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在後軍阻攔驍果軍騎兵的同時,也急忙布下了第二道防線,準備用長槍方陣阻攔驍果軍的沖殺。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敗亡已經是事實,如不出意外,結局自是無法扭轉。但此刻,他已無退路,前後皆是驍果軍,除了死戰,他還能做什麼呢?投降?或許這是唯一的出路,但他還沒有這個打算。
但看到後軍潰兵的奔逃放心,高翔不由的暗罵。因為那些潰軍已經如一股洪水般的直往本陣沖來,按這樣的勢頭,自己剛剛地勉強集結布陣好的第二道長矛方陣,會遭受到己方士卒的沖擊。
眾所周知,潰兵逃往千萬不能從己方陣營前面撤回,那樣只會將自己的大陣沖毀,很多戰斗都是這樣給輸出去的,沒直接輸給敵人,反而輸給了自己的潰兵。
「命令所有敗退的士卒往兩翼撤退,嚴禁沖擊本陣,違者格殺勿論。」高翔一邊咬牙切齒的發布命令,一邊也為驍果軍的強悍趕到驚駭。
高翔身邊的幾個將軍也是久經沙場之士,自然明白潰兵帶來的危害。
「嚴守本陣,弓箭手準備,任何敢沖陣者,殺無赦!」長槍方陣之後響起了軍官的厲呵聲。
靺鞨軍的兵步方陣士卒拼命的按著自家上頭的命令對著那結潰散而至的士卒們喊話,讓他們向兩翼退去。但是那些已經被殺破了膽的潰兵們,此時哪里還管的了這麼多,他們現在想的只是趕快的躲進大陣之中。對于大陣的喊話他們听而不見,現在,先保住命才是第一要務。
所有的潰兵們都開始向著大陣直沖而去,不少的士兵還在那里大聲的呼喝著︰「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快讓開,讓老子進去。」
高翔看著越來越近方陣的潰兵,還有那後面正無情的追擊吞噬著一個個士卒的驍果軍騎兵,閉著眼楮無奈的道︰「放箭,一個也不許放進來。放箭!放箭!放箭!」到最後,高翔已經如同瘋魔一樣的大叫著。一位統帥大軍的主帥,卻對自己的的兵卒下放箭的命令,這是一件讓他無比痛苦的事情,但他又不能不做。與這三千士卒相比,己方的近兩萬大軍更為重要。
不知道是哪位士兵最先射出了那一箭,這卻如同信號一般,大陣中那些恐慌的士卒們開始拼命的將手中的箭支射向了前面的潰兵。
隨著呼嘯而至的羽箭飛到,一個個毫無準備的潰兵紛紛在長槍方陣幾十步前紛紛倒地,這就是一場屠殺,數千士兵引弓齊發,將那三千左右的潰兵來了個無差別攻擊,漫天的箭支落下,一個個曾同吃一鍋飯的士卒們紛紛倒下,他們最終于沒有死在收復失地的燕軍手里,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每個人倒下時,都帶著不可自信以及憤怒與不甘。
三千人對于一萬余的驍果軍騎兵來說不算什麼,可奔逃的三千人,就是驍果軍也需要一會才能殺完吧。但集中在一起,對上己方的弓箭手,就那麼幾下子給解決了。
近七千的後軍士卒,除了戰死了兩千多人外,還有千余人投降。說起來,驍果軍聲勢是猛,但殺的人並不多,大都是擊潰了。左右兩翼各三千騎兵先是對上靺鞨軍殘余的五千騎兵,擊敗之後才殺入中陣的。
「是個人物!」看到敵軍將軍的決策,趙詢也暗暗佩服。方法是對的,無可厚非,不如此,那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怕是現在的趙詢已經率隊殺進入了。但能喊不留情,也不含糊的做到這一點,不容易。
雖然趙詢試圖驅趕著靺鞨軍潰兵沖擊他們長槍方陣的計劃也失敗了,但趙詢卻沒有絲毫的擔心,因為戰場的結局很明顯,自己必勝無疑,只是需要一些攻擊,會折損人手罷了。
趙詢的麒麟披風此刻已經有些破損,其上更是被鮮血染紅,但一身銀白色亮甲確實依舊耀眼之極,是整個戰場的忠心,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個銀甲小將。驍果軍是崇拜的眼神,而靺鞨軍則是恐懼的眼神,因為靺鞨軍士卒親眼看到,英勇善戰的將軍金戰不敵對方一招就敗亡了。
「包將軍,靺鞨軍前後被我們夾擊,陣勢大亂,我們直接沖擊靺鞨軍方陣吧,他們的重點現在轉移道大人那里去了。」薛雷看著敵軍大陣,對身邊的包沐陽說道。
「好,我們沖擊,大人那里定會同時攻擊的。」
「傳令!全軍壓上!」
靺鞨軍左右兩翼的騎兵先是被弩兵射殺了半數,又被驍果軍騎兵沖殺,現在所剩無幾,已經沒有了威脅,全軍三個方陣急速向著靺鞨軍撲去,與對面的騎兵相呼應。從天空看去,就像中間一個小圓,左右兩側各有三個巨大的箭頭匯合而去。
「殺……」
帶著狂嘯,步軍五萬人在薛雷和包沐陽的率領下直壓敵人的方陣。這次,他們沒有再留什麼後手,而是全軍壓上。前排以長矛沖刺,後面橫刀、彎刀跟上,直接從正面以及左右兩側切入了敵人的方陣之內。
靺鞨軍的重點移向騎兵一側,面對步軍的全部壓上,靺鞨軍整個方陣,瞬息之間就被驍果軍步軍切入,就如同燒熱的鐵條插入了女乃油之中,一遇即化,毫無阻滯。
靺鞨軍西側一亂,頓時影響了全局。
趙詢也看到了因為背後的喊殺聲而變得有些慌亂的長槍方陣,一手拿著玄鐵大槍,一手則抓起馬側的投槍,高聲喝道︰「親衛營,取盾,投槍準備!」
「沖!」趙詢一夾馬月復,加速前進,三千親衛緊隨其後,而其余的騎兵則手持橫刀,跟在親衛營士卒的後面。
「弓箭手!給我射!射死他們!」長槍方陣之後頓時傳來了軍官淒厲的嘶吼聲。
「咻咻咻……」
靺鞨軍的弓箭手開始攻擊,趙詢單手揮舞長槍,不斷的將飛射而至的箭矢擊飛,蘇紫煙也滿臉擔憂的跟隨在趙詢的身後。她沒有投槍,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趙詢的身上,生怕趙詢被箭矢擊中。
「噗噗噗……」除了少數親衛營騎兵被射中之外,大多數箭矢都被親衛營士卒的小盾擊飛。
「投射!」
「唆唆唆……」
「唆唆唆……」
「唆唆唆……」
三千投槍激射而出,直接將長槍方陣前面掃開了一個缺口。長槍方陣確實是騎兵的克星,用弓箭,靺鞨軍的弓箭手比騎兵要多,步射比騎射要準,驍果軍騎兵自然奈何不了靺鞨軍。但如果直接射殺了一片長槍方陣的士卒,讓對方來不僅補充,那長槍方陣也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殺……」
距離靺鞨軍非常近的親衛營士卒立刻抽出橫刀,殺入缺口。此刻,靺鞨軍還在吃驚與驍果軍投槍的威力之中,已經來不及阻攔。
萬余騎兵直接沖入,將整個方陣截為三塊,然後再次分成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將整個方陣完全切割成一個個的小方陣。失去大方陣護持的步兵,在高速縱橫的驍果軍騎兵而前再也沒有了什麼辦法,只能如那待宰的羔羊一般,雖然也能拼命反擊,但卻已經于大勢而補。
而步軍大軍與騎兵回合之後,靺鞨軍徹底陷入重重圍困之中,無力回天了。三四里的戰場之上,兩軍混戰一起,驍果軍明顯佔據上風。
「降者不殺!」趙詢也不想部下傷亡太多,尤其是不少還是民夫出身。雖然驍果軍治下的民夫都是經過簡單的軍事訓練,但畢竟不是正規軍。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三軍齊齊吶喊,讓本欲拼死搏殺的靺鞨軍失去了與敵死戰的決心。既然能活著,干嘛還要去死?
趙詢看著不遠處的靺鞨軍帥旗和帥旗之下的那靺鞨軍將軍,抬起右手,用盡全力,將手中的大槍投射了出去。
「咻……」
一道銀光閃過,出去飛射數百米之遙,一下子射穿了對方的帥旗。
「轟……」
一聲巨響,眾目睽睽之下,那高大的帥旗旗桿竟然攔腰被擊斷,轟然倒地。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降者不殺!」趙詢同時高聲喊道。
這下,靺鞨軍反應了過來,見到帥旗倒地,很多士卒直接扔下了兵器,跪在地上。
「將軍,我們……是不是……」高翔身側,一員臉色發白的都將小聲說道。
「你想說什麼?投降?」高翔沉聲說道。
「將軍,士卒氣勢全無,總不能讓他們全部死在這里吧!此戰……我們輸了!」那員都將咬咬牙,沉聲說道。
高翔看了看身邊的幾個將軍,各個臉色蒼白,不由微微一嘆,道︰「傳令!投降吧!」
「將軍有令!棄械投降!」
靺鞨軍軍官接到傳令兵的消息之後,頓時大聲呼喊到,說起來,他們也不願意戰死在這里啊。
「勝利了……」
「我們勝利了……」
驍果軍士卒頓時歡呼起來!靺鞨軍士卒則臉如死灰,落在驍果軍手中,誰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趙詢,投射的挺準!」在趙詢身後的蘇紫煙小聲說道。
趙詢尷尬一笑,道︰「哈哈,其實我本來是準備投射敵軍主將的,誰知道射到了帥旗旗桿之上。」
「呃……」蘇紫煙頓時無語,原來是瞎貓踫到死耗子。
看來,這投射玄鐵大槍和投槍是不一樣的,玄鐵大槍太重了。
「你是此次援兵的主將阿啟?」趙詢看著眼前的四旬上下,臉色暗淡的將軍問道。
「不是,我是副將高翔?」
「你們主將呢?」
「跑了!」高翔淡淡的說道。
「將軍,我們抓到了一條大魚,據這小子說,他就是靺鞨軍的主將阿啟。」就在此時,韓猛出現在了趙詢的面前。開戰之始,趙詢讓上次受傷的韓猛帶了兩千士卒巡視四周,攔截靺鞨軍的逃兵,韓猛為此還不樂意,沒想到……
「你確定?」趙詢不由暗樂,這傻大個,運氣真好。
「呶,就是他,將軍不信就詢問一番。」韓猛推過來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
趙詢從此人的身上的鎧甲和腰間的鎏金寶刀就能看出,此人一定是有地位之人,就算不是主將,也一定是大人物。
「你是阿啟?」趙詢有些不信的問道,這人有些驚恐的眼神告訴他,他不像是率領三萬大軍的主將。
「我……我是阿啟。」年輕人顫聲說道。
「膽敢欺騙本將,來呀,拉下去剁了!」
年輕人臉色一邊,急聲說道︰「高副將,快解釋給這位將軍听啊,我是阿啟。」
高翔看著阿啟的表現,苦澀的說道︰「這位將軍,他就是此次主將阿啟,安東城軍主阿吉利的兒子。」
「原來如此!」一听說對方的身份,趙詢就明白了,和燕國一樣,那些專門來鍍金的家伙,真正的主將怕是高翔和那個死在自己手中的金戰吧。
「干得好,韓猛,此次你又立了一大功。戰後論功行賞,你真是好運氣。」趙詢忍不住感嘆道。諸將士拼死拼活,最後,最大的大魚卻被巡視周圍的韓猛給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