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步伐,跟緊張的局勢一般,讓人越發的狂躁不安。
沐傾寒手里端著冰鎮的雪梨,給段子墨送過去,因為日本人的突然挑釁,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合眼了。每天都是快要天亮的時候,沐傾寒才感覺到段子墨悄悄地爬到被窩里,小心翼翼的親吻著傾寒的額頭,才沉沉地睡去。
她知道,默默地在身後支持他,才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不希望他太累了。
還未來到門口,就听到了里面的爭執聲。
「段家的軍隊,雖然比不上董家軍的兵力強壯,但是好歹都是一群忠心耿耿的人,在我父輩的時候他們就只認準了段家的軍隊!你現在可好,你一句整編就整編了,讓我整個軍隊都換了姓氏,成為別人的部下,你讓我那些老部下如何在軍隊中立足?讓他們怎麼能夠全心全意地去抵抗敵人?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是段子墨的聲音,他的嗓門很大,也很明顯很生氣,很是氣憤。
「表哥,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好不好?現在內憂外患,所有的人都在虎視眈眈,你知不知道?是,我知道,整編軍隊,是一個很冒險的法子,可是這也正是你檢驗你那群部下到底適不適合擁有你信任的時候啊?如果淮池你都守護不了,還談什麼拯救大好河山?」也是董芊芊歇斯底里的吼叫聲,看來兩方都爭執太久了,都在很拼命很拼命的勸說對方。
站在門口的沐傾寒,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只能很尷尬地站在那里。
「表哥,是,你是很有能力,但是你的羽翼還沒有豐滿,你還很年輕,怎麼可能輕易地一家獨大呢?你必須借助外部的力量不斷的使自己強大起來啊!整編軍隊又如何?到時候你還不是第一大帥,我爹的軍隊,遲早都是你的,不是麼?」
「芊芊,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吧?你知道我討厭借助別人的力量,你知道我從小不斷努力的原因便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讓別人認可我不是麼?」
「可是表哥你還不是進行了一場政治婚姻麼?你不也是想靠我董的力量麼?表哥何須得了便宜還賣乖?」董芊芊最後還是動怒了,不由得開始失控了。
「啪!」是茶杯打碎的聲音、
只听到芸碧倒吸一口冷氣,「將軍息怒,我們家小姐也是想為將軍分憂,她只是被氣壞了,請將軍千萬千萬不要和小姐計較!」
「你們都出去吧,我很累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段子墨的聲音很低沉,寫滿了疲憊。
而接著便是董芊芊出來的腳步聲,她看到站在外面的沐傾寒,也是吃了一驚,隨即就冷哼了一聲,「你應該很開心吧,看到我這個樣子。」
沐傾寒卻搖著頭,「終歸,我們都是想要替我們的男人解憂罷了,他難受,我們能夠好過麼?」
董芊芊走了幾步,正眼瞧了一眼沐傾寒,「別把我跟你們這種尋常女人相提並論!是,我是愛著表哥,可是我更愛我的事業!若是我不能夠將這個男人成為我實現夢想的船只,我便毀了他!你,信,還是不信?」
她的眼楮里,全是怒氣,也是篤定的自信。
馬背上長大的女兒,在槍林彈雨中長大的孩子,在陰謀權利中學習的女人。
果然,是不一樣的。
沐傾寒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低著頭。
這是董芊芊最受不了沐傾寒的一點,總是低頭不說話,她低頭的樣子,美的如同一個狐仙,惹人疼惜,讓人不得不產生憐愛之情。董芊芊寧願沐傾寒和別的女人一樣,和她大吵大鬧,而不是這樣的冷對待。
實在是覺得無趣,董芊芊才生著氣離開。
「表小姐,你可知道,世界上的女人,有太多,膽小怕事,懦弱無能,生世可憐,聰明伶俐,博學多才,霸道果斷,太多種太多種了。那都是那些女人們選擇生存下來的方式,不管是想做哪一種,女強人也好,無知的女人,但是她們最大的一個前提就是,她們是女人。是和男人不同的女人,和世界上很多女人有著共同的特征,又有著自己的個性,也逃不月兌女人的命運,感情,家庭,事業。失去一樣,都不是完整的。」沐傾寒幽幽地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對著董芊芊說了這麼多的話,也是最後一次,勸告她。
她這樣的女中豪杰確實可歌可泣,可是,必定注定是一場悲劇。
董芊芊的腳步只是停住了一瞬間,又很霸氣地離開了。
嘆了嘆氣,沐傾寒瞧了自己手中盤子里的冰鎮雪梨,都快要被炎炎烈日給弄化了。
她便進了書房。
「我不是說了任何人都不可以進來打擾我嗎?」剛踏進去,就被段子墨急躁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
沐傾寒尷尬地說著︰「對不起,我只是來送冰鎮雪梨的,想著天熱,我放下立即就走。」
一听到熟悉的聲音,段子墨抬起頭,瞧著那最是一抹的殷紅。
「寒兒?你怎麼來了?」
「不是想著將軍辛苦,便過來送點解渴的,但是沒有想到,將軍這般的不開心。」
「不不不!」段子墨立即拉著沐傾寒的手,「我的確說的是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但是寒兒你不是任何人……」
沐傾寒眼中全是疑惑,段子墨疼惜地點了點她的鼻子。「因為你是特別的啊嘛!傻瓜,來,我想著你肯定在看書,想不到你來了,便來陪著我吃雪梨吧。」拉著沐傾寒的手,段子墨坐到了自己的桌子上,沐傾寒瞧著桌子上亂成一團的文件,段子墨一直以來都是很愛整潔的男人,除非他心煩意亂。
也察覺到了沐傾寒眼里看到的東西,段子墨立即咽下了喉嚨里的雪梨,「你放心,只是,只是我不小心……」
沐傾寒卻笑著開始一件一件的整理文件,將桌子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整潔。
「寒兒你……其實不用做這些的,只要下人來做就可以了。」
夾了一塊雪梨到了段子墨的口中,然後接著開始捏起了自己丈夫的肩膀。
「是,我不知道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當我醒來的時候,全世界的人都告訴我,我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夫人,是淮池最尊貴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
听到可是兩個字,段子墨的臉色都變了,「寒兒你……」
「噓!」沐傾寒的手指已經覆蓋到了段子墨的嘴唇上,「將軍你听我說完,可是在這麼多光環的背後,我更確定我的身份,只是你段子墨的妻子。給丈夫整理桌子,喂丈夫吃東西,做按摩,這些都是每一個正常的妻子會做的事情。傾寒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如表小姐那樣,為將軍排憂解難,但是傾寒只是希望將軍知道,傾寒一直都在你身邊……」
話剛說完,沐傾寒放在段子墨肩膀上的手,立即被段子墨一拉扯,整個人都倒在了段子墨的懷抱里,段子墨的深吻,如同雨點一樣,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肩上,脖子上,臉頰上,嘴唇上。
「喚我。」段子墨突然停了下來,沐傾寒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將軍……」
「不是,重新喚我。」段子墨很少這樣的霸道和沒來頭。
沐傾寒臉色紅潤了一下,「子墨。」
是緊手傾。笑容綻放在段子墨的臉上,「從此,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可以這樣喚我。記住你說過的話,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我們之間,永遠,永遠只能有這樣的關系!」
溫柔的眼神,讓人除了淪陷還是淪陷,沐傾寒心中咯 了一下。w6nl。
以前以為,除了納蘭澈,自己的心,再也不會為任何一個男人翻天覆地。
可是現在看來,以前對納蘭澈是迷戀,對段子墨,是真愛。
「子墨,若是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怎麼做?」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藍玉煙說的話,沐傾寒很是擔心,在這場復仇的過程中,沐傾寒最不想傷害和欺騙的人,便是段子墨。
段子墨的眼神楞了一下,然後隨即笑了起來,「傻丫頭,你不知道沒有失憶前的你,差點把我給氣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對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怪你的,因為我對你的感情,一輩子只有一個,那便是愛。」
沐傾寒感動的雙眼泛著淚花,她主動地親吻著段子墨,那麼的深情,那麼的認真,那麼的繾綣。
段子墨被沐傾寒吻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輕聲在沐傾寒耳邊說道︰「你知道作為妻子,替丈夫分憂最好的辦法是什麼麼?」說著,便抱著沐傾寒,到了書房內室的床上。
一時間,春光咋泄,風景旖旎。
「納蘭四少?」
熱情退去,躺在段子墨懷中的沐傾寒驚愕著。
「嗯,你可能記不得了,那是你以前的主子,也是我的好兄弟,現在,他也成為了將軍,手中的部隊很是厲害,我在想,和他聯手一定勝算很大,可是,這幾次我到納蘭府造訪,他都不見客,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沐傾寒的手中,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