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4
濃黑的雲層把天幕遮得嚴嚴實實,不泄露不點星光和月光。在這漆黑的夜里,正常人都跟盲人一樣,甘霖卻不受影響。擅長夜戰的草原狼群也不受影響,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迅速的接近沼澤。
狡猾陰險的草原狼群輕悄無聲的接近,甘霖絲毫不緊張,巴雅沒有昏迷還能听到他閑得數狼眼的聲音。狼眼冒出的幽幽綠光,在甘霖眼前將狼群的數量與位置暴露無遺。
四十九條狼,從幽幽綠光的高度還可以判斷出其中七條是狼崽子,甘霖考慮要不要弄只狼崽子養著當寵物。來到這大草原,總得給小星星帶點什麼土特產回去吧。呃,小星星是女兒,佟柔那個粗線條順口叫成兒子,搞得他也總是把小星星當兒子了。
甩了甩頭,甘霖把心中瞬間的柔軟壓回心底,專注的觀察狼群。這群狡猾的家伙,呈扇形散開,並企圖從兩側包抄。正面的狼群的前鋒是三條速度非常快的狼,但不是體形最大的狼。狼王以及七、八條大狼都在狼群中間的位置,七條小狼崽子在狼群靠前的位置。
狼群前鋒離火堆大約百米的時候,甘霖動了,在黑沉的夜色中像一只大鳥撲進狼群,也不講究招式,雙掌劈柴砍瓜般的全往狼頭上招呼,不到一分鐘解決了兩匹狼,另一匹狼前鋒殺氣騰騰的張嘴來咬,身形剛動就被劃空而來的流光焰擊中,狼頭爆開,散發出皮毛燒灼的焦糊味。
身似游魚從還沒落地的死狼之間穿過,手起掌落又拍死兩匹狼,再越過七只嗥嗥吼叫的狼崽子,甘霖在狼群中穿梭縱橫。每一道紅似焰火的掌風在夜空中劃過,就有一匹頭被砸爛的狼慘嗥躍起,再重重的砸在地上,頸上狼血激灑。
完全是單方面的殺戮,甘霖一掌收割一條狼命,一口氣干掉了三十三條狼,整個狼群就只剩下狼王以及簇擁它的六條大狼,還有那七條小狼崽子。
狼王估計是被大展神威的甘霖嚇懵了,現在才騰身反沖,帶著殘兵倉皇逃命。
甘霖沒有追趕,去水邊洗滿是血污的手。
風吹動雲層,濃雲的間隙里泄下的月光給大地蒙上一層柔柔的銀紗。慢慢的撩動水波,他眼里的嗜血的光像水里的血逐漸淡去。
水里的蛇蟲被血腥味和水響吸影過來,甘霖看到一條水蛇游過來,卻也像是沒有看見,專注的搓洗著手上的血污。
平靜的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帶著血水蕩遠,直到淡去不見。那條水蛇游到血水漣漪里停了下來,很快掉頭游走,也許是被狼血的氣味驚走了。只有一些魚蝦無知者無畏,涌到甘霖手邊上,有的甚至來觸踫他的手。
沒有理會那些小魚小蝦,甘霖像以前在醫院做完手術那麼認真的洗手。手洗干淨了,他眼里也恢復一慣的清冷淡漠。被奚嵐的死刺激而郁積心頭的戾氣消散,仇恨壓在心底,已不能影響他的情緒了。
嵐姐,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誰也不能阻止我報仇!
無聲的對著水里的倒影說完,甘霖站起來默立片刻,轉身走回了火堆。
巴雅還沒從昏迷中醒來,火堆的火還在 哩啪啦的燒著,濃煙轉淡沒那麼嗆人了。甘霖安靜的坐下來,入神的看著如精靈跳躍的火焰。
戰斗一場之後,特別是這種純粹的發泄性的殺戮之後,甘霖感到對真氣的操控似乎更容易了。他有理由懷疑,所修煉的氣功並不僅僅是養身的氣功,而是為了戰斗。至于說用來給人治病,相信這是編寫白氏內經的高人靈活運用。
沒有刻意的去修煉,甘霖只是在思索修煉功法的問題,真氣就在體內自主的循環流轉。等到沉思中的他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由得心神激蕩驚喜的叫︰「這功法也太牛x了吧!等于是全天候自主修煉,知微境就這麼強悍嗎?難怪觀主爺爺總是神神叨叨的提到知微境吊人胃口,真是賺大了。」
在死亡基地醫院跟修煉家傳氣功的趙昂交流過,甘霖已經確定自己修煉的白氏氣功是個高端貨,但現在看來這功法簡直逆天了。
開心得想笑,最終卻只是扯了扯嘴角,跳躍的火苗也變成愛穿紅衣的奚嵐。對她的思戀像這草原的夜風直鑽入骨髓,甘霖不能回避,也不想回避。
「嵐姐,星星會記住你的,我不會讓她忘記你。等我回去,就找你哥要你的照片,要你所有的照片,貼滿我們的家,星星每天都能在家看到媽媽。星星如果喜歡佟柔,可以多一個媽媽,不過,星星一定知道你是她的媽媽,是她親媽。」
對著妖治跳躍的火焰,甘霖輕輕的。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是與奚嵐想擁而臥時,在她耳邊輕喃。
刮過火堆的風撩起一串火星子在空中飛舞,甘霖注視著在風里一閃即逝的火星子,自言自語︰「嵐姐,就知道你不願意讓星星忘了親媽。傻呀,你,只知道給予,從來不知道索取。明明讓星星認佟柔當媽,自己心里在滴血,還要假裝快樂,假裝不在乎。」
風吹起的熱灰迷了眼,甘霖強忍著不流淚,閉緊了解眼楮繼續說︰「嵐姐,不想讓我忘了你,不想讓星星忘了你,就經常給我們托夢,提醒我們。」
「提醒什麼?」巴雅的聲音響起來。
甘霖的聲音嘎然而止,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沒吱聲。
有種刀刮面的感覺,巴雅莫名的心悸。強撐著坐起來,扭頭四顧,看到昏黯的月色下散落的狼尸以及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他的心開始狂跳,嘴唇哆嗦半晌才說︰「這,這麼多狼,都是你殺的?」
「你不是叫我神仙嗎?宰幾條狼值得大驚小怪嗎?」惱火這家伙醒得不是時候,打斷了自己思念奚嵐,甘霖的語氣不大好。
「這麼大的狼群啊,我爺爺的爺爺那時候才見過,一般有個二十來頭狼的狼群都算是大狼群了,沒有三倍的人手帶上狗都不敢打狼。」吐了口唾沫,巴雅看看天色,又激動的吼道︰「這才多久,你就把狼群全滅了。」
「沒有全滅,狼王帶著六匹大狼,還有七匹狼崽子,都跑了。」甘霖誠實的說。
瞪著這個怪胎,巴雅隔了好久才像是跟他有仇似的,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你願意,要把狼王一起滅了,也不是難事吧?」
打了個哈哈,甘霖淡淡的說︰「沒發生的事情,誰知道呢。你還是看看身體有沒毛病,有不對勁的趕緊說,我是醫生。」
怎麼被「我是醫生」這句話雷得不輕呢?搖了搖頭,巴雅開始察看自己的身體,發現外傷有被燒灼的痕跡,不過傷口收斂沒有流血,並且有種長新肉的癢痛感。之前從飛機上掉下來內腑受傷,呼吸不順暢的感覺以及銳痛感都消失了,只是還有些虛弱感。
「虛弱是肯定的,慢慢調養一陣子就行了。」撥了撥火堆,甘霖淡淡的說︰「睡一覺吧,天亮了我們找到附近的人家,給你弄點藥。」
往火堆邊湊了湊,巴雅說︰「你睡吧,大戰一場,體力也消耗不少。我來守夜,有事我叫你。我反正也睡不著。」
沒有推讓,甘霖就勢躺下眯了一會兒。真氣自主循環,他其實並不累,但是睡覺是一種習慣,眯著眼躺一下也好。
曙光撕破雲層灑落在大地上,草葉尖上露珠閃閃爍爍的反射著迷人的光芒。晨風里,血腥味濃了很多。閑不住的巴雅已經把所有的狼皮都剝了下來,金燦燦的狼皮筒子堆在一起,無皮狼尸上已經落下一只禿鷲在啄食。
巴雅身上的衣服連帶的東西都在飛機爆炸的時候化灰,他用尖銳的黃羊角現制了一件狼皮袍子穿在身上,比西服更合身,跟這晨光里的草原搭配得無比和諧,透著一種粗獷而豪放的美。
「你還是適合穿蒙古袍。」甘霖突兀的開口說。
愣了一下,巴雅說︰「沒辦法啊,草原沙化,容不下咱們草原人了,我們得出去找活路,不然誰願意背井離鄉。」
瞥了那堆狼皮筒子一眼,甘霖問︰「獸斗場是怎麼回事?」
「生哥在京城的娛樂城里,搞了個獸斗場,用咱們草原狼跟人生死斗,生意火爆。」眼里露出悲涼的神色,巴雅重重的嘆了口氣,似乎為草原狼不值。
「也算是物盡其用吧。」甘霖說完,指著那堆狼皮筒子又說︰「你不會是要把這些狼皮都帶走吧?」
「草原狼皮很值錢的。」巴雅強調說,看甘霖就是個不珍惜勞動成果的敗家子。那表情分明是說︰你不會是準備把這些狼皮筒子都扔掉吧?
「好吧,那就帶上。」甘霖想到自己手里頭也沒錢,一錢難死英雄漢,總不能在這草原上當馬賊吧?背上狼皮,他跟著巴雅朝東走去。
據巴雅判斷,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地下水源在東烏草原形成大面積的沼澤和濕地。東烏草原這里是內蒙古最富饒的草原之一。屬東烏珠穆沁旗,離中蒙邊鏡的邊防站不遠。
呃,那不是要偷越邊境也很容易了?甘霖有點無聊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