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呼……呼……」
沉重的戰馬打著響鼻,天地相接之處,鬼魅的涌現出一騎,騎士氈帽胡服,腰懸彎刀,背上斜跨一柄長弓,幾支長箭從腰側的箭袋探出,帶著森森寒光。
「吁……」
騎士勒住戰馬,其身後接而連三的涌現出同樣裝扮的騎士,狼一樣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視線盡頭的那個村鎮。
為首的騎士拔出彎刀,劃過一道寒光,狠狠向前一揮。
「轟轟……」千余騎士奔騰而出,帶著煙塵殺向鎮子。
「嗚嗚嗚……」
鎮子寨牆上的哨探遠遠看到了身穿胡服的騎兵,驚駭之余,立刻拿下號角,吹起示警之音,一時間淒厲的響亮的號角聲傳遍整個鎮子,在鎮子的上課回轉。
「咻咻……」十幾只羽箭掠空而過,沒入幾個哨探的咽喉。
幾個哨探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倒在地上,號角聲也戛然而止。
「靺鞨人殺來了!靺鞨人殺來了!」一時間鎮子如同炸了鍋,胡亂奔逃,各種雜物丟的遍地都是。
「快!快!關閉鎮門!」寨牆上的鄉勇隊長厲聲說道。
然而騎兵沖鋒,剎那可至,肯本來不及關上鎮門。
「轟轟……」
靺鞨騎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過來,馬背上,靺鞨人帶著嗜血表情的面孔已經清晰可見。
「踫……」
劇烈地撞擊聲以及戰馬地慘嘶聲霎時響徹雲霄,鎮門前方特意為抵御靺鞨人而設置的,簡陋地柵欄在漠河騎兵狂暴地沖撞下轟然倒塌。也有不少鮮卑騎兵被柵欄前放置地鹿角傷到,不是倒地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鋒利地木樁貫穿了身體。
「殺!我們和這些漠河狗拼了!」
「拼了!」幾十人紅著眸子起身響應。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迎向奔過來的靺鞨騎兵。
「噗噗噗……」
寒光閃過,數十道彎刀在快馬的急速奔馳下,犀利的劈過。這幾十人就瞬間就淹沒在滾滾漠河騎兵之中,就像投入沙漠的一滴水,眨眼見,煙消雲散。
沖過鎮門,靺鞨騎兵四下散開,向著周圍慌亂逃跑的百姓追了過去,開始殘忍的殺戮和劫掠。無數無辜的百姓,老人、孩子都紛紛倒在靺鞨騎兵的屠刀之下。
「不要……救命啊……」
一個婦人從屋內急匆匆的奔出,面容淒惶,聲音淒厲……
「哈哈……」
一名漠河騎兵袒胸露月復,滿臉婬笑著從屋里追將出來,兩步追上那婦人,將她整個橫轉過來扛在肩上,伸手在婦人滾圓豐滿地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發出一聲愜意地大笑,笑聲里充滿了得意和囂張,在屋子的門口,一個男子倒在地上,臉上帶著憤怒且無奈的表情,眼中已經失去的光彩。
「爹爹!」
一名垂髫童子從草堆里鑽了出來,哭喊著奔到一名中年漢子身邊,拼命搖晃著漢子血肉模糊地身體,想把自己的爹爹搖醒,可是這中年漢子已經永遠不可能醒轉了,就在片刻之前,在他剛剛將兒子藏進草堆之後,一名漠河騎兵拍馬殺刀,鋒利地彎刀無情地挑開了他地月復部。
「爹爹!你醒醒!」
童子的哭喊聲,吸引了不遠處的一名靺鞨騎兵的注意,看了一眼童子,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縱馬而至。
「嗡……」
刺眼的白光閃過,童子的哭喊聲戛然而止,弱小的身軀緩緩倒下,緊挨著自己的爹爹倒在了血泊之中……
「媽的!該死的雜種!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壯漢拿起一截粗木樁,狠狠將一名漠河騎兵從馬背上掃落下馬,正欲補上一棍,砸碎這漠河騎兵地腦袋,兩柄鋒利地彎刀同時刺入他地後背,疾馳地戰馬驅動彎刀狠狠地切過壯漢雄偉地身軀。
血光崩濺中,壯漢地身體猛地打了轉,頹然倒地,有殷紅地血液從他地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頃刻間黯淡下去……
這樣的場景在燕州府各個地方開始上演,無數百姓慘遭殺害。無數女子慘被婬、辱…………
「趙詢?今日怎麼會來燕州城?你不是呆在你那個固山堡的麼?」在西大營休息了一日後,趙詢和李若蘭再次來到了蘇允的府上,李若蘭去尋蘇冉,而她則直接去見蘇允。
趙詢哈哈一笑道︰「呆在哪里都一樣,靺鞨人不退,哪里有什麼區別?」
蘇允道︰「來了也好,有你的人加入,我們固守燕州城更有把握了。對了,昨日你是不是在西門殺了一個官宦子弟?」
趙詢帶有深意的說道︰「難道不是你們的意思?」
「什麼叫我們的意思?你殺了人怎麼能推給我們呢?」蘇允一怔,笑道。
「哦?我還以為是你們的意思呢?是個城門何處不選,偏偏選到西門,見到我進城,府軍視作未見,我欲殺人,更無士卒阻攔。這不是你們希望看到的嗎?」
蘇允頓了頓,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回猜出我們的意思,不然你也不會下殺手。這群混蛋,跑到燕州城,好事不做,整日搗亂,引發混亂。只不過他們身後的人站在我們的頭頂,所以……」
「所以你們就需要一個人來替你們出頭,解決這些事情。」趙詢接著說道。
蘇允嘆息道︰「我們本以為你只是教訓他麼一頓,沒想到比直接就把他們給殺了。你呀,就是太沖動!」
趙詢冷笑道︰「殺了又如何?難道幽州長史現在還會派人來處置我?在燕州府,誰怕誰呀!」
蘇允聞言一愣,是啊!現在趙詢真實的勢力已經不再燕州府的府軍之下,這里面還有自己的協助,要不是自己題趙詢頂著,趙詢也不可能順利的招集到這麼多得兵馬。在燕州府,何人能奈何趙詢?除了龍驤軍,可龍驤軍現在能不能順利的回來,還是兩說呢。不知不覺,趙詢的火麟軍已經是燕州府的一方有話語權的勢力,這個勢力還游走于官府之外。
「大人,現在燕州府情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呢?人越來越多,每天的糧食都是個大問題,真不敢想象長時間固守此地會有什麼結果!」
「大人,可知城內是否有鐵料呢?」
蘇允皺眉道︰「鐵料?你要這個?」
「是啊!我的士卒嚴重缺乏兵甲,沒有鐵料怎麼制造?」趙詢送了聳肩說道。
「你私自打造兵器?」蘇允有些吃驚的說道。
「我又不是府軍,有朝廷給以供給武器甲冑,所以只能自己打造了。現在燕州城里的銅鐵等金屬器具應該都被都尉府管轄著吧。」趙詢隨意的說道。
蘇允道︰「你要也可以,但是要用錢購買,我們要用來振奮士卒士氣。」
忽然外面傳來震天的呼嘯聲。
「蘇管家,你去看看,外面怎麼回事?」
不多久,蘇管家回來,臉色難看的說道︰「是從東面逃回來的難民,听他們說,靺鞨人所到之處,奸¥婬擄掠無所不作,老人小孩盡皆殺死,手段十分殘忍。」
「混蛋!」蘇允一拍桌子,怒聲說道︰「這些靺鞨人,簡直畜生不如。」
趙詢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燕州城內的靺鞨人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燕州城里的靺鞨人也有不下萬余吧。」
蘇允臉色尷尬的說道︰「大部分都被我們給驅除了。」
趙詢聞言,心中暗罵,嘴上說道︰「唉……你們怎麼這麼糊涂啊!日後要是靺鞨人以百姓為前驅,攻打燕州城,你待何如?殺還是不殺?」
蘇允愣住了,是啊,要是靺鞨人驅使百姓攻城,自己又該怎麼辦?殺不殺?城內可是有許多家眷落入靺鞨人手中的流民,萬一……想到這里,蘇允一顫。
趙詢冷聲說道︰「現在立刻抓捕所有的靺鞨人,爭取在靺鞨人到達之前,抓到足夠的人。到時,靺鞨人膽敢用百姓攻城,那我們就把靺鞨人掛在城牆上,看看他們的心有多狠。」對于靺鞨人的殘暴,趙詢同樣深恨。
蘇允咬咬牙說道︰「那好,就按你說的辦,雖然這種做法遭人詬病,但總比被人破城的好。」
「對了,你來了燕州城,在城里也沒有住所,老住在軍營也不好,不若就留在府上吧。府上太大,有沒有什麼人,平日挺冷清的,李姑娘留在這里,也好與小女做個伴。」蘇允最後說道。
趙詢想了一下,點頭說道︰「也好,那就叨擾大人了。」
蘇管家給趙詢指明了住處之後,便離開了。趙詢讓趙青山立刻派人通知司徒亮,讓其遣人帶上銀錢,前來購買鐵料,招募鐵匠以及善于制器者。最後考慮到現已經深秋,又讓其暗中購買布匹和石炭。石炭就是煤炭,現在石炭已經被發現,只不過因為有毒多用于鍛造和治傷,用于取暖的極少。但趙詢知道,只要不是封閉太嚴密,石炭取暖絲毫不亞于木炭,且更耐燒,產量也不差。
趙詢剛坐下,蘇冉集合李若蘭一起過來了。
「夫君!你和蘇大人談完了?」听到李若蘭喊趙詢夫君,蘇冉眼中不由一暗。
「談完了,最近我們就住在蘇大人府上,你沒事了也和蘇小姐多轉轉,要是出府,就要小心了,一定要帶上足夠的護衛。現在,燕州城人多雜亂。」
「趙大哥!听說靺鞨人殺到離燕州城不到二百里了?情況怎麼樣?」蘇冉問道。
趙詢臉色難看的說道︰「是啊!靺鞨人一路奸%婬擄掠,亂殺無辜,無數百姓落難,簡直罄竹難書!」
「听說你昨日把那個壞蛋給殺了?」蘇冉帶著喜悅說道。
「恩?哪個壞蛋?」
「就是那個幽州長史的佷子啊,沒事跑到我們家,還要求我爹吧我嫁給他呢?哼哼,也不看看他那模樣!我嫁給他?做夢去吧!」蘇冉皺著鼻子說道。
這也難怪,蘇冉的容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听人以扇動,自然就急不可耐了。真是個笨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蘇允怎麼說也是燕州府一言九鼎的人物,想要弄死個人,還不輕而易舉。這不,就被自己給處理了。趙詢暗暗想道。
「走吧,我們出去看看,老呆著府上多沒意思啊?」自從和李若蘭、趙詢呆在一起,蘇冉似乎又回到自己的本性,不再整日裝淑女。
看著蘇冉絕美的臉上帶著哀求,趙詢心一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