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長的走廊里,可人像個迷路的人,小步跑著,腳步聲被酒店昂貴的地毯吸沒,她努力的去搜尋左右兩側的房間,想確定許之歡和項天珩兩個人到底是走進了哪一間房?可是看著一道道緊緊關閉著的房門,無力感侵襲上她的心頭。
項聲也都。是她想太多了吧,也許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項天珩,她剛想這麼安慰自己,又不得不悲觀的想,那個人若不是項天珩又會是誰呢?不過是她沒辦法接受眼見為實的東西而已,想自欺欺人,卻找不到機會。
「哈哈……哥哥,你好壞啊!」
就在可人茫然到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隱約的嬉鬧聲,可人屏住呼吸向聲音的源頭靠近,直到走近一間房門前,才發現之所以會有聲音傳出來,是因為房間的門並沒關好,只是微微帶上,這會兒掀出一道縫隙。
耳邊仍不斷有女人的嬉笑聲傳出,正是許之歡的嗓音,可人想透過門縫向里面看,可是心砰砰跳著,讓她不好意思這麼偷窺,正當她在看與不看之間徘徊猶豫不決時,男人低醇的聲音響起,讓可人握上門把手的小手就那麼垂落了下去。
「歡兒,出差這幾日,我很想你……想每時每刻都見到你……」
這個幾乎整日整日繚繞在她耳邊的迷人男聲,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听到了這句話,她還能拿這個男人不是項天珩來欺騙自己嗎?多麼可笑,在她的記憶里,全部都是他叫她小可人兒,小貓兒的蜜語,但是這一刻他卻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親昵的喚著人家的小名,歡兒,可人記得很清楚,在她面前的時候,項天珩從來都是叫許之歡做之歡的,何曾叫過歡兒呢?
原來是她的心太粗了,忽略了他們兩人的這種關系,項天珩身邊一向女人數之不盡,他連手都不用招自然就會有美女蜂擁而上想和他纏綿,所以他將許之歡這個小妹妹也納入身下著實不難接受,幽幽的扯起嘲諷的弧度,可人的心在這一刻涼了,很涼很涼。
「天珩哥,你說真的嗎?」許之歡天真的聲音摻著爛漫。
「當然是真的,小傻瓜!」
「人家才不信哩,你那麼想我,那貝可人呢?你不想她嗎?」可人靠在冰涼的牆壁上,雙眼直視著對面的牆壁,許之歡嬌憨的撒嬌徐徐鑽入她的耳中,男人都喜歡這種軟膩膩的女孩子吧,不像她,連撒嬌都不會,性子還那麼怪。
「我為什麼要想她?」
「天珩哥,你好壞!你在唬我嗎?你明明在女乃女乃面前說要娶她,還向她求婚,我有看到她手上的鑽戒,很美麗呢!你對她這麼認真,卻不想她,鬼才信你!」
「哈哈哈!我的小歡兒吃醋了嗎?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吃醋的小樣子很可愛,嗯?」
「人家才沒有吃醋呢,我干嘛要吃那個比我老的女人的醋!」
「歡兒,天珩哥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和貝可人不過是玩玩!你也和貝可人接觸過一陣子,也知道她是什麼性子,冷冷硬硬的不識好歹,我就很想看看我能不能感化她,讓她對我動心,所以什麼求婚、介紹給祖母,無非都是感動她的手段而已,等到我玩夠了,就會一腳踹開她,這樣的女人我不會娶的。」
「天珩哥,你真的不會娶她?」
「當然,我怎麼可能娶她,她那種身份的人配進我們項家大門嗎?說實話,我現在已經有些玩膩了,如果她自己有先見之明,主動離開是最好,免得到時候我趕她走,傷了和氣!」
「可是,天珩哥你不怕她就此纏上你嗎?」
「她不會的!」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一句不落的流進可人的耳里,她瞠大的雙眸麻木了一般沒有任何的知覺,只是眼角緩緩滑下淚滴,一滴一滴,小手握在身側,攥的骨頭都像 裂了似的隱隱作痛,她也沒有松開,牙齒狠狠的咬在柔軟的紅唇上,幾乎咬的走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的談話似乎結束了,接下來會上演什麼她也不必去探究或是好奇的去觀望了,這一幕和當年江洛賞給她的那一幕應該沒什麼區別;可人靠在牆壁的小身子慢慢的滑落,小身子蹲在牆角,眼淚才不受控的 啪掉下,但她仍是咬著唇瓣憋著,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打擾了里面許是正纏綿悱惻的一段男女!幾分鐘後,可人手扶著牆壁,強撐起自己虛軟的身子,決絕的一步一步離開了房間門口,腳步很慢,但是很堅定。
外面剛才還是一片晴好的天空竟然霎時陰雲密布,可人才走出酒店,雨就來了,來的還又急又猛,路上的行人要麼迅速的撐起傘,要麼四處尋覓著躲雨的地方,只有可人,像是木偶走在雨里,不在乎全身被澆的濕透,不在乎猛烈的雨點打在身上也會很痛,現在沒有任何地方的痛能比得過她的心了,她的心就像被火燎了一個黑色的大洞,還冒著濃濃的黑煙,她沒救了……
她的腦海里不停的游走著剛才項天珩的那些話,原來只是因為她不識好歹,只是因為她的性子冷硬,他才會接近她,才會糾纏她這麼久,甚至做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讓她感動,讓她沉淪進去,漸漸的無法自拔,可是她好想好想問一句,這樣很好玩嗎?他們有錢人玩這種虛假的愛情游戲難道不怕遭到天譴嗎?
是雨水還是淚水已經分不清了,可人也顧不得了,只是踽踽獨行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不知道自己可以走去哪里?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什麼都沒有……
終于,好似累了,她站在了街邊的矮樹從旁,看著淅瀝的雨水敲打在樹葉上,將樹葉打洗的顏色鮮亮,一時間看的愣在那兒。
她望著樹葉,想起了過往的那些,她為了四千萬找上項天珩,和他上床的畫面;之後他不斷的糾纏,甚至用四千萬強把她留在身邊的畫面;他們整夜整夜的纏綿,從浴室到大床上,從這兒到巴黎的畫面;他在槍擊現場用身體壓住她,為她擋槍,甚至不顧自己受傷抱著她跑過長長的走廊的畫面以及她出院時,在車里的那場求婚的畫面……
多麼美好啊,原來回憶起來她和他還經歷了那麼多呢!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假的而已,都是很完美的假象而已。他做這一切無非為了讓他無聊的生活多一些色彩,而她呢?她到底有沒有滿足他的要求,為他平添了些色彩上去呢?zVXC。
想來,這些就是她全部的作用了吧!能夠讓他感覺有趣,她也算是值得了……
許之歡不是問他,怕不怕她纏上他嗎?可人記得他很篤定的回答了她不會,看來項天珩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啊!她真的是不會的,本來已經一丁點自尊都沒有了,她想要給自己最後再留一點臉面,她不想愛情沒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貝可人一直是個堅強的人,不會倒下,不會倒下的!
不就是錯愛了一場嗎?不就是傻傻的鑽入了愛情的圈套嗎?不就是把心給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再拿回來就是。可人抬起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點了點頭,鄭重的向項天珩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說已經有些膩了,玩夠了,她有自知之明主動離開是最好的,免得他開口趕人傷了和氣;是呵,不管真與假,他總歸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想因為這種事就和他傷了和氣,所以她會離開,如他的意很主動的離開,不讓他為難的開口攆人。
回到公寓里,可人一身都是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她看了看靜悄悄的偌大公寓,聳了聳肩膀,上了樓去,取了換洗的衣物走進了浴室,想要洗干淨自己再收拾行李離開。這會兒項大總裁應該還和他的小歡兒在酒店房間里恩愛吧,就讓她再多佔用他的地盤一會兒吧,很快她就會把這里讓給他們兩個了,免得那麼麻煩,他們上床還要去酒店,不能名正言順的在家里做!
項天珩提著輕便的行李箱打開公寓大門,看到地上有一攤水漬,所以他的小女人剛才出去過了?他輕輕的關上大門,環視一下四周,然後上樓走入臥室。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他的小可人是在洗澡嗎?
項天珩輕輕的笑了,滿意的揚起唇角。他出差回來並沒告訴她,就是想給她個驚喜,結果倒是小可人兒給他驚喜了,正在洗的干干淨淨等他臨幸,這小女人越來越上道了,很好。
可人就著蓮蓬頭噴出的水流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就當是悼念她這段虛假的愛情好了,她為項天珩流過的眼淚夠多了,比她永生虧欠的哥哥還多,不值得啊!
圍上一條大浴巾,拉開了浴室的門,白女敕的小腳丫先踏出,下一秒,可人看到了坐在床沿正笑意盈盈看著她的男人,她有些懷疑是浴室氤氳的熱氣蒙了她的雙眼,于是揉了揉,可是男人還是坐在那兒,沒有消失……
「你,怎麼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