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一怔,手里拿著的蠟燭掉在地上,然後又熄滅了,只竄上一陣小煙霧。
她蹲下來,把蠟燭撿起來,就听到霍寰又說道︰「朕真是愚蠢,居然還這樣問,你怎麼會選擇朕,你一定是會選擇霍宸的。」
木晚晴重新把拉住點上放好,再套上燈罩,便站在那兒,沒有回頭︰「這不是選擇誰的問題,而是打仗的問題,難不成這一仗非要打嗎?」
「晴兒,你認為這一仗能不打嗎?」霍寰低聲一笑,隱藏了無盡的滄桑,「霍宸想要的,是皇位,朕與他之間,牽絆得太多,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惡戰。」
而這一場仗,恐怕也是爭奪木晚晴最關鍵的一仗,霍寰不想輸,也不想把木晚晴就此讓給霍宸。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句話月兌口而出,木晚晴的手也隨之一頓。
霍寰一怔,沒想到木晚晴自幼不喜歡讀書,竟然能夠出口成文,他重復念了念︰「同根生……同根生……對啊,朕與他是親兄弟,想不到今日卻要在戰場上相見,晴兒,你這兩句詩說得極好,朕現在都非常迷茫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木晚晴想到這個朝代,根本就沒有她學過的歷史,只好說道︰「我無意中在一本書里看過的。」
「別人尚且能把事情看得通透,可是朕卻不能。」霍寰放下小冊,他仔細計算了,按照京城現有的兵力與糧食,也只是能夠支撐幾個月,但是一旦開戰,便是不止幾個月時間。
當局者迷,木晚晴心知自己與霍宸之間已經是誤會重重,豈是三言兩句就能夠解釋清楚的,她現在也只是關心著,這一仗不能打,要不然大齊真的是內憂外患了,她雖是女子,更是不清楚朝政之事,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一切已經不到她去逃避了。
想到這兒,木晚晴便問道︰「皇上登上皇位之後,快活嗎?」
寢殿內已經是燭火通明,桌子上的蠟燭火焰微弱,也一直在搖曳晃動,他臉上的陰影不定,看不出他是怎樣的表情,他沉默了半響,才說道︰「朕從來都不想做皇帝,但是為了你,朕不得不這樣做,但如今才發現,朕是錯了。」
木晚晴轉過身,看見霍寰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她曾經心里有多恨,如今都慢慢消退,都是為愛痴狂的人,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欲,霍寰有,她也有。
木晚晴閉了閉眼楮,握緊了拳頭,才顫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離開這兒吧,讓霍宸來主宰這個天下,從此以後都與我們無關。」
這樣,或許是最好選擇。
霍寰震驚地盯著她,她在說我們。
木晚晴已經無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她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心里是經過多麼久的猶豫,又是怎樣的堅決,當她決定了的時候,心里又是怎樣的難受。
「你舍得他嗎?」霍寰顯然是不相信。
「他認為是我協助你行刺他,更是認定我……」木晚晴已經無法說下去,她明白,她與霍宸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如今,你得償所願了。」
听到她的嘲諷,霍寰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無法猜到,木晚晴會有這樣的決定。
木晚晴看了霍寰一眼,看著這偌大的寢殿,是多麼的華麗,可是她一點都不留戀,她也不追求這些,她輕聲說道︰「如今京城到了這般地步,要是我們堅持下去,這一仗恐怕是在所難免,受苦的也有老百姓,這明明我們之間的斗爭,為何就要把老百姓也牽扯進來?既然如此,定要有一方退讓才能讓局勢有所扭轉。」
霍寰從未跟她說過朝政,想不到她也是顧全大局之人,他亦是想過和霍宸議和,免得生靈涂炭,如今木晚晴願意和他遠走高飛,就是再好不過,他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霍寰奔了過去,緊緊拽住木晚晴的手,歡喜地說道︰「晴兒,我太高興了,終于等到今日了,你真的願意跟我走嗎?你真的願意嗎?」
以前木晚晴沒有選擇跟霍寰走,那是因為自己尚且還有安樂日子,但是如今,京城內憂外患,一切已經輪不到她做主。
這一切皆是她,明明不是她有意促成的,可是局勢卻就是因為她才變成今日這個樣子。
霍宸想要得到他想要的,她就不要再讓自己成為他的阻礙,就成全霍宸吧。
她心里落著淚,已經泛濫成洪水,但是卻點了點頭︰「霍寰,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
霍寰微微一笑,就如當初木晚晴第一次見他時那般溫潤如玉,他把木晚晴的手抓得更緊︰「不要緊,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我發誓,我不會再強迫你,我這一生都會好好待你,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霍寰害怕木晚晴不相信,又多說了幾個真的,木晚晴看著霍寰登基以來,就是今日最為開心,她心中也不禁有許少的安慰,她和霍寰離開這紛擾之地,一切就能平靜了吧?
「我把事情都安排好,然後我們就離開這里,離開這鬼地方。」霍寰滿心歡喜地說著。
「那好,我等你消息。」木晚晴看了看這個寢殿,再過不久,她就可以離開這冰冷的地方了。
但是朝中局勢緊張,因為霍寰一直不處置香寒,強白濤也是不肯出兵,這事一度成為朝堂上的罵戰,有一半的人皆是支持強白濤,認為這件命案不能草率了事,但是霍宸已經包圍了京城十來天,戰爭一觸即發,如何還能夠內訌?
木啟志終是忍無可忍,私下對霍寰說道︰「皇上,那強白濤實在是太過放肆,不如臣派人去把他暗殺了。」
自從那晚之後,霍寰的心已經飛到了京城外邊去了,他曾無數次想象過和木晚晴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想不到就快成真了,因為快要離開京城,霍寰也不將強白濤的事放在心上,更何況等他一走,霍宸自然會進城,到時候強白濤也不敢蠻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