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沒想到,項天珩說要出院回公寓住,竟是回了之前他們一起住了一段日子的那間公寓。項天珩名下的房產一定很多,不過他會想要回來這里,也證明了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每每想起再次推開這間公寓大門的那天,可人都覺得眼眶酸酸澀澀的難受。
可人對這里自然是輕車熟路的,可是她現在不是貝可人,所以要故意的裝出對這里的什麼都不熟悉的樣子,項天珩自然任可人裝下去,也不戳穿,小可人還沒玩夠嘛,他當然要陪她玩下去。
「項老夫人、項夫人請喝茶。」天珩出院沒兩天,項老太太就在項夫人的陪同下來公寓探視天珩。
「謝謝你。」項夫人接過熱茶,嗅了嗅杯中飄出的茶香,溫柔的對可人笑了笑。
項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聲才接過杯子,這幾日兒媳總在她耳邊說貝可人這女孩子有多好多細心不求回報的照顧天珩,她倒是沒看出來,不過天珩能這麼快拆石膏出院,今日一看之前瘦削頹廢的樣子也一改成了瀟灑迷人,即使眼楮依舊看不見,但還是有讓人著迷的氣質,項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否認這些和貝可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只能不咸不淡的冷哼借以掩飾。
「項老夫人,你們和項先生先聊著,我去準備晚餐。」可人看了一眼,想來祖孫母子聊天她也插不上嘴,而且項老夫人也不喜歡她,于是招呼了一聲就向廚房步去。
「小喬看護,你會煮飯?」項夫人拉住可人的衣袖,好奇的問道。據她所知,天珩住院的那些日子,吃的還都是家里廚子煮的東西。
「項夫人,我是項先生的看護,不可以連他的飲食都不會打理的。」可人回以一個婉約的笑靨,走了出去。
其實她對煮飯並不擅長的,平素也只會煮一點簡單的,可是在醫院的時候看到天珩用餐,就特別想有一天他能吃到自己煮的食物,是以下定了決心買來食譜研究,經過一段日子的學習,煮出來的東西味道還是可以的,至少天珩第一次吃的時候,沒有不給面子的吐出來叫嚷難吃,反而很給面子的吃了不少。
「母親,不用那麼擔心,她煮的東西還能入口。」項天珩懶懶的靠在床頭撇出一句。
「天珩,出院的時候醫生怎麼說?」項老太太略微心疼的看著孫子,臉上的傷只剩下一點點淡淡的痂,胳膊和腿動作還不太利落,但是至少有進展了,但她看上去還是心疼,真是無妄之災啊!
「祖母請放心,醫生只建議我每周去做復健。」
「那眼楮……」項夫人心急的追問了一句,骨折什麼的肯定早晚是會好起來的,關鍵的是他的眼楮,令她擔心。
「早晚會好起來的,我這個失明的都不在意,母親也不要太在意了。」
「嗯,能樂觀以待也好。天珩,等到眼楮復明之後有什麼打算?還要和那個貝可人在一起?」項老太太扭頭,剛好看到可人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進來,突然就故意的想試試孫子在經過這場車禍之後會怎麼說。
項老太太承認是這個女孩子倔強的用看護的身份在孫子身邊殷切照看的行為多少打動了她一點,但是要她低頭不可能,項家人誰都知道她不喜歡貝可人,雖然她暫時對她有了一丁點的改觀,但是可不能這麼快就忘記,疼愛的孫子會出這麼嚴重的車禍,在手術室里躺近十個小時和她月兌不了干系。
可人捧著果盤的手抖了一下,沒想到項老太太會這麼問天珩,她猜也許是故意問給她听的,很想裝作不在意,可是手心一瞬間變的冰涼泄露了她的在意,唯一慶幸的是沒有人看得出來。
「那個女人現在不知去向,我沒心情再為了找她鬧得滿城風雨,我對女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既然貝可人這麼不知好歹,我也未必肯再給她多一次的機會。」項天珩扯了扯眉梢,他越來越靈敏的听力告訴他,可人就在不遠處,所以他語調沉穩淡漠的用這樣一番話回應了祖母的提問。
「怎麼會不知去向?你不是找回了她?而且她不是失憶了?」項老太太頓時有些困惑,看了一眼身後僵立在原地的貝可人。
「難道天騏沒有跟祖母說嗎?那個找回來的並不是貝可人,而是她的孿生姐姐,這個女人實在很過分,竟然將姐姐推給我,我項天珩身邊的女人何時輪到別人給我做決定了,我想要誰便要誰,不想要的硬推過來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可人將天珩的話一字一句的听進耳朵里,落進了心房上,這些硬邦邦的字像刀子一樣紛紛在她的心上劃幾道口子,讓她疼得想尖叫。她好想,在這一刻大聲的告訴天珩,可伶不是她推給他的,她愛著他又怎麼可能舍得把他推給別的女人呢?
可是,她不能呵,她答應了項老太太不會讓天珩知道她是誰,這一切一切的苦澀只能她自己吞咽,靜默無聲的走上前將果盤放下,可人轉身又走了出去。zVXC。
在走進廚房的時候,小手撫上手腕上那道丑陋的疤痕,這是她換來自由付出的代價,看起來很可怕吧,但其實根本就沒有用,這一刻她才發現那時的痛連這一秒听到天珩說要放棄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比不上,這會兒她的心痛的快要停掉了,是不是停掉了,不要再跳了反而能好受一些呢?
「天珩,真的是這樣嗎?那你有沒有查清楚,真的是可人做的嗎?我總覺得不像,之前和可人接觸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是愛你的,就算後來離開你,也有可能是不想你夾在母親和她中間,我以為可人那麼善良,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項夫人也和項老太太一樣,被項天珩口中這則內幕嚇了一大跳,委實不敢置信,可是緩和了一會兒,似乎隱隱察覺出些不對勁。
她細一思考,手術那天見到的可人,身上穿的是病號服,一臉蒼白不說手腕上還有傷口綁著繃帶,怎麼看怎麼讓人心疼,也不管不顧自己一雙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擔憂,這樣的可人,她不認為會做出天珩口中說的那樣。
「母親,不必再說了,是也好不是也罷,我都不在意了。這個話題不要再進行下去了,你們是不是要留在這兒用晚餐,如果不用的話,天色不早了,就先回去吧!」
項天珩是听天騏說了可人答應祖母隱瞞身份的事,才打算趁今天兵行險招的,他說出反義的話給祖母听,是希望祖母能听出可人也許是無辜的是被迫不得已的這樣的內涵。
他的話說完不知道祖母有否理解出,但至少母親很顯然懂了他的心思,想必會為他在祖母耳邊勸解的,這樣以後也許能緩解祖母之前對可人生出的些許敵意,幸虧是這招還算成功,只是不知道小可人听了會有多傷心……
不過就當是教訓她之前不告而別吧,不管是因為誤會了他什麼,總之她不說一聲扔下他求婚的戒指和那四千萬就跑掉,讓他的心里也悲憤難平,總要討回來點公道的!
等到緩解了祖母這邊的矛盾,再揪出所謂幕後在傷害他和可人之間感情的凶手之後,他會牢牢的守住小可人,不允許她再離開半步。
項天珩抬起手臂按了按眉心,不知為何,隨著天騏日漸在調查,他常會有一種淡淡的預感,好像一直在暗處破壞他和可人的人除了那位霍東耀之外,還有別人,而且這個人似乎和他的關系不淺,只是究竟這個人是誰,他至今還確認不了。
「既然這樣,天珩你好好休養,我和母親就先走了。」項夫人拍了拍項天珩的肩膀和項老太太一塊起身向門口走去。
可人听到告別的聲音,匆忙的擦去不知何時流了滿面的淚水,迎了出去,「項老夫人、項夫人,我送你們下去。」
三個人走至電梯口,項夫人握住了可人的小手,一下子就看到她手腕上蜿蜒的疤痕,更加深了疑惑,但是她並沒有開口問,只是輕輕的用沁滿溫柔的語氣開口道︰「也許天珩說的只是氣話,你不要太當真,知道嗎?」
可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剛才看到了天珩臉上的神情,也想騙自己不要當真,但是那種絕情的眼神始終飄蕩在眉眼間,讓她沒辦法自欺欺人。手樣後能。
忽而想起之前在醫院的那天,他突發奇想想要模她的臉,而後調侃她不要愛上他,因為他的心里已經有人了,那個人應該是她吧,那天他可以輕松的說他愛著一個人,可其實他心里的恨是更濃烈的吧,沒有愛哪兒來的恨呢?
記得是誰說過,愛的越深恨得越濃,現在天珩已然開始恨她,可人的心像被烙鐵貼上,冒著吱吱的熱氣和黑煙,承受酷刑一般,其實她好想念曾經沒有珍惜過的美好,但大概是回不來了吧!
終歸她虧欠了天珩,不管這件事到底牽扯了幾個人的陰謀,她也不是無辜的那一個,如果沒有她的不信任,他也不必承受這麼多的痛苦以及車禍後的失明!
可人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項老太太,听了天珩的話,她應該松了一口氣吧,咬了咬唇瓣,可人什麼都沒說,也許她有過一絲的念頭,想要在天珩復明之後,好好的懇求一下項老太太,希望她能給她機會永遠的和天珩在一起,到了這一刻,這樣的念頭也只能被深埋在心底,再也沒有必要開口提出來了……
「走吧!」項老太太叫著項夫人,卻在踏進電梯前別有深意的凝了可人一眼,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對這個女孩子說一句,你不會真的這麼容易就打算放棄吧!
看著電梯門漸漸關闔,可人朝項夫人她們擺了擺手,抽了抽酸澀的鼻子,兩只小手插進了褲袋,慢慢的走回了公寓。
「晚上吃什麼?」項天珩等得心里一陣陣焦急,生怕可人會因為他剛才故意的幾句話,就隨著送祖母和母親離開的當兒又跑掉了,連想留在這兒照顧他的念頭都拋掉了,幸好,她還是回來了。
「我炖了牛腩,煮了海貝湯和米飯,還合口味嗎?」可人壓住心頭的不舒服,盡量讓自己听起來感覺起來都沒事的問道。「可以,我餓了,扶我出去吧!」因為腿和雙目還是不方便,項天珩目前是住在公寓一樓唯一的一間客房里。
可人走過去,小手扶上精壯的手臂,讓項天珩借力站起來,略有些費勁的走出了房間,坐在客廳的餐桌前。
「我要喝點酒,去酒櫃給我拿一瓶紅酒來。」可人舀起一塊炖的火候正好的牛腩給項天珩後,他卻突地提議要喝酒。
「項先生現在這種情況,喝酒不好吧!」可人下意識的就拒絕。
「我不會多喝,去拿來。」
還是拗不過大少爺,可人乖乖的拿了一瓶紅酒來,項天珩的手掌握著酒杯,優雅的晃著杯中猩紅色的酒液,他雖然看不見,但是這杯酒的掛杯度是相當高的。
「要不要一起喝點?」
可人听了天珩的話,驚了一下,本想說不要,可是看著杯中的紅酒,仿佛在召喚著她,告訴她喝掉吧,喝掉就不會煩不會心痛了,喝掉之後什麼事都忘記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疲累的心了,于是鬼使神差的,可人的手拿起另一個杯子,倒了半杯多紅酒,猛的灌入了喉中……
項天珩靜默的坐在桌邊,他知道可人的酒量不差,才會想讓她也喝點,在心里權衡差不多的時候,他說道︰「我倦了,扶我回房休息吧!」
「可是,可是項先生還沒吃什麼?」可人覺得頭暈暈的,但是神智還算清醒,沒有醉,照顧天珩還是沒問題的。
「沒什麼胃口,我似乎醉了……」
可人點頭,起身去攙扶項天珩,她一步一步踩在地上,才發現根本就沒事,連頭暈的感覺都像是她的錯覺,看來想用喝酒來澆愁有點可笑,尤其是對她這種要喝下不少才能有醉意的人。
「項先生,你休息吧!我會把晚餐收進冰箱,如果半夜餓了,你就叫我,我給你加熱一下。這樣,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不要走,可人……」可人還沒來得及走出一步,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經扯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拉著跌在了床上,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舌探進了她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