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老道找到老棒頭時,老棒頭正在牆角的陰影下,躺在躺椅上,拿著一把蒲扇搖一下沒一下地睡著午覺。
「這就是老棒頭,給茅山看守路口不知道多少年了,從我上茅山就一直都是他在看守,那時候是這副模樣,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副模樣,也沒多少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歲了。我上去把他叫醒,嘿嘿。」劉老道笑著對李爾說了幾句,上前去搖了搖老棒頭的身子︰「老棒頭,老棒頭,醒醒,有客人來了,醒醒。」
朱爽爽和姚靜不清楚劉老道是什麼時候上茅山的,伊絲自己是巫師,自然有他們延長壽命的方法,況且見慣了幾百歲上千歲的吸血鬼,所以對老棒頭的年齡也不是非常在意。但李爾卻是變臉了,一個普通人,哪怕平時多精通養生,包養得再好,活過一百多歲也就頂了天了,哪怕是中國道門的修士,要是沒有高深的修為,到了年紀同樣是要死的,頂多比普通人多活個十幾二十年。
劉老道現在五六十歲,上茅山的時候那才多少歲,十來歲的小毛頭罷了,那時候老棒頭就是這副樣子,那過了五六十年了,老棒頭還是這副樣子,就不得不讓李爾提高警惕了,沒準這個老棒頭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弄什麼?誰啊?」老棒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用一口地道的吳地方言含糊地罵道。
等看清眼前劉老道那張猥瑣的老臉,老棒頭才揮了揮蒲扇,輕輕嗤笑一聲︰「原來是劉問道,想當初我老棒頭見你的時候,還是個屁都不懂的小女圭女圭,想不到,現在都快進棺材了,你不是已經被茅山逐下山了嗎?又到這里來做什麼?」
面對老棒頭的冷嘲熱諷,劉老道尷尬地笑了幾聲,雖然口口聲聲地說著與老棒頭的關系相當好,但看起來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老棒頭看著劉老道身後的李爾一行人,猛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原本渾濁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起來,掃了李爾幾人一眼,冷冰冰地說道︰「劉問道,茅山祖師爺爺定下的規矩,別跟老頭子說你已經忘了,你既已被驅逐下山,擅自回山本就是不合規矩了,還帶了這麼些人過來,劉問道,你雖然現在已經不是茅山的人了,但你可得想清楚你這麼做的後果。」
老棒頭罵了幾聲,又抽了抽又紅又大的酒糟鼻,冷笑著指著李爾說道︰「你這女圭女圭身上有尸氣,不是什麼活人,但看樣子又不像是僵尸,劉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你帶著這種人,到茅山來卻是想做什麼?」
老棒頭的語氣不重,但是那話卻讓劉老道駭了一跳,要是被誤認為自己帶著人來攻打山門的,那這玩笑可就開大發了,這有命進茅山可就沒命出來了呀。
李爾卻上前,輕輕推開劉老道,面對著老棒頭那冰冷的眼神,神態自若地說道︰「這位老先生,不愧是茅山的,能夠聞到我身上的尸氣。不過,我身上雖然有尸氣,但是,我並不是什麼怪物,我是茅山清山的朋友,同樣也是元靈前輩的一位後輩,此次冒昧前來,是想來尋求元靈前輩的一些幫助,所以,煩請這位老先生受累,幫我通報一聲元靈前輩,就說我是李爾,他必會來見我。」
老棒頭哼了一聲,又躺回了躺椅,看也不看李爾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元靈師叔尋訪道友去了,不在山里,要真是師叔的故人,那就請在山腳等他吧,不送。」
開什麼玩笑,這世界上認識茅山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來一個說認識的他就去通報,那他還不累死啊,也不知道這渾身帶著尸氣,長得好像女女圭女圭一樣漂亮的人是從哪里听說來清山和元靈的名號的,要是人人都像他這樣,那還要他這個看門的干嘛,茅山還不如天天開著山門迎客算了。
李爾笑了笑,帶著劉老道他們退遠了一點點,且不說元靈到底有沒有在茅山,就算元靈沒在茅山,他也不願意在山腳下傻等,天知道這元靈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元靈一直都不回來,他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李爾,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朱爽爽扯了扯李爾的衣角,總覺得李爾等一會又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茅山啊,難道真的像電視上一樣能夠捉僵尸,捉鬼嗎?」姚靜倒不像朱爽爽那麼害怕,反而盯著遠處的老棒頭新奇不已,她是沒看到過元靈在何家村外與狼人亡靈巫師的一戰,也不知道朱爽爽家里凶魂的事情,所以說心理上完全沒有什麼壓力。
而朱爽爽卻擔心李爾要是真的要硬來,沒準又出來個像元靈那麼厲害的高手,又讓李爾受傷了。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李爾牽著朱爽爽的手,卻讓一邊的伊絲臉色一下子變綠了,就連愛德華都能感覺到伊絲身上的殺氣騰騰。
李爾看著劉老道,問道︰「這老棒頭,你了解多少?听他稱元靈為師叔,難道也是茅山的入室弟子?這入室弟子年紀可有點大啊。」
劉老道搖了搖頭,已經吹破了一個牛皮,劉老道自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李爾先生,老棒頭我倒是不了解多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茅山的入室弟子,按道理,老棒頭這年紀要是入室弟子,絕對是茅山的大師兄了,但據我所知,茅山的大師兄現在還沒到三十歲吧。」
李爾點了點頭,便又問道︰「那好,那茅山山門的通道在哪里,你總是知道的吧。」
「那自然是知道的。」劉老道順口說道,然後心里有馬上「咯 」了一下,指著李爾顫顫巍巍地說道︰「難,難道,您想硬闖?」
劉老道立馬跟死了娘一樣,哭喪著臉,死死地拽住李爾︰「李爾先生,我是說要跟著你混了,可是,那也是你說你認識元靈師叔,又能把我重新送回茅山的,可是,你也不能帶著我去送死啊,這硬闖茅山,這,這,這,這哪怕是各大門派的掌門,都不敢做的啊,我們這,真的是去找死啊。」
劉老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勸著李爾︰「李爾先生,我承認你很厲害,比老道我厲害太多了,可是,跟茅山的那些真人比起來,頂多能夠堅持一分鐘就不錯了,像玉觀音那凶魂,就算在茅山的那個大師兄手中,都隨便可以消滅掉的,李爾先生,你可別冒這個險,老道我還不想死。」
李爾將劉老道推給伊絲︰「看好他,別讓他溜了。」
伊絲點了點頭,冷冰冰地看著劉老道,顯然是把剛才還未散發完全的殺氣都撒在了劉老道身上了。
劉老道給伊絲的火牆圍過,對伊絲的那種與道術截然不同,詭異莫測的巫師實在是有了不小的陰影,抖抖索索地看著伊絲,長嘆了一聲︰「作孽啊,我這是剛出了虎口,又入了狼嘴,老道我何苦來哉。」
李爾也不管劉老道的心情如何忐忑,在朱爽爽一臉擔心的神色下,緩緩地走向了老棒頭。
老棒頭似乎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靠近自己了,十分機警地睜開了眼楮,看著走向自己的李爾,厲聲道︰「你想做什麼?」
其實,老棒頭自己有多少水平自己知道,作為一個看門人,一些小法術自然是會一點的,但要真說起戰斗來,他從小到大,還真沒跟人戰斗過,他敢在李爾和劉老道面前這麼硬起,純粹是因為這里是茅山,茅山開派以來,還沒什麼人敢來這里搗亂的,而他,則是茅山的看門人。
李爾完全沒有跟老棒頭繼續廢話的意思,直接一伸手。
「禁錮」
還沒等老棒頭反應過來,老棒頭就好像一尊雕像一般,定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要說心里不擔心,李爾那也是騙人的,這老棒頭無論怎麼樣,看起來都像是那種隱世的高手,但李爾也全然沒想到,這老棒頭竟然能夠這麼的菜,自己憋了半天勁,以為會有一場苦戰的,結果自己還沒真正出手呢,對方就已經輸了。
就好像有一股勁一直憋著放不出去,這感覺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劉老道遠遠地看著也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就這麼把老棒頭搞定了。
而姚靜則小聲地說了一句︰「不是都說什麼寺院道觀掃地的都是絕世高手的嗎?原來書上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