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吵。
整個人生的周遭,都很吵很吵。
對面那些人,表情很夸張,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是真的為失去汐月而難過的。
他們在說什麼?
听不清楚,只听見耳邊有呼嘯的威風,在沐傾寒的耳邊作祟。
然後就是一陣刺耳的槍聲,自己的身體好像中了一槍。
沒有了重心,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自己,就這樣筆直地倒了下去。
水,湖里的水可真冰冷。
但是還有什麼比的上自己的心,徹底冰冷的呢?
沐傾寒啊沐傾寒,你聰明一世,自以為可以明哲保身,自以為可以守護住自己可以守護的東西。
結果呢?自己得到了什麼呢?
初戀的悲劇,不能夠愛自己的男人,汐月也保護不了。
自己,一直做的事情,真的,是對的麼?
在眼楮閉上的那一瞬間,出現的人,竟然是九姨太,是她死之前的樣子,她笑著對沐傾寒說道︰「收起你悲憫的眼神,沒有那麼多身不由己,你,血液里,骨子里,就是與爭斗,月兌不了關系!」
真的,是這樣的麼?……
三月後。
春天都沒有見著面,夏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
舒碧芷挺著大肚子,汗水還是流個不停,「再多放幾塊冰塊吧,我熱的心煩。」
「是,夫人。」
舒碧芷心神不寧的,就站在納蘭府的大門口,來回地走動著。
是的,現在的舒碧芷不再是少女乃女乃,而是納蘭夫人。納蘭雄的去世,納蘭澈是真正的掌權了,只是納蘭澈三個月前就出去帶兵打仗了,直到昨日,才听到今日歸來的消息。
這三個月來,舒碧芷惶惶過日,每一天都在擔心著納蘭澈的安危,但是卻不得不每一天都在想念著自己的丈夫。自己的肚子越發的大了,大夫也說了,很快就到了預產期了,她的脾氣也越發的狂躁起來了。
「夫人,夫人,將軍回來了!」
有誰想到,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納蘭澈所帶的軍隊,將南方諸省散亂的軍閥完全征服,為統一軍權做出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迅速成為了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納蘭將軍。
只是,人們對這個納蘭將軍,更加的害怕,更加的畏懼。
據說,以前的納蘭四少是個翩翩君子,做事對人,都很溫和。可是三個月前,上了戰場的納蘭將軍,卻如一只嗜血的獅子一般,恨絕,殺繆。
據說,納蘭將軍為了征服一個省的軍閥,不惜將其家屬吊在城門,一個一個地刮皮分肉,女眷更是不惜百般凌……辱,手段狠辣絕情。
據說,納蘭將軍,喜怒無常,未達目的,不惜手段。
這也只是據說而已,每次當舒碧芷听到這些關于自己丈夫的種種消息,她都冷眼看待,告誡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相信自己嫁給的那個人,是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絕對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可是當看到迎面一個面無表情的納蘭澈時,舒碧芷卻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納蘭澈蓄起了胡子,也瘦了好大一圈,眼楮通紅的,應該是徹夜趕路的原因,還穿著風塵僕僕的軍裝,表情很是嚇人。
「將軍,您回來了?」舒碧芷不知道怎麼的,心里突然很害怕起來,面對這樣完全陌生的納蘭澈,她還沒有十足的信心。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舒碧芷的擔心是正確的。
納蘭澈一把抓住舒碧芷,「你該死!」
府中的人都嚇得不輕,「將軍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啊?夫人還身懷六甲呢。」
舒碧芷想過和納蘭澈再次重復的很多種可能和場面,但是絕對絕對不是眼前這種場面。納蘭澈的眼神里,透漏著怨恨,他會殺了自己,一點都不假,很明確。舒碧芷天生的女圭女圭音也沒有幫到她任何的忙,「將軍,碧芷,碧芷真的,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錯了,何以讓將軍如此的動怒?」
「你自己知道!」納蘭澈大喝一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讓任何人告訴我,告訴我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傾寒傾寒傾寒!
永遠都是這個女人,納蘭澈也只有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才會這麼的失控和發瘋。
她嘆息一口氣,眼神中包含著悲傷,「將軍,三個月了,您回來,沒有詢問碧芷過的好不好?碧芷肚子中的孩子,好不好,您就這樣為了一個外人責罵碧芷麼?」
「說,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是,是我做的!不把傾寒的事情透露給將軍,那是想著將軍在外行軍打仗,不應該為任何的事情分心走神,碧芷這樣做,都是為了將軍著想!」
「錯!你是害怕,你是害怕我知道傾寒出事以後,會不顧一切地沖回來,你是在嫉妒,你是在害怕,你是在擔心!」納蘭澈瞧著眼前的女人,他沒有半點喜歡的感覺,相反,是越發的厭惡了。
而舒碧芷卻冷笑了一聲,「是,那又怎樣?現在將軍能夠做什麼呢?她或許以前是屬于你的,但是她現在是屬于段子墨的!就算現在她昏迷不醒,成為了一個活死人,她還是段子墨明媒正娶的老婆!」
「啪!」狠狠的一巴掌,將舒碧芷打倒在地,納蘭澈眼中全是敵意,深深地敵意。「我不許你這樣說她,我不許你再這樣咒她一個字!」
說完,便轉身離開。
舒碧芷哭的如同一個淚人,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她?她曾經以為,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又怎麼樣,一切都可以改變,自己可以用自己的真心,用自己的青春用自己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男人愛上自己。可是,為什麼自己付出的越多,納蘭澈卻離她越遠?
她不甘心啊!
雙手緊緊地抓住納蘭澈的雙腳,「將軍,你還想做什麼?你去哪里?」
納蘭澈很厭惡地瞧著舒碧芷,順帶著她隆起的肚子他也是如此的厭惡,「你不是說我什麼都做不了麼?現在我就讓你瞧瞧,我到底可不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來!」後傾夸麼。
留下一句讓舒碧芷無比驚恐地話,納蘭澈大步流星。
「夫人,夫人,您快起來吧。」立即有丫鬟過來攙扶著舒碧芷,可是舒碧芷卻痛苦不堪,眼楮里全是淚水,心中的悲傷,濃得散不開。
「夫人,夫人,您怎麼啦?」小丫頭瞧著舒碧芷臉色蒼白,很不好的樣子。
「痛,痛,好痛!」舒碧芷模著自己的肚子,痛苦不已。vqgc。
那丫鬟瞧了一眼舒碧芷的旗袍,血流了出來,「啊!」
段府,有一個房間,特別的冷靜,應該說永遠都那麼冷靜。
都說段府的建築物如同國外童話故事里的白色城堡,而這個城堡里有一個睡美人。
和一個永遠陪伴在她身邊,等待著她蘇醒的王子。
「將軍,將軍,海夜副官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軍營里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您不能夠再這樣置之不理了,現在納蘭澈立功成為了將軍,眼下他回來,也不知道是敵是又,程炳坤與日本人的聯系越發的頻繁了,將軍,您難道真的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麼?」董芊芊已經梳起了太太的發飾,可是每次到這個房間,每次看到段子墨這個樣子,她就忍不住很生氣很生氣。
段子墨也留起了很長很長的胡渣,眼楮通紅,雙手抓住沐傾寒的手,眼神很溫柔地瞧著沐傾寒,瞧著他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
不想再這樣任由段子墨胡鬧下去了,「段子墨,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就算這樣不眠不休地守護在她身邊又能夠怎樣?又能夠怎樣?連慕容景舒都沒有半分,說她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她頂多就是個活死人,你真的要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放棄你的一切,放棄你父親的基業,放棄整個國家民族于不顧?你還是我認識的段子墨麼?」
良久,段子墨才緩緩說道︰「滾!」
「你!」
「再我沒有發火之前,你最後早點滾,別忘了我和你之間的交易,若是寒兒真的永遠都不醒來,你父親的命,我便拿下了。」
如同一個閻王一般,陰冷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段子墨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雖然喜怒不表于行,可是卻理智,冷靜,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男人。
但是,自從,自從大婚那晚上,他親眼瞧著沐傾寒中槍倒入水中,這三個月以來,他完全變成了一個另外的人,完全陌生的人,什麼都不顧的男人。
他的世界里,只有等待,等待沐傾寒的醒來。
「好,你傻,我不會跟著你一起傻!你就好好守著你的白雪公主,我做惡毒的後母,可以了吧?」董芊芊怒氣之下,離開了房間。
海夜著急不已,「怎麼樣?將軍還是什麼都不管?」
「他已經徹底病了,比傾寒還要厲害。海夜,你把所有的文件送到我房間里,我有他的帥印,我來處理一切!」
海夜驚愕地瞧著董芊芊。
「怎麼?你認為還有更好的法子?還是你覺得我沒有能力沒有資格?」
「海夜不敢!」
「小姐!」芸碧快步走過來,「納蘭將軍求見,求見的是,傾寒大……女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