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08
朱良順的老婆在外面不陰不陽的說︰「什麼檢查不穿衣服啊？老方還真是開明得少有啊，別說讓老婆做檢查裹尸布，素性連衣服都不穿了。」
即便老方再相信自己，甘霖也不能不說話了。他主動對老方解釋︰「嫂子她們進去之後，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嫂子就把上衣都解開了。我看她們都有些緊張就沒說只需要把衣服掀上去就行，免得嫂子難堪。後來小梅嫂子動作更快而且是直接把上衣月兌了，因為看到她的病情嚴重也沒顧得上說。以前在醫院婦產科實習其實也經常踫到這種情況的，都是些很少做婦檢的。我老師說，醫生的眼里應該只有病人而沒有高低貴賤性別之分。」
重重的在甘霖肩頭一拍，老方說︰「解釋什麼，要是不信你的人品，我會讓你嫂子來檢查麼？老娘們嘛，女乃孩子哪個不是女圭女圭餓了掀起衣服就喂女乃的，一些牲口看了還不白看，我沒那麼封建的。倒是你把小梅的病情跟徐朋說清楚了，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老的成天病病歪歪的，小梅要是倒了，那可是折了一根頂梁柱了。」
「先帶小梅嫂子去省腫瘤醫院。听听專家的意見，或許可以采取保守治療不用切除。」朝徐朋遞了個眼色，甘霖又說︰「心態上一定要保持樂觀，癌癥是可以治療的，注意飲食調補脾胃。」
外面鬧得那麼大動靜，小梅都沒看熱鬧的心思一直在里面哀哀哭泣，這會子倒接了話茬︰「真的可以不用切？」
乳腺癌晚期時腫瘤大面積轉移就無法進行手術切除，采用最多的是放化療的綜合治療手段。所以，不用切除真的不能算是幸運。
讓小梅誤會，甘霖相當肯定的說︰「不會切，但是確診之後肯定需要放化療，這個再難受也必須堅持。」
「嗯，我听你的，甘醫生。」小梅甚至是笑著答了話，顯然因為rf不用切除心情大好。
徐朋沉默了。
甘霖也沒有再說什麼，不想說多了引起小梅的懷疑，反正去了省腫瘤醫院醫生會跟徐朋交待的。
小梅很快收拾整齊跟于琳手挽手的出來，走到甘霖面前鞠了一躬說︰「不好意思，讓你被大家誤會了。別生我們家徐朋的氣，他是個大老粗。」
徐朋扭頭沖了出去，甘霖分明看到他眼中有淚水灑落。
「嗯，是粗心了點，到現在才知道你身體不舒服。」甘霖微笑道。
「也是組織關心得不夠啊。」監獄長接過話茬跟小梅講了幾句，就催她跟徐朋去檢查。老方也被他放了假陪老婆去看病，然後把醬油黨驅逐之後，他望著甘霖欲言又止。
「洪局長上訴被駁回了麼？」甘霖月兌口問道。
「老洪根本沒有到京城就被攔下了，現在停職檢查。警局里現在因為這件事情停職檢查的有二十九個。紀家的能量很大。」
「監獄長，既然是這種情況你不該跟我講的，傳出去對你影響不好。」
「你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別人！我這監獄長到點了，很可能被暗箱操作提半級了涼拌給年輕人騰位置。最多，趁著還能管事給你弄個無期，別的就幫不上你了。上訴的通道都被堵了，連網上發個貼子也馬上被刪了。」
鬢邊華發已生的監獄長語氣格外沉重，還有被壓抑的憤慨，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完全沒有甘霖初見時的威嚴干練的氣勢。
「別，都別在這件事里摻合了。」甘霖平靜的說，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意外。
「甘霖，老洪托人帶話來說要你不要放棄希望。現在走正常渠道走不通了，那就想想別的辦法吧。最好跟陳飛聯系，只要陳飛願意出面還是有辦法可以救你的。」
「陳飛？」想想，甘霖搖頭說︰「算了，他家里未必有紀家的能量，把他拖下水我死了也難安心。听天由命吧。如果我甘霖注定要早死又何必拖累大家呢。」
「年輕人有你這樣豁達的真是不多見了。」監獄長顯然也是贊同甘霖的看法，認為陳飛的家族不可能有紀家的能量。
笑笑，甘霖沒再接腔。如果不豁達可以保住性命他也願意啊！事實上，紀威不可能放過他的，就算他願意搖尾乞憐，那位集上天寵愛于一身的精英也不可能容忍他繼續活在世上。當然，他是寧可死也不會向任何人搖尾乞憐的，無關風骨氣節，只是他甘霖做人的原則。
監獄長沒有再說什麼，默默的站了一會兒一言不發的走了。
甘霖保持同樣的姿勢站了很久，劉醫生進來了拍拍他的肩膀重重的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開始抽煙。
指了指牆上的禁煙標志，甘霖溫和的提示︰「這里是無煙區。」
「甘霖，一起來根吧。」劉醫生不僅沒有滅了煙還給甘霖也遞了根過去，自顧自的說︰「你是被陷害了等死，我是生不如死。」
「噗，至于嘛，受什麼打擊了？」
「你還笑得出來？用我兒子的口頭禪是i服了you啊！」
「呵呵，你倒是說說受什麼打擊了，說出來也讓我幸災樂禍一下吧。」
「行了，甘霖你的好意我懂，就是想安慰我嘛。真的，像我這樣的庸醫多死幾個都好，你死了真是可惜了。我打听過你，在你們醫院醫患之間的口碑都相當不錯。」
「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糾結啊，換其有經驗的兒科專家在檢測手段不完善的情況下，剛接手那個患兒也會做出跟你相同的判斷。」
「我也是這麼跟我老婆孩子解釋啊，可他們一個極盡打擊挖苦之能事，說什麼事實勝于雄辯，說我就是一庸醫害她在女人們中間抬不起頭來。另一個直接說不要我去接他放學，說是跟我丟不起那人。」劉醫生煩躁的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又反問︰「我要是在正常的醫院里也不會把專業給丟了。這醫院就是這狀況，本來就是混日子的，一年上頭就是開幾盒感冒藥關節炎片的。」
「嗯，這個說法我倒不贊成，學以致用，不管在哪里都不能浪費所學。不然不是白啃那麼多年的書本了？我是想看也看不到了，你幸運多了。」
「說實話，現在的醫學書藉很多名詞我都看不懂了。昨天晚上準備發奮圖強，結果越看書越郁悶，越學習越糾結。」
甘霖居然听得眼一亮︰「你可以把書帶來啊，反正我這兩天也不會死，我們可以一起學習。要是我死了，你還可以跟古鵬飛一起學習嘛。」
「我暈了，你神經是鐵鑄的啊，說自己死就跟說逛商場一樣。」劉醫生說著站起來，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尖捻成末，「我現在就回去拿書，就不信月兌不了這個庸醫的帽子。」
劉醫生走後，甘霖抬頭看到古鵬飛靠在診室門外，雖然只是看到半個側影，也差不多能猜得出古鵬飛的臉色不大好。「鵬飛，看樣子二老跟嚴領導還是需要你自己照看了，努力爭取減刑吧。」他故作輕松的說。
轉過身子手撐在門框上，古鵬飛用英語罵了句很糙的話，然後用英語說︰「操心你自己吧，那個陳飛的聯系方式給我，我想辦法跟他聯系，你不能這麼屈死。」
知道古鵬飛是故意用英語說話以防被人听到的，但是甘霖依舊用中文回答︰「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命該我甘霖三更死，我又何必費事折騰，還把兄弟朋友都扯下水。」
「兄弟，不是這麼做的！」古鵬飛吼道。
在對面跟護士妹妹們聊天的獄警小劉這看守做得相當愜意，所以只是很和氣的提醒了一聲︰「安靜。」
欺負看守小劉听不懂英文，張口又是一句糙話用英語罵了出去，古鵬飛壓低聲音說︰「陳家的能量肯定不比紀家小，否則那個洪局長不會被停職了還專門找人提醒你的。」
甘霖搖頭說︰「陳飛如果能來早就來了。到現在沒來，不是陳家不讓他插手，就是有別的緣故不能來。所以我不需要去聯系他。」
古鵬飛默然，握拳在門框上捶了一記，像一只受傷的被困在絕境的豹子，沖進診室抓著窗子的鐵柵欄大口的喘著粗氣。
走到窗邊，甘霖正要勸說古鵬飛，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陳飛？
他穿著迷彩服端著狙擊槍，整個一武裝劫獄的典型。這小子干嘛，耍酷嗎？
咽了一下口水，甘霖拍拍古鵬飛說︰「看那個耍酷的小子。」
反手一把掀開甘霖，古鵬飛怒吼︰「看你個大頭鬼啊，你到底什麼人吶，你要蒙冤而死了不怕死你不覺得憋屈啊！」
隔了好遠，陳飛居然听到了古鵬飛的吼聲轉身看過來，槍口也對準了窗口。
汗！這小子不會真打算劫獄吧？想到陳飛化身金甲戰神時的威猛與狂暴，甘霖真的擔心他能做得出劫獄那麼瘋狂的事情來。
還好，監獄長朝陳飛走去了，相信他會勸說陳飛不要干傻事的。
「呃，死前我想介紹你認識一個好兄弟。我想你們肯定能做朋友的。」甘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