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彤小鏡驚詫睜大的雙眼,鄭媛媛冷靜而孤傲︰「彤小鏡,有些事,我想你應該不知道。」
當現任遇上前任,理應月兌離包子本姓,暴打橫刀奪愛的前任才對。但是彤小鏡這會兒,除了錯愕和滿滿爬在手臂的雞皮疙瘩,她想不到動作也沒有其他情緒。鄭媛媛明明很清楚她的存在,剛剛卻還假裝不認識她,一簇一簇的寒涌到手臂上,前僕後繼的。盯著對方孤高的清眸,彤小鏡覺得,是不是連她會從馬丁身邊逃跑躲在這兒對方都猜到了?頓頭頂一顆炸雷落下來,這女人真恐怖,和陳安東那貨的坑人水平,簡直不相上下?
「什麼事?」她後背貼在門上,警惕又警惕的盯著對面的鄭媛媛,聲音勉強,抖得沒那麼嚴重。
點在一氣。鄭媛媛微彎唇弧,像她走近。
「站住?」彤小鏡立馬抬手阻止,咽口唾沫,她單手揮舞著,眼神閃爍,「說話就說話,別靠那麼近?我和你不熟。」
媛媛很好說話,便就在當下站住腳,兩手環胸。
「說啊?」
彤小鏡覺得自己腿也在抖,出了鬼的,她干嘛這麼怕她?暗暗給自己打氣,她故意把腰板挺直一點兒,再把聲音放高點兒。
不知道鄭媛媛是看出彤小鏡的想法還是其他的原因,唇角越加勾得厲害,以一種好整以暇的態度望著對面的人,她突然猛咳一聲,見到彤小鏡微微一收的腳尖,以惡作劇的心態靠在牆上上下打量著對方。
「你準備好了嗎?」
彤小鏡被她故弄玄虛嚇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承認,對面這女人嚇人有一套。她越發覺得自己抖得厲害了,低下眼去,竭力道︰「有話快說有p快放?」
輕輕笑了,鄭媛媛低下頭略略沉默。就在彤小鏡想她是不是故意耍她玩,打算趕緊撩腳走人的當口,鄭媛媛開口了。
「我和安東是師兄妹,他早我一年進公司。我們一起練歌,參加舞蹈培訓,安東的底子比我好,很多時候都是他在幫我。師兄妹之間朝夕相處,很容易就產生感情。」
鄭媛媛抬頭看了彤小鏡一眼,彤小鏡不由盯著她看的眼楮被抓個正著,忙往別處一瞥,以本能的不甘示弱接道︰「我知道。」
「哦?」鄭媛媛也不去追究她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以一種了然的態度微微笑了笑繼續道,「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從來都不是誰努力誰就能成功。當我終于有一點小名聲的時候,公司有個大客戶看上了我,上層要我陪那個客戶出席晚宴。」
這個彤小鏡知道,所謂的被客戶看上,很容易發生的就是……她不禁將眼楮落到鄭媛媛身上,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身不由?
「然後你猜到了。安東代替了我,他被公司雪藏了。」
「那你們之後為什麼還分手?」
她的嫉妒冒頭兒了,陳安東對自己的前任和現任真的差太多。她就可以沒解釋,不接電話,鄭媛媛卻能李代桃僵不惜犧牲前途…d,咒罵他一萬遍。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樣子,只是盡力听故事的對象一般,很附合的接下去問。
「然後,我受不了被打壓被封殺,我認識了一個能幫我的有婦之夫,跳出了牢籠。」
「你?」
彤小鏡登時一腳把嫉妒踹到腦後,火氣涌到腦瓜子上,蹭蹭兩步跨到鄭媛媛面前,連那點恐懼也丟腳後跟去。臉氣成豬肝色。指著鄭媛媛鼻子就罵︰「丫的?你有沒有搞錯,放著好男人不要去找小三?你有病啊?」
「對。所以,我現在回來了。你可以功成身退。」
瞧她說得一臉理所當然,全天下都跟她姓似的。彤小鏡踫到前任或者包子,踫到小三,還是個千年小三,堅決不依不饒了有沒有。
一拳往對方肩膀捶過去,她人小力氣不小,打得鄭媛媛一個趔趄,打得鄭媛媛震驚錯愕。她拔高聲音指住對方鼻子,正氣告誡︰「你想的美?他就算不要我也不會要你?什麼玩意兒?想要就要想丟就丟,你當所有人都是你媽,上輩子都欠你?做夢去-?」
「我跟你講,只要我不答應,我就還是他女朋友?撬牆角?你試試,我可以立刻公開我和陳安東的戀人關系,看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鄭媛媛臉噌紅,未料到她這麼小小一只,居然單方面挑起戰來。站直身,咽下胸口那團氣,鄭媛媛冷笑︰「公開關系?好,我等著。你看媒體會往哪邊倒?」qq1v。
「你?」
「總算他還沒讓我太失望,你並不像我想的那麼沒用。彤小鏡,想搶你就只管去搶。我們開誠布公,這樣要斗起來也精彩有趣一點兒。」
「變態?」彤小鏡上下上下起伏得,一團怒火冤屈不上不下的難受得要命。捂著胸口,她一張臉幾乎扭曲,咬牙吐出兩個字,開門大步就走,頭也不回。
這人,這人壓根就是個瘋子?陳安東啊陳安東,你個混蛋是睡成死豬不起來了哦?彤小鏡一腳踏進電梯,眼楮盯著模模糊糊的對面99號房,憋得心里冤屈死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被鄭媛媛耍得團團轉。想要闖進房里去把那個罪魁禍首揪出來,卻又半點不得門入,砸門闖進去嗎?她還沒有這點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就只能一個人生氣,越生氣越委屈就越是想哭。
正當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斜對面的99號房門打開,陳安東一眼就看到電梯里那個低頭縮著肩膀掉眼淚的糊涂蛋,登時臉色大變,忙撲身過去緊按電梯。那頂上的紅色數字卻一路往下,未停半分。
「彤小鏡?」
他低喊著又急又惱的一腳踢上電梯,轉身回房要去拿手機打電話給她,身前堪堪站住一個女人。
「讓開。」
他並不看她,只兩字冷然。
鄭媛媛並不退步,堅持道︰「我不準你去追她。」
「昨天的帳我不和你算。」陳安東兩手箍住她肩膀,低頭俯看她的眸子又冷又深,「甚至這些天的帳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最好現在就開始禱告,我能追到她。」
說完放手將她往旁邊一推,半點不留情面,他進房拿了車鑰匙和手機,又匆匆跑了出來。鄭媛媛依舊站在原地,孤高冷傲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陳安東在她對面站住,沉沉吐出一口氣︰「拿了東西就走,記得關門。」
終究,他未有一句多言,擦身而過。
鄭媛媛伸手緊抓,卻徒有一把若有似無的虛影,人,早已不在身邊。
彤小鏡眼楮紅得厲害,招手攔了輛計程車往馬丁定的酒店趕,司機大叔是個話癆子,看她眼楮紅,從紅眼病一直猜到失戀失婚失業。彤小鏡已經很難過了,居然還踫上個這麼個二貨,簡直不堪言,更別提去注意到車外有人趕追出來的身影,堪堪與那人錯過了。一路忍著到了酒店。
付錢下車,那司機還問,究竟咋地了,哭成這樣。彤小鏡白眼一翻︰「進沙子了。」
那司機居然還煞有介事的點頭,送了包紙巾給她。彤小鏡抓著那包紙巾,走進酒店大堂,往那大堂沙發椅上一座,抱著膝蓋就大哭起來。
d,誰都欺負她?誰都當她好玩呢?
馬丁上樓去找了一圈沒見到她回來,正和前台小姐叮囑著,讓她注意下客人彤小鏡回酒店沒有,他自己出去再找一找,一轉身就看到類似小鏡的背景蜷縮在大堂沙發上,忙開走兩步到她跟前,看她瑟縮著肩膀抽噎著,他小心翼翼彎下腰︰「小鏡?」
彤小鏡一听熟悉的聲音,仰頭睜著一雙委屈極了的淚眼珠子看向馬丁,嘴巴一扁一扁的,喊了一聲「哥」就撲到他嚎啕大哭。
馬丁這心都疼得抽了,摟著她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會拿手不停拍扶著她以示安慰。
她那聲音夠不管不顧的,所幸這個時間點大堂來去的人也不多,就那前台服務生時不時拿眼楮往他們這兒看。彤小鏡窩在他胸前是有個好遮擋,這馬丁免不了半側著臉,不好意思去對那打過來的探究眼神。好不容易等她抽抽噎噎的像是要停下來,馬丁襯衫的前襟也報廢得差不多了。
彤小鏡邊揉著眼楮邊從他懷里起來,一看他那胸口一大塊眼淚鼻涕的,自己忍不住吊了嗓子想吐,忙把剛額外撈來的紙巾抽著要給馬丁擦。啞著嗓子迭迭道歉。
忙碌的小手被抓進掌心,馬丁低頭看著她︰「沒事。」
以一種極平和溫柔到誓要溺斃她的眼神凝視她,彤小鏡莽撞間撞進他的瞳眸間,這心上就砰砰響了兩聲,在她最最需要人陪伴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有一個人無時無刻,溫柔巨細,呵護備至。饒是鐵石心腸,也沒有不軟化的可能。
她便覺腦中嗡嗡,眼前的人也模糊起來,直到馬丁垂下的眸越來越接近她仰望的眸光,直到她清晰听聞到兩人呼吸相觸時發出的細微聲響,直到那一聲爆喝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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