟樹人是滇南省省委書記，二兒子粟立人是38集團軍軍長，三兒子粟育人是京城市冠華物資貿易有限公司董事長，唯一的女兒粟培心是外交部港澳台事務司司長，家大業大，枝繁葉盛，壓力很大啊，王京。」
「老師跟王伯伯放心，事在人為，我一定會努力的。」
「事在人為吧，也只好這樣了。」章澤天無奈地說。
王天歌搖了搖頭，說︰「登記了，走吧。」
王京一行人登上集美飛往京城的cz378號航班，飛機逐漸加速，輪胎與跑道摩擦，發出尖銳的叫聲，機頭一抬，飛機沖進夜幕之中，飛往那不可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