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當空,被裊裊寒霧籠罩起來,世間一片白蒙蒙。
「這世道果然是拳頭大才是硬道理,那女人生了個兒子,如此隆重,邀四方好友,大擺流水宴,而當年娘親生我的時候卻只躲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撒手人寰無人理。」
夜子軒站在窗邊,望著前方已然整潔一新的地面,心中十分感嘆。
距離上次酒席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寒霜即將冬降,空氣發冷,那場流水宴足足擺設了三天三夜,待到賓客盡歡,相繼離去之後,方才徒留滿地繁華,堆滿厚厚一層,可想而知在這其中花費的費用之巨。
花錢如流水,正是流水宴的來源。
而在那場宴席中,收獲最大的,無疑是誕下一子的寧王妃。
有了子嗣,她王妃的地位更加鞏固。
在宴席上,那孩子更是當眾被定陽王賜名為︰夜子麒。
有了這層關系,隱隱間,全府上下都將她手中的孩子作為今後的新一任定陽王,至于夜子軒,這一段時間,深居簡出,為人低調,似乎已經屈服在寧王妃的威勢下,定陽王也沒有表示什麼,大家也就將之拋到了腦後,最多感嘆一聲︰大公子,可惜了。
「相處了四個多月,終究緣分還是到頭了,他與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從百鬼夜行那一天晚上遇到神秘人到最近,已經整整過去了四個多月,他和神秘人兩人在一起足足待了四個多月,從夏末到秋初,從秋初又到秋末,而如今轉眼間又已經步入初冬,在這其中,他在學到不少武功的同時,心中也相處出了一絲感情。
昨天晚上,神秘人終于說了出口,他要離開了。
也就是說,從今後開始,他便要一個人獨自修行了。
夜子軒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人家乃是強者,不可能一直在一個地方逗留,能夠指導自己這麼長時間已是萬幸,只是心中還是有一點點感傷。
他相繼拜了兩個人為師,都是奄奄一息,臨死關頭拿給自己一本秘笈,而那個神秘人,卻是切切實實的在身邊指導了這麼久,經驗之豐富,令他受益匪淺,成為武道途中一筆寶貴的財富。
陌路之交,卻傾囊相授,怎不令他感激涕零。
「死穴繼涌泉之後又沖了一道,如今內勁差不多八流境界,內勁隱隱間改變著筋肉的柔韌和堅固,但那魄修卻還是差一點,就差那最後臨門一腳,便可突破第四重力魄境,凝氣生力,威力更上一層樓。」
夜子軒袖袍一甩,關上窗戶,重新做回床上。
在神秘地底之中,他就可以沖穴突破,出來後沖穴可謂是水到渠成,不過其中的痛苦還是十分艱辛,只是魄修,他感覺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前面,若是不把它清除,就無法突破,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頗感無奈。
「既然魄修到了瓶頸,若是沒有大機遇,一時半會也無法突破,筋骨的改變也需要漫長的時間,那就先看看煞氣吧。」
夜子軒閉目沉思,最後將心思放到了血煞魔君傳給他的新功法上,名字依然未變,還是叫血骸蝕骨功,邪意十足,但是本質上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以往修習者都是通過吸食血肉,以人之血肉補自身血氣,增加修為。
而血煞魔君禁錮地底一千多年,無血肉可吸,又閑著無聊,竟是硬生生憑借其才智,創出了一門新的功法,不需要走旁門左道,邪惡途徑,而是通過心境之變,引發煞氣。
就像他初遇神秘人之時,突然心靈巨變,怨天恨地,引發煞氣的共鳴。
因此這煞氣不需要加以修煉,只需心境的極度變化,只是這種不是說變就變的,況且長期間處于這種反面的心境中,容易成魔。
上次隨意瀏覽了一下,並沒有多少時間修煉,現在正好認真的修煉一番。在地底也吸收了不少純淨煞氣,不能白白浪費了。
想定,夜子軒心中平靜,整個人沉浸在了血煞魔君傳來的功法中。
良久,他才逐漸的睜開眼楮,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原來血煞魔君創出功法的時候,一身內勁雄厚,每一招都是驚天動地,毀壞力十足,可是大招都需要龐大的內勁支持,卻是沒考慮到夜子軒現在尷尬的場面。
搖搖頭,這種如寶山而空手而回的感覺雖然很讓人無奈,不過夜子軒也是個心智堅定,目光長遠的人,現在無法修煉,但是今後沖穴成功,內勁鼎盛,那時便可以修煉了,那些厲害的招數正是自己的殺手 。
當初因為血煞魔君的一戰,許多秘笈消失一空,在當今世道名師可貴,秘笈一樣無價,而現在,血煞魔君傳下來的都是無價的瑰寶,所以較之常人,他便擁有著最大的優勢。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娘,您多等一會,孩兒一定會揚眉吐氣,為您爭一口氣的!」
夜子軒目光仰望屋檐,眼神堅定,仿佛穿透了重重障礙,直達九重天,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一抹嬌柔的身影出現在天邊,正溫柔的看著自己。
深吸了口氣,夜子軒再次沉神,徜徉在血煞魔君傳承的記憶中。
「這是!……」
忽然間,一臉無波的夜子軒眼皮跳了跳,露出一絲怪異,血煞魔君傳承的內容中,居然還有關于魄修。
「對了,師傅當時似乎說過,只是那時沒多加注意。」
回想了一下,夜子軒頓時醒悟了過來,血煞魔君當初的確說過這話,不由得心神一動,慢慢閱覽了起來。
「嗯?師傅他的來歷居然是這樣的?」
剛開始瀏覽,看到文字第一段,不禁一笑,仔細看起來。
「吾自幼父母雙亡,得機遇,師投南山下,始修煉,一門皆修魂,師傅也相同,然吾與其道不同,有鴻鵠之志,學三年,得門不入,同門皆鄙,吾大怒,棄派出走,從此四海為家,集百家之所長,學師門以煞氣獨尊,獨走左道,橫行天下。」
「怎奈吾學藝歸來,本意出人頭地,一雪前恥,卻見門派凋零,空空如也,不願功法流失,始記。」
寥寥幾十字,夜子軒仿佛看到了一名倔強的少年在同門的恥笑聲中,憤然出走,獨闢蹊徑,練得一身本領,豈知回去之時,卻見門派已毀,意興低落。
搖了搖頭,夜子軒沒想到自己的師傅血煞魔君從小居然也是這般的高傲,頓了一下,繼續往下看,從他的口氣中,師門也是走煞氣一路,只是與魄修相結合,而他卻是煞氣與武道並存。
里面果然記載了許多關于魄修的手段,只是不知是哪個宗派,血煞魔君也沒有介紹。
旭日攀升,近午時分,璀璨金光射開籠罩的寒霧,透出一股迷蒙而優雅的美。
「這門功法?祭煉化身?」
房間中,夜子軒埋頭深讀,忽然眉頭一挑,在這門魄修的最後一段,見到了一段功法。
「魄修能化身,然威力低落,非大境界強者取之無用,棄之可惜,吾祖師心見不忍,閉關十余年,終創絕學,心力憔悴,駕鶴西去。」
魄修獨有化身,但是化身之軀非中樞境之上毫無所用天下皆知,不過這門派祖師卻整整閉關十多年,以大毅力,終于創出這套功法,卻因為嘔心瀝血,終究還是駕鶴而去。
這套功法非其門人不可練,因為祭煉化身這個祭煉的東西,也是最重要的東西,是煞氣,以煞氣之凶利,鞏固磨礪化身,甚是厲害非常。
突然之間,夜子軒耳朵一動,睜開眼來,只見窗紙上已多了一抹人影,輕輕敲了敲門,道︰「公子,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您先去用點吧。」
「知道了。」
夜子軒應了一聲,下了床,準備等吃完午飯後再來修煉。
打開門,便見小凝俏生生的站在眼前,這段時間來,都是她一直來催促吃飯的,夜子軒也習慣了,旋即就要走向大廳。
「公子,等一下!」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急聲,夜子軒腳步一頓,轉過身去,疑惑的看向她。
「公子,您的衣服有點亂!」
夜子軒還沒反應過來,頓時一陣芳香撲鼻,小凝快步上前,細心的整理著他的衣領,細滑的女敕手在他身上輕輕的撫著,一點一點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方才滿意一笑︰「好了。」
……………………
在小凝細心的服侍下用完午飯後,夜子軒再次回到房中,將門緊關,四周窗戶都封閉起來,房間內一片黑暗。
咻咻咻!
心意一動,似乎身子晃動了一下,房間中頓時多了三十五團淡淡的氣流,一團團不住上下浮沉,顯得十分虛弱。
這樣的化身若是遭風一吹,便氣流分散,也是如此,夜子軒將房間緊閉起來,但是還是有一些縫隙。
因為化身無用武之地,因此他也只使用過一次,進入到氣魄境,便可有三十五個化身,境界的進步同樣帶動化身的成長,他現在的境界是氣魄境,連帶著化身也成為了一團團氣體,若是到達力魄境,便可以凝聚起來。
「凶煞之氣,加持我身,以彼之利,祭煉化身!」
化身一出現,夜子軒立即張開雙目,雙手舞動,掐出一道道手印,全神貫注,將散落在四肢百骸的煞氣不斷聚集起來。
轟隆!
煞氣如猛獸般激烈咆哮著,直接從他全身各處沖出,在空中化為一道筆直的血柱,哧啦一下,整個沒入氣團上。氣團如魚得水,氣流波動得厲害,猛然收縮起來,越發緊密,仿佛一枚鴨蛋懸浮在空中,而它表面的顏色也在不斷變紅當中。
一傳二,二傳三,越傳越多,最後一連三十五團都激烈轉動了起來,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轉著,將自身的氣流逐漸凝聚起來,顏色越發的幽紅。
房間內,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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