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夜行 第四百九十九章 去世

作者 ︰ 芬果子

楊宗保走了許久才發現日鬼表情有些怪異︰「怎麼了?」

「老板,什麼時候你的口味變了?開始吃生的了?」既然楊宗保問了,日鬼當然可以大膽的問。

「不是我吃。」楊宗保懶得解釋︰「怎麼沒見到影子亮?」

「我讓他干私活去了。」日鬼不以為然的說。

「私活?缺錢?」楊宗保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哪能呢……」日鬼立刻討好的說︰「影子亮手上的活還沒練好,出去練練手呢。」

「練歸練,別讓人查到了我這里。」楊宗保提醒說。

「不會,沒人知道是您的家奴。」日鬼陪小心。

楊宗保沒有深究,他知道日鬼做事不會沒分寸。目前為止,日鬼還沒讓楊宗保他給擦過。

拎著兩塊還帶著血的牛肉回到復健室里,江松一臉為難的看著楊宗保︰「楊醫生,這個……這個……也太過分了點吧。我還沒準備回到茹毛飲血的時代呢。」

「你想吃?」這小子楊宗保到有些意外了,沒想到這小松松接受能力如此的快,適應能力也不錯。

「不想,但是如果你讓我吃的話,我就沒辦法要吃了。」江松委屈的說。

「你想的美。」楊宗保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被自己給洗腦了︰「拿去,放在你的大腿根,老是穿這個三角褲,肯定磨爛了。」

江松把生牛肉塊接了過去低著頭不說話。

「怎麼啦?」楊宗保見江松認真的樣子,還真的有點擔心那小子把牛肉生吃了。

「沒什麼……」江松聲音里帶上了哭腔,老老實實的把牛排塞進了自己的褲襠。

「好點了?」楊宗保問。

「嗯,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江松眯起了眼楮,舒服的回答。

「好了,繼續復健。」楊宗保吩咐呆在一邊的復健師。

「好的。」

復健室里頃刻之間又充滿了三字經。

……

復健室外,日鬼和羅杰互相瞪著,誰也不讓誰。

「你是那個楊宗保帶來的?」羅杰明知故問。

「你是哪根蔥?」

「你……」

羅杰沒想到日鬼說話這麼沒水平,活月兌月兌的就是老社會流氓,一點素質文化都沒有。

「哼……」不再和日鬼搭話,羅杰不拿正眼瞧日鬼。

日鬼可不在乎這些,很樂意守在門口,給某人添堵。

……

「嬌嬌,得罪你的是什麼人啊?身邊的保鏢那麼厲害。」

一間房間里兩男人在互相推紅花油。

「沒什麼……」趙嬌這才冷靜的思考。她知道楊宗保有些本事,如果沒本事她爺爺也不會有撮合兩個人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的周圍什麼時候有了那麼厲害的保鏢。記得在部隊的時候楊宗保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啊。剛才那個長相丑陋的保鏢,趙嬌在一邊看到了,並非善茬,楊宗保究竟是什麼來頭。暴力女是很暴力,但是腦袋里並不都是漿糊。

……

自從敲打了那兩個男人之後,接下來的幾天楊宗保活的很輕松。早上去听江松念三字經,晚上上課,日子活的很滋潤。就是日鬼不離左右,說什麼也不離開,這點讓楊宗保無比的郁悶。

很快,一下子就要到月底了。

「今天就結束了?」江老頭很愜意的喝了一口茶,仔細欣賞了下一開始就讓楊宗保寫的「大醫精誠」四個大字。自從第一天之後,楊宗保二十多天以來就只寫這四個字。

「你寫得越來越好了。」江老頭嘖嘖稱奇︰「毛筆字這東西就得多練,一天不練就不行。你開始幾天寫的,生澀感非常的強烈,現在看看好了很多了……」

「我會經常練習的。」經過一個月的功夫,楊宗保對老人很是愈加的尊敬。老人有些話听在一般人耳朵里,那就是老生常談,講大道理。但是楊宗保知道,這些道理沒有誰比老人講更有說服力。

「你還有什麼要求沒有?」老人問。

「沒有。」楊宗保覺得這一個月受益匪淺,再要求那就是非分之想了。

「本來想送你一場機遇,但是既然你沒要求就算了。」老人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楊宗保的表情,發現他真的一點後悔和勉強的意思都沒有。

「不用了,機遇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這些天您教過的,我們只能做盡人能力所及的,剩下的就看天意了。」楊宗保倒是想的明白。

「你這點倒是值得表揚。」江老頭微微一笑,伸手。

羅杰走上前遞了個信封給老人。

「用這個我們來做個交易。」老人把信封遞給楊宗保。

楊宗保接過去,沒有拆開,只是問老人︰「什麼條件?」

「帶著江松,直到他能夠**生活。把他納入你的保護之下。」老人唯一擔心的就是他的孫子。

「為什麼是我?」楊宗保頓時感到手里的信封有千斤重︰「老師您的學生隨便一個都比現在的我要強吧?」

「不錯,我的入門弟子十人,你是最後一人,其他九人現在都比你強。可是你的優勢是沒有他們那麼大的野心。他們或許或照顧江松,但是野心會是他們把江松作為武器。而你不會。」

「您過獎了。」面對老人的目光炯炯,楊宗保退讓了︰「我盡力。」

「好了,我們的師徒緣分到此為止,你走吧。」老人揮揮手。

「多謝,老師。」楊宗保沒有太多的矯情,轉身就走。

「首長……」羅杰見老人疲憊,有些擔心的說。

「沒事。」老人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把他的字全部燒了。」

「可是……」羅杰不解,老人以前都會留下學生最好的一幅字,為什麼這次偏偏要燒掉楊宗保的。

「別問那麼多,燒了。」老人堅持。

「是。」羅杰照顧好老人之後,把30幅字抱到了外面,準備焚燒。

「江老頭也太絕了。」老和尚不聲不響的走到了羅杰的身後,把羅杰嚇了一跳。

「楊師父。」羅杰急忙起身,對老和尚很是尊重。

「沒事,繼續燒。」老和尚說完就走進了屋子。

屋里,江老頭閉著眼楮臉色灰敗的靠在椅子上,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很多。

「老伙計,你時日無多了。」老和尚走過去,坐在了老人的身邊。

老人沒有睜開眼楮︰「老楊,咱們認識半個世紀了吧。」

「嗯,沒想到那麼久了。」老和尚喊了個佛號。

「誰都不知道,咱們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只不過後來各自有了各自的際遇。我看不起你整天神神叨叨的樣子,打從心眼里看不起你。你只會說一些迷信的東西,唬弄那些沒有文化的村民。可是十年前你找到我說讓我跟著你走,否則就只剩下十年的壽。我不信,那個時候我風頭正勁,就把你趕走了。結果你剛一走,我就被查出有肺癌。去年我兒子和媳婦雙雙車禍去世,就留下了個江松生命垂危,你又出現了,救了江松一命……」

「別說了,你好好休息。」老和尚打斷江老頭,因為他的臉色越來越灰敗,已經透出了死氣。

「再不說,就要帶進土里了。沒想到最後一刻還是你陪著我。你說的不錯,果然那種事情是需要折壽的。史上出謀劃策的往往到最後都是勞心勞肺,不得善終。我知道現在那小子現在還不足以顧松松周全,所以老伙計你多幫襯點吧。」老人見遲遲不得老和尚的回答,忍不住睜開眼楮。

老和尚瞧見江老頭的眼角膜已經開始渾濁了︰「我會照顧的。」

「不知道你為什麼對那小子那麼照顧,但是總歸是有理由的。難道就是你所說的大氣運者?我江家的香火只剩下最後一脈了……」

「最後一句了,還有什麼要說的?」老和尚問。

「最後一句了啊……」

老人閉上了眼楮。

羅杰燒完字,走進屋子的時候,發現老人倒在了椅子里,頭外向一邊,雙手無力的垂下。

「首長……」羅杰沖了過去,用手探了探老人的頸脖子——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

楊宗保獨自走在月下,繞著操場散步,晃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被人擋住。

「過世了?」楊宗保肯定的問。

「嗯。」老和尚的樣子逐漸的清晰起來,袈裟在月光下顯得飄飄如謫仙。

「你逼著他教我,等于是變相的縮短了老師的壽命。」楊宗保只是闡述,沒有其它的表示。

「……」

……

第二天,老人去世的消息並沒有外傳,就連江松都被瞞在鼓里。楊宗保帶著江松離開。

「我們去哪里?」江松好奇的看著窗外,許久的自我封閉生活,讓他幾乎和外界隔絕。

「你爺爺昨晚去世了。」

「什麼?」江松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爺爺昨晚去世了。」楊宗保重復了一遍。

江松听完,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要回去嗎?」楊宗保尊重江松的意見。

「不用了。」

出乎楊宗保的意料,江松竟然拒絕了楊宗保的提議。

楊宗保聳聳肩膀,沒有停車。

江松看著窗外,心里想著這一年以來老人唯一交代他做的事情——緊緊的跟好他為他選定的人。

江松眼淚流得越來越厲害,最後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楊宗保一向最為討厭哭聲,但是今天他讓那個孩子盡情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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