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時候,唐軻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已經散架了,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顧不上胸口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唐軻知道在這種危急時刻也許0.01秒就能決定生死,他竭力想要支撐自己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只是受傷的身體根本提不起半點力氣,想要把頭抬起來都顯得無比艱難。
幸運的是,那個沖在最前面的黑暗槍手刺中他之後,疾奔中的身體頓時為之一滯,後面其它的幾個黑暗槍手也受到她的阻礙,沒能立即追上來。
宮城幸璃和玫瑰已經跑到唐軻身邊,一左一右架著他一刻不停地繼續逃跑。
這時唐軻的思維已經清醒了不少,他看到身後的追兵中有不少黑暗槍手和黑暗獵人,她們都擁有增加速度的技能,這樣肯定跑不了多遠就會被追上。
「去水井那里!」唐軻忍住喉嚨里的絲絲甜意,才說出幾個字,只覺得牽動胸口的肌肉頓時一陣絞痛,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听見唐軻的聲音,知道他還清醒著,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原本見到他被一槍挑飛時驚慌失措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了下來,就連腳步也變得堅定了許多。
水井的位置本來離洞窟入口就不遠,經過這一路飛奔,宮城幸璃已經看見了前方洞壁上那個熟悉的缺口。眼看身後的追兵越來越接近,唐軻不得不分出兩只沉淪魔去遲滯一下它們的速度。
終于,在付出兩只沉淪魔的代價以後,兩人帶著托爾斯泰和幾只沉淪魔,幾乎是一頭撞進了那個狹窄的洞口。
顧不得自己擠進來時身體在石壁上造成的擦傷,宮城幸璃一邊命令玫瑰堵在洞口,一邊將唐軻輕放在井邊,從井里舀了一捧水送到他嘴邊。
喝下井水,唐軻只覺得一股清涼的感覺沿著喉嚨一直向下,所到之處都舒適無比,胸口那種火辣辣的感覺也消失得一干二淨。
站起身來,看見洞口處的情況,即便剛剛才經歷了一次險死還生的危機,唐軻還是不禁有些莞爾。
只見兩個黑暗槍手像漢堡中的雞肉一樣,被狹窄的洞口夾在中間動彈不得,想進進不來,想退又退不出去,算得上是真正的進退兩難。原來是兩個黑暗槍手同時使用了沖鋒打擊,結果才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外面還有一大群怪物在後面往前擠,只是洞口實在太小了,宮城幸璃通過的時候都要小心不踫到兩側的石壁,何況身材比她高大的黑暗槍手。唐軻看見她們的時候,她們身體與石壁接觸的部位早已經被擦得血肉模糊。
之前逃跑時連使用回城卷軸的機會都沒有,回城卷軸雖然是瞬間就能釋放出傳送門,但實際上傳送門從出現到穩定還是需要幾秒鐘時間的,唐軻要逃進這處洞穴也是為了爭取這段時間。
不過面對眼前這種戲劇性的場景,他立即收起了用回城卷軸逃回羅格營地的打算。
唐軻只能感嘆自己的運氣不錯,千鈞一發之際,明明不是很粗的法杖就正好擋在了黑暗槍手的槍尖上。如果不是有那根法杖代替自己,他估計也要像2號那樣體驗一下被長槍穿胸而過的感覺了。
治療藥劑只能恢復生命值,最多治愈一些不嚴重的小傷口,對于那些嚴重的傷害效果微乎其微。按照唐軻的身體屬性,如果那一下沒有擋住,就算沒有當場死亡,但在由此引起的瀕危狀態持續失血下估計也就最多能支撐幾秒鐘的時間。
這一次是真正在鬼門關上轉了個圈,唐軻到現在才感覺到後怕,即使是面對尸體發火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近距離地面對死亡。
他指揮剩下的四只沉淪魔和玫瑰一起堵在洞口,卻不去攻擊那兩個倒霉的黑暗獵人,自己則和托爾斯泰登上了一米多高的寬闊井沿。
「幸璃,你也上來!」他朝女孩招招手。
螳螂給他的沉淪巫師法杖斷成了兩截,但是他這段時間殺死的沉淪巫師也不在少數,早知道非正式裝備損壞後無法修復,他當然會留幾把備用的。
取出一把新沉淪巫師法杖,唐軻杖端向前一點,一枚熾熱的火球激射而出,穿過狹窄的洞口,落在一頭拼命往前擠的巨大野獸身上。
托爾斯泰發出的火球緊隨其後,命中了同一個目標。
不用唐軻開口,宮城幸璃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她似模似樣地架起十字弓,瞄準了一群沉淪魔中間正在手舞足蹈的沉淪巫師。
一場屠殺開始了。
殺死第一頭巨大野獸後,唐軻和托爾斯泰就改變了目標。因為就算沒有兩個黑暗槍手堵路,這些大個子也進不來洞里面。
因為擁有加速技能的原因,離洞口最近的基本上都是黑暗槍手和黑暗獵人。唐軻和托爾斯泰專找她們下手,除了夾在洞口的那兩個以外,其余的都是他們打擊的目標。尤其是黑暗槍手,前後左右都是她們的同類,接近三米的武器在里面連動都動不了。
不像黑暗獵人還有一面盾牌,面對火球的攻擊,這些手持長槍的女戰士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每一發火球都能造成全額傷害。
而宮城幸璃則是認準了那些處于最外圍的沉淪巫師。
一開始她射出的箭矢還有些有些偏差,但是面對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怪物,就算射偏了一般也能命中另一個目標。隨著射出的弩箭越來越多,女孩的準頭也開始漸漸增長。雖然那些沉淪巫師也會用火球還擊,但是火球的速度是一大短板。近距離的情況下還好,稍遠一些很容易就可以躲開。加上沉淪巫師的數量本身也不多,大多數都分散在洞外兩側看不見的位置,所以這些火球最多只是騷擾,連威脅都算不上。
每當一個怪物倒下,馬上又會有新的怪物取代它的位置,誰也不知道洞外聚集了多少敵人,仿佛源源不絕,怎麼殺也殺不完。
唐軻開始還留意一下戰斗提示,到後來他自己都不記得和托爾斯泰一起發射出多少枚火球了。反正沒有法力了就喝一口井水,再沒法力了就坐著休息一下,等十分鐘到了再喝井水。他也不去關心戰斗提示了,只知道對著外面那些怪物不停地釋放火球,目標死亡就換個目標,沒死就再扔一發火球過去。
宮城幸璃也和他差不多,重復不斷地裝上箭矢,上弦,然後扣動扳機。
漸漸地,女孩的胳膊和手指變得又酸又漲,她只是咬咬牙,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沉淪巫師被殺光了就換成其它的怪物,總之不會找不到目標。
當宮城幸璃用掉私人空間里的最後一支弩矢的時候,原本白白女敕女敕的手臂已經變得又紅又腫,就像兩根胡蘿卜似的,沒法再做出任何動作。只是稍微踫一下,胳膊就像被針扎一樣,盡管宮城幸璃不是那種嬌氣的女孩,淚水也在眼眶里直打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一共殺死了多少個怪物,當剩下的怪物一哄而散的時候,最開始夾在洞口的兩個黑暗槍手早已死的不能再死,被層層疊疊的尸體壓在下面看都看不到了。
雖然總有從後面上來的敵人取代那個位置,只是被兩面岩壁夾著,就連轉個身都困難,一身的實力還發揮不出一半。不管換了哪一種怪物上來,也只能被玫瑰和四只沉淪魔死死地堵在那里,落得和它們的前輩一樣的下場。
直到戰斗結束,唐軻的身體狀態雖然比宮城幸璃好一些,精神上的疲憊卻無法避免。發現視野中再沒有一個活著的敵人,他把手上的沉淪巫師法杖隨手一扔,一坐在井沿上,覺得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干脆整個人躺在地上,闔上眼皮本來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沒想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听到唐軻發出輕微的鼾聲,宮城幸璃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強忍住雙臂傳來的疼痛,從私人空間里取出一些干草墊在地上,又拿出一床棉被鋪在上面,想要把唐軻移到棉被上去。可是她現在雙手使不出半分力氣,唐軻又睡得很沉,根本就挪不動,女孩的這個打算只能以失敗告終。沒辦法,她只能將那床棉被直接蓋在了他的身上。
唐軻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和宮城幸璃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玩鬧。日子很單純,沒有什麼波瀾起伏,卻有一種平靜的幸福。
可是有一天,當他們一起逛街的時候,忽然一輛加長型的豪華轎車停在兩人面前。唐軻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見到幾個穿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從車上沖了出來,抓住宮城幸璃就要往車里拖。
兩人拼命想要抵抗,卻無濟于事。唐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載著宮城幸璃的豪華轎車在自己眼前開走,最後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
「唐桑!唐桑!你怎麼了?」
女孩焦急地聲音傳進唐軻的耳朵,他睜開眼,見到了那張在夢中失去的可愛臉龐。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別,唐軻緊緊抱住女孩,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聲音呢喃道「幸璃,你沒有離開我,實在太好了。」
盡管兩只手臂被唐軻箍得疼痛難忍,宮城幸璃卻像沒有感覺到一樣。這一瞬間,她小小的心髒已經被幸福和喜悅填得滿滿的,再也沒有空余去容納其它的情緒與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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