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墨猛地站起身來,一個箭步,走到沐傾寒明前,神情是如此的恍惚和難以置信,他肌膚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等待和難以置信。
而在這個時候,沐傾寒眼楮紅紅的,就這樣盯著段子墨,盯著段子墨,眼孔中,不斷放大的是另一個人的影子,在這間屋子里,說著一些話。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但是你更是深愛著我表哥的女人。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打掉表哥的孩子,可是我董芊芊一眼就看出,你愛著我的表哥,憑這一點,你就必須答應表哥和我的婚禮,不能夠有任何的反對,而且,你要讓表哥死心塌地的對我,不能夠對你有半分的留念。」董芊芊說的很輕松,放佛在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一樣的輕松自在。
「如果表小姐繼續要在這里說一些傾寒听不懂的話,表小姐還是離開吧。這里畢竟是傾寒的住所,要見誰,不想見誰,傾寒還是有這個權利的。」沐傾寒實在是受不了董芊芊那猶如是女皇般的氣勢和霸氣,她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而董芊芊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好,我也不喜歡繞著彎說話,我實話告訴你吧,是,我是喜歡表哥,但是我和你們這些女人不一樣,一輩子都圍著男人轉。我董芊芊肩負著我董家的生死存亡,現在總統大人剛愎自用,我們國家內憂外患,實在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來結束四分五裂的軍閥割據局面,共同對付侵略我們國家的敵人!」
沐傾寒身子僵了僵,心里早就清楚了董芊芊與一般女子不一樣,可是卻沒有想到她這般的憂國憂民,大義凜然,果然是一般女子無法相比的,「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在淮池,因為有將軍的庇護,大家都過著安逸的日子,正所謂‘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表小姐,果真是人中龍鳳,傾寒,佩服不已。」
如此的氣質和見識,信手拈來的詩詞歌賦,如此一位如同天仙一般絕美的女子,真的很難想象竟然出身下人,董芊芊心中突然明白為什麼表哥會如此痴迷這位女子了。「表嫂蕙質蘭心,你可知道,我爹和我一直都在找一個人,一個能夠有資格成為我夫君的人,更是有資格成為這個國家未來統治者的人!表哥,一直都是我心中最佳的人選,本來,爹爹不贊成,因為表哥為了一個你,大丈夫豈能因為兒女私情而耽誤大事?但是東北大捷讓爹爹見識到了表哥的能力和霸氣。所以,表哥必須和我結婚,接管爹爹的百萬雄師,一統天下!」董芊芊說完,立即給沐傾寒跪下來了,「我董芊芊從未給任何人下過跪,但是這一跪,我是代替全天下老百姓跪的,表嫂,你可知道,淮池外面,餓殍遍地,人們苦不堪言,現在日本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吞掉我們的國土,漢……奸比比皆是,求求表嫂放過表哥,讓他無牽無掛地大干一場!他現在需要的,只能是我這個給他帶來政治聯姻的夫人!」
這一招,太毒了。
沐傾寒寧願董芊芊動用那些陰險狡詐的手法,至少選擇權不會出現在沐傾寒手中。她一路以來,多少跌跌撞撞,多少步步驚心,每次都很被動的反擊,勝利,但是這次,她卻面對這樣的一個難題。斷胞和情。
沐傾寒倒吸了一口氣,也跟著跪了下來,「傾寒深知烽火戲諸侯的故事,表小姐聲明大義,為何不干脆殺掉傾寒,讓將軍永無後患?」
董芊芊笑了笑,道︰「表嫂既然知道烽火戲諸侯,可也知道沖冠一怒為紅顏?表哥需要的不是你的死亡,而是需要你在他心中死去。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于你來說,很難。可是當初你決定打掉表哥孩子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會傷害表哥了,一次也是傷害,再傷害一次,有何不妥?更何況,你是為了這天下的人,為了,表哥他自己。」
不得不說,董芊芊是在賭,賭沐傾寒對段子墨的愛,賭沐傾寒的理智,賭沐傾寒的選擇。
一切都變回原樣,眼前的段子墨,表情是那麼的駭人,可以活月兌月兌地吃掉沐傾寒。
長嘆一口氣,「傾寒身為將軍的女人,自然要為將軍著想,將軍文韜武略,英雄天下,表小姐又這樣的巾幗不讓須眉,和將軍完全是完美的一對,喜得一對璧人,傾寒,有何理由反對呢?」
不管讓沐傾寒說多少次,她還是會說同樣的話,同樣讓段子墨發狂的話!
一把抓住沐傾寒的脖子,「你可知道,你說的這些話,是在找死麼?」
「傾寒不知到底哪里惹怒了將軍,讓將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殺傾寒?」沐傾寒立即快速地說道,回應著段子墨的眼神,毫不客氣。
「你問為什麼?你問為什麼?好你個傾寒,你這個女人,我為你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用我能夠做的所有事情你以為是為了什麼?啊?」
「傾寒不知道,傾寒只知道從一開始傾寒很確定的告訴你,我不喜歡將軍,讓將軍放棄過傾寒。到後來,傾寒嫁給將軍,也是將軍一廂情願地奪回傾寒,是,婚後我們相處的還不錯,可是傾寒從未告訴過將軍,傾寒,愛過將軍。」vdsl。
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中,血絲都快要滑落下來了。
段子墨倒退了幾步,手上的力氣還是沒有絲毫的放松,他似乎是喃喃自語,「對,對,你從未說過,你愛過我,你也說過,你從未愛過我,是啊,是啊,傾寒,我段子墨絕對不會強迫任何人的,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還願不願意做我段子墨的夫人,你還願不願意和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最後的邊緣了,最後的攤牌了。
沐傾寒眼神睜得大大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將軍,其實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和將軍在一起,是一種折磨,不管是對將軍也好,對我也好,我們繼續在一起都是一種折磨。傾寒不自量力,請求將軍,休妻!」
段子墨心中如同插入了一把刀。
「你說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吧?」段子墨自己說的話,放佛有千斤重一般,窗外的雨聲如此的大,而段子墨卻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原來,世間,真的有生不如死這種說法。
「子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我只能夠成全你和董芊芊。對不起,看到你成婚,應該是我最痛苦的事情,所以,讓我徹底消失在你的生命中吧,這樣,沒有人可以威脅你,你也能夠徹底的忘記我,哪怕整個過程,是錐心的疼痛,翻天覆地的,悲傷。」沐傾寒在心中不斷地重復著,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是的,傾寒本就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原以為嫁給將軍會放光無限,可是眼下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不如,放傾寒一條生路,不是更好?」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傷害你?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我段子墨出生到現在,只有你,一再的侮辱我,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加重了力度,段子墨如同是厲鬼上身一般的痛苦,眼中全是戾氣,雙手掐著沐傾寒的脖子,眼楮都快要變成紅色。
早在外面听到摔東西聲音的汐月實在是放心不小,推開門,卻發現段子墨又要掐死沐傾寒,汐月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住段子墨的腿,「將軍,將軍,我求求你,我家主子真的不可以再受到點點的傷害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上次將軍差點要了主子的命!主子足足花了三個月時間,才能夠下床,現在也不停地咳嗽,大夫說主子這一輩子都可能會落下病根,將軍,你以前是那麼的疼愛我們主子,不管現在主子說了些什麼,將軍不會真的要主子死,對吧?對吧?」
段子墨的手松了松,沐傾寒大口地呼吸著新鮮口氣,痛苦不堪,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好了好了,主子,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好了,我就知道將軍不會讓你有事的,沒事了沒事了。」汐月嚇地現在都還是心驚肉跳,緊張不已。
「哈哈,哈哈!」段子墨笑的比苦還難看還痛苦,他大聲地指著沐傾寒,「我當然不會殺掉她,因為,我要她生不如死!
我段子墨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眼睜睜的瞧著壞掉,我也不會放手的,七天後的大婚你必須參加,而且要風風光光的參加!」
而段子墨,最後還是消失在雨簾中。
沐傾寒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自己心愛的人。
「就這樣,將軍就走了。」汐月一想到六天前發生的事情,汐月就全身抖索害怕。
「所以,我姐姐就一直難受,一直哭泣,而且明日還必須參加姐夫的婚禮,是麼?」沐弘宴遞給了汐月一塊手帕,表情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