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08
王京獲得初步資料後,立即返回醫院,點起朱副主任醫師,李小明等人,殺奔市一醫而去。
市一醫高干病區的主任是位女的,喚作童彩綠,主任醫師,東京醫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主攻全科醫學,理論水平,實際操作都是很有一手的。這也不奇怪,如果市一醫都是草包,那虛名也建立不起來了。
趙元甲趙老太爺作為東江最出名的老人,一有頭痛腦熱什麼的,也都是住到童彩律主任負責的高級干部病區,簡稱就是高干病區。而以往,童主任照顧的也不錯,所以趙老太爺也終于活到100出頭了。現在,ct結果一出來,發現佔位性病變,立即緊張起來,安排mri復查,結果一致。于是童主任也不敢托大,立即找了東江腫瘤第一人費廣夏費主任前來會診。大家一個醫院的,無非就是5分鐘可以達到的事情,費廣夏主任听說是趙老太爺的事情,也自然不敢怠慢,立即過來會診,然後二人一商量,十分慎重,第二天下午就全院多學科綜合討論了。討論半天,市一醫這邊綜合各種因素,得出結論是,不動。什麼意思?意思就是102歲了,折騰不起了,手術,對不起,費主任都不敢開,誰敢,放療,就是放射線射線照射治療,也是一樣,風險太大,而化療,考慮到心髒也有問題,也是不敢動,所以結論很簡單,不動。
結果告知家屬後,趙老太爺的家里其實在革命時期犧牲大半了,不過當兒子養的那個佷子很爭氣,做官也有成就,終于算是把趙家血脈繼續發揚光大,佷子趙首府雖然不在了,但佷孫趙甲珍,佷曾孫趙學仁都是開枝散葉型,一大幫子人商量半天,也是大多數傾向于市一醫的意見,不動。不過佷曾孫趙學仁是開發區一把手,跟曾經的景秀區一把手唐人杰熟絡,也知道東江市腫把唐人杰父親晚期惡性腫瘤看好的事情,出于最後一點點不死心,就讓唐人杰來問一聲,也出于禮貌,把這個找過王京的事情告知了經管醫生童彩綠。
所以市一醫一方,很快知道了這一事情,也立即判斷出,王京很快就會來拜訪。費廣夏心中有恨啊。不過以前就算間接交鋒吧,無非會議風頭被搶而已,現在又出了趙老太爺的事情,算正面對抗了。趙老太爺的這個治療,一直是市一醫經手,不說腫瘤,那可以說是看了幾十年了,市腫瘤醫院都沒成立那會兒之前那二十年,都是市一醫在治療趙老太爺,不過最早那時候老太爺也還不是老太爺吧。所以市一醫是有功勞的,再怎麼說,你把人看到100歲,你這不是功勞是什麼。現在華夏國很多地方很多醫生,暫時性把一個病人看好沒問題,但這個病人到100歲,那就很難了。因為,醫生很可能為了經濟誘惑等原因,使用一些過度治療,使用一些昂貴藥物,是藥三分毒,暫時是病看好了,但集體整天機能很可能受損,所以100歲就難了。另外這個事情也只能用很可能這樣字眼來說,因為華夏國現在不光是醫生的事情,整個國家,整個社會都有病,工業污染,環境污染,哪怕假設你沒污染,那麼添加劑,農藥,人工食品,人造食品,合成食品,都在減損你的健康,哦,不對,你沒發病,應該這樣說,減損你的壽命,所以100歲,是很難得的。而市一醫能把一個病人看到100歲,固然有離休干部特殊照顧方面等等因素,這份功勞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沒人能抹殺掉。
費廣夏立即跟市一醫各頭頭們商量了下,也定下一些策略,比如,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趙老太爺轉去市腫看病,你市腫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市一醫搶病人,還搶這種在市領導那都掛上號的病人。又比如,自己這邊,加強最嚴格的支持治療,嘗試是否可以行內支架置入等手段,解除病人目前面臨的黃疸問題,如果內支架失敗,是否行經皮外穿刺引流等手段,都全院力量一起上,一起會診協商,就不信了,市一醫這麼大一個綜合醫院,會輸給以前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的東江市腫。
王京一行在孔麗娜的帶路下來到市一醫高干病房的趙老太爺所在病床。提前得到消息的童彩綠主任也在病房等候,雖然看起來童主任臉上不太和好,但王京還是很開心,畢竟別人主任級人物親自作陪啊,說明沒忽視自己啊。
「童老師,您好。」王京先聲打招呼,而一句童老師,一方面是尊稱,一方面也確實是的,因為童彩綠教全科醫學,里面有老年病學等內容,市里組織過多次業務學習,王京是去听過課的。
「王主任太客氣了,不敢當不敢當,」被叫做老師,童彩綠非常高興,而且她也更喜歡這個稱呼,她的高干病區平時是沒什麼大事的,手下醫生有事第一,叫專科會診,第二,還是叫專科會診,除非童彩綠正好在病房,也可能忽視掉不匯報。而這個童主任更多時候是在東江醫學院,給醫學生們上課,上的自然不是王京學的老年病學這種,而是診斷學啊,內科學中部分章節啊等內容,何況她還帶著好幾個碩士研究生。這也反映了高干病房的性質,高干們休養用的病房,是沒大病的,有大病就轉去真正看大病的地方了。比如趙老太爺,知道壺月復部的佔位情況後,就立即請費廣夏來會診,準備轉腫瘤科事宜。不過費廣夏得知王京會來會診之後,突然決定繼續在高干病區診治,而不轉腫瘤科,因為他自己的腫瘤科沒信心了,擔心攔不住王京要人,而高干病區起碼可以擋一擋,王京敢搶病人,就問他高齡心髒也不好怎麼辦。
「童老師,我受唐書記的要求,前來會診協商下趙老的病情,下面我想我在老師前面,依然還是學生,就不客套了,想直接了解下病情。」王京繼續謙虛。
童彩綠很開心︰「你啊,以前來听我的老年病學,就特別認真,對,還特別較真,什麼問題都愛刨根問底兒,是個好學生,不過現在趙老太爺不僅僅是老年病的問題,似乎可能有腫瘤,所以這里,我也要學習你的較真精神,這些病理,影像學資料,我都給你了,但你分析完,必須把病因明明白白再反饋給我,知道嗎?」
「是,老師。」王京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當然這是工作,感情上拖的厲害,晶晶小小,看這個王京怎麼解決。接過資料,王京帶著手下,認真分析起來。接著又仔細給趙老做了檢,但體檢幫助不大,沒什麼有效的定位體征,趙老有皮膚眼白黃染,中上月復有輕壓痛,無反跳痛,沒捫及腫塊,沒見胃型腸型。
「大家怎麼看,」王京既然帶了人過來,自然不浪費,先問問集體智慧。
李小明回答︰「主任,根據ct,mri,壺月復部佔位很明確,應該是有問題啊。」
朱副主任也是一樣看法,但作為一個副主任,加一句,說︰「我們應該嘗試下,拿到病理就好。」
王京也無奈,是啊,別人市一醫全院多學科會診,也是這樣看法了,自己這幾個人難道還能推翻不成,于是總結道︰「是啊,目前最有用的依據就是影像學了,結合患者的高齡,心髒問題,胃鏡也有危險,胃管插進去,刺激到迷走神經,心跳有可能直接停掉的,救都救不回來,開月復做剖月復探查,難度也太大了,有報道說88歲老人做過剖月復探查,可那是88歲,這個是102歲,我看現在只能給出臨床診斷了。另外市一醫的意見也很重要,我們看病下診斷,不能人雲亦雲,但也不能盲目自信,盲目排斥別人意見。市一醫最後的意見是不動,以支持治療為主。所以最後,我的意見就是臨床診斷壺月復部癌,治療上,我們加行轉化癌基因治療,而病人急需留在市一醫行支持治療。」
「主任,為什麼不接過來啊。」
「是啊,王主任,為什麼給他人做嫁衣。」
「你們兩個啊,我們當醫生是為了什麼,我以前就問過,這里再問一次好了,名嗎?利嗎?以前革命志士有副對聯,說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用在學醫之路上也是一樣,我們學醫的,要比別人花更多心思,下更多苦心,但賺的錢卻遠遠不如那些建築系,財會系,貿易系,更加別提那些官員背景的人了,別人建築師,畫畫圖紙就拿幾千幾萬幾十萬幾百萬,醫生開處方,普通醫生7毛,主任醫生1塊2,別人財會系貿易系學的是經商之路,商品甲地買來乙地賣出,那句數錢數到手抽筋就是他們生動寫照,而我們醫生,病人如果甲地看不好,轉來乙地,那錢都在甲地折騰的差不多了,哪里還會在乙地漲價賣啊,而當官的,趙老太爺為革命做恭喜,于是乎兒子孫子都當官,現在曾孫都是官,跟以前的皇帝傳位有異曲同工之妙,讓百姓哪里還看得到希望。正是這樣,平民百姓,要想出人頭地,唯有刻苦用功,如果貪圖安逸,你先天都不足了,還有什麼後天可言呢。而我們醫生,就是這群刻苦用功的人群之一,但又有不同,別人刻苦用功,是為出人頭地,我們是救人性命,我們既然學醫了,就要耐得住寂寞,遠離名利二字,如果名利自己找上來,那就坦然受之,如果名利不來找,決不能刻意去追求。再說回趙老,實事求是地說,人家市一醫綜合實力是比我們強,尤其心內急診處理突發病情方面,我們為了名利,把病人接過來,要是突發心髒問題怎麼辦,只怕市一醫這群人到時候一定會給我們顏色看了,既然已經知道這種情況,何不提早預防,干脆就不轉了呢。」
年老的朱副主任經驗的確比李小明豐富一點,也先想通了,說︰「王主任,妙啊。」
李小明也晚了幾秒想通,不愧王京重點培養對象,說︰「主任,市一醫擺明了沒辦法,只能支持,這時候突然,趙老病情好轉,ct復查腫塊變小甚至消失了,他們想搶這個功勞恐怕也很難,唐書記還擺在那呢,通過唐書記的嘴,必然,所有人,都會知道,病人是我們看好的。」
王京哈哈一笑,說︰「唐書記的嘴肯定嚴實,但是給我們帶路的孔麗娜秘書就肯定八卦了,哈哈。」
于是,跟著王京來的趙美麗動手給趙老抽了血,放在手提式冰箱里,王京等人就告別童彩綠教授,閃了。
得到王京閃來閃離的事情,費廣夏臉色都綠了,「什麼,他們已經走了,居然跟我們腫瘤科一聲招呼都不打。」
手下幫忙裝腔作勢道︰「是啊,太可惡了,居然路過我們門口也不入,大禹治水嗎啊,這麼忙嘛,擺什麼臭架子啊。」
費廣夏狠狠瞪了這個自以為是的手下,吼了句︰「滾」,接著又意識道什麼,心中暗想,糟了,早知道,前面就該把趙老轉到自己腫瘤科,現在麻煩了,要是王京真有那麼兩下子,以後的結果就是,趙老因為心髒問題在市一醫高干病區住院,住院中發現壺月復部癌,經與市腫的王京大夫會診,最後痊愈出院。然後,那麼,我們市一醫腫瘤科呢,沒人提及了,作為一個原來的東江腫瘤第一人,還有比被忽視更痛苦的事情嘛,瞧自己前面那套路數,這墳地自己給自己挑的,甚至這棺材板都是自己給自己釘上的,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愚蠢了啊,這個王京,真是異類啊,趙老會被看好嗎?趙老結合影像學,這個癌癥可以下了,在王京手上,結合他前面病例,估計也沒問題了,那保佑王京看不好,有點不對,哪里不對啊,是了,自己陷入魔障了啊,自己是醫生,現在居然為了贏一個對手,居然詛咒一個病人不能被治好,這自己還算一個醫生嗎,還對得起以前那麼多人包括醫生與病人對自己的崇拜膜拜嗎,看來這交鋒的第二回合,自己完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