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兒褐色的大眼楮頓時閃起好奇的光華︰「大哥哥,那你有什麼目的?」
「佛曰,不可說。」鬼王故作神秘道。
「你又不是佛!你是鬼王!」麼兒嘟起嘴巴,這個家伙真討厭,告訴自己又不會怎麼樣,隨即大眼楮一轉,雙手拉住鬼王的衣袖搖晃起來,「大哥哥,我保證會保密好不好,你告訴我啦!」
鬼王的臉色忽青忽白,雖然他不介意世人的看法,但是也不代表他願意在大街上上演親密,側首對麼兒訓斥道︰「好好走路,回去我再告訴你。」
麼兒一听鬼王願意說了,小手立刻松開,屁顛顛的跟在鬼王身邊。
鬼王看著這只突然變作哈巴狗的麼兒,寵溺的笑了笑。卻不想大街上的人沒有被麼兒的撒嬌愣掉,而被鬼王的一笑傻掉。
「王叔,幫我查出這遠歌的來歷!」王風弄躺在床上低聲命令道,這位男子的氣勢並不低于他,他怎麼不知道京城什麼時候來了這位人物,還被湘園遇見,自己變得莫名其妙的,給他醫治一下竟然就靜下心來,看到湘園也沒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欲了。
「是。」王叔領命後離開。
待王湘園回來時,房間內只剩王風弄一人,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靜得出奇。
「湘園。」王風弄率先開口道。
「大哥。」王湘園站在門口處,低頭喚道。
「進來。」習慣了發號施令的王風弄很不滿意王湘園站在門口的舉動。
王湘園微微猶豫,但還是走了進來。
招呼王湘園來到床邊,王風弄支起身子準備起身,藥效已經過去,現在的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復原。
「慢點。」王湘園見王風弄起身,王湘園伸手相扶。
看著這個雖然別扭,但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人,王風弄的嘴角微微勾起。
就在扶起王風弄後,王湘園立刻收回了手。
王風弄一把將那欲離自己的手握住,「湘園,你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我知道以前我很奇怪,整天一逮到你就對你各種折磨,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經過你剛才找的那個男人的醫治,喝過你的心頭血之後,我已經好多了。」Pxxf。
王湘園默然,自從王風弄對他各種逼問折磨以後,兩人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不要躲我。」王風弄突然抓住王湘園的手,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不願看到湘園對自己的漠視,這樣會令他心如刀割,自己從小就在各種陰謀中長大,皇宮中的皇帝也非常不待見自己,只有湘園,這個弟弟是他唯一想保護的人,也是唯一不想他被世俗所侮辱的人。
這個人是他的親弟弟,這也許是一種在乎,卻因為這扭曲的在乎,走上了極端。
自己有時候會變的殘暴,往往需要湘園自己才能平靜下來,雖然現在已經好多了,但是他還是心有余悸,生怕自己又會怎麼折磨湘園,讓兩人的兄弟情義更加淡薄。
在那一次次的傷害中,傷害到的不僅是王湘園的身體,還有王風弄的心。看著自己最看重的弟弟離自己越來越遠,王風弄也很難受,他也不願意失去王湘園,除了爹娘,自己最重要的人就是他了。
王風弄不是沒有逃避過,他害怕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殘暴,也想過把湘園送離這個地方,只是每次見到湘園對他笑,親昵的叫他‘哥哥’時,他那空虛的心便會變得充實了起來。
寒冬的一縷陽光或許不能為凍僵的身體帶來多少溫暖,卻能令人身心舒暢。
王湘園就像是王風弄的陽光,無論王風弄在外經歷多少辛苦,在那純潔的眼楮相望下,所有的負面心里就會消失,好像那神奇的魔法,帶著他月兌離陰暗。
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是有關心自己,需要自己保護的人,這樣,他才感覺自己還活著,才有活下去的價值。
王風弄本身比較深沉,雖然他不喜歡用語言表達,卻極盡一切保護著他的弟弟,為此他手段用盡,哪怕是身邊有再多的人算計他,陷害他,只要他想到那個等在家里的弟弟,便不會退縮,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沒有實力為王湘園建起一座城堡,那麼善良的湘園一定會被那些人破害,從而受到傷害。
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孩子,永遠無法體會宮廷之人的思想,失去那最基本保護的悲哀。
在這個世界上王風弄最不想傷害的人便是王湘園,可是在王湘園的一次次躲閃中,王風弄害怕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但是自己最關心的弟弟想要逃離自己,他的世界好像空了一角,完全無法彌補……
王湘園躲的更遠了,只是無論他躲到何處,王風弄都會將他抓回來,再一次的傷害,漸漸的,王風弄也知道了自己想要在王湘園身上取得一樣東西,潛意識的想要撕碎他的身體,這樣的想法讓他害怕,對王湘園的逃離也就更加氣憤,他的東西,絕對不會放棄。
那曾經為了保護而建起的城堡,成為可怕的牢籠,拘禁著王湘園的身體還有心。
看著王湘園的笑容越來越少,失去了從前的開朗,王風弄不止一次懷疑過他的做法是否正確,他只是不想失去而已啊!
思緒拉回,王風弄看向身邊低頭不語的王湘園,在喝過湘園的心頭血之後,他現在面對王湘園已經沒有了那種血腥的感覺,嘆氣出聲︰「你恨我嗎?」這一句話,在他第一次做出傷害王湘園的事時就想問了,只是他怕,怕從王湘園的口中听到‘恨’這個字,這個令他無法接受的字眼。
但是今天卻不同,看著王湘園為自己落淚的樣子,看著他不顧自身安危要救自己時的表情,王風弄不想再去傷害這個人了,這個他疼到了骨血里的人,這個是他的弟弟啊。
手足之情,世上又有幾個手足?
王湘園抬起頭,看向突然認真起來的王風弄,淡淡的出聲道,「不恨。」雖然聲音不是很大,話中的真誠卻不假。他可以恨任何人,唯獨他這個哥哥不能恨,因為沒有王風弄就沒有王湘園!
王風弄雖然幾度折磨自己,甚至想要殺掉自己,但是他總覺得那不是他,他的哥哥是個溫柔可親的好人,那樣對他的絕對不是他,王湘園就是堅信著這個理念,才有漸漸逃離的心。
「湘園,你。」王風弄眼楮有些模糊,心里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釋然了。
王湘園只是搖搖頭,回抱住王風弄。
單純的擁抱,溫馨的氣氛,卻不像重修舊好的前兆,而是像分別前的擁抱。
「湘園,離開這里吧,我不會再去找你了,但是這里永遠是你的家。」王風弄松開手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或許他早該放手了。
王湘園笑了,如初春的陽光耀眼燦爛。
「大哥,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王湘園起身,明明解月兌了,只是為何心卻突然間空了?
「我們永遠是兄弟。」王風弄的心在滴血。
「是。」王湘園點頭道,他從來都沒有否認過這個哥哥,王湘園知道,大哥是怕又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又一次變得殘暴,猶如妖邪一般的想要殺掉自己。
兩人相視一笑,王湘園轉過身去,舉步離開,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嗎,可是腳步為什麼要遲疑。
看著那離開的背影,王風弄閉上眼楮,曾經的那些傷害已經無法挽回,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給這個人自由,「湘園,再見了」。
「噗!」就在王湘園踏出大門的瞬間,王風弄突然胸口一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嚨。
王湘園听見聲音後立刻回頭,看見的是暈倒的王風弄,與被褥上的大灘血跡。
「大哥!」
妖心結晶和聖光舍利結合豈是那麼容易的,由于王風弄性情大起大落,導致內心不穩,進而走火入魔,能堅持到說完話而不到地已經非常不錯了。
鬼王與麼兒回到莊園,莊園雖是鬼王使用法術變化出來的,但是里面的一切卻跟真實的沒什麼兩樣。
兩人來到一處假山旁,假山下正是兩人要去的地方,派人守在假山處,鬼王念出咒語,只見假山一分為二,形成一條兩人寬的縫隙。
鬼王帶著麼兒走入縫隙。待兩人進去後,入口便自動合上。
在入口合並的瞬間,麼兒下意識的拉住鬼王身後的衣衫,地下室很黑雖沒到不能視物的程度,但是她的眼楮卻一時無法適應過來,拉住身邊人會令他感到安全。
隨著鬼王的走過,地下室的燈開始一支支被點亮。
「這里好陰森。」眼楮適應過來的麼兒松開了鬼王的衣衫,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這里明明沒有空氣流動為何她會覺得陰風陣陣,仿佛能透過皮膚吹到骨頭里。
「忍一下,到前面就好了。」鬼王在麼兒的身上加了一個防護罩,這里正是整個莊園的地基所在,維持莊園的地靈石就藏在這地下室內。
好奇的看著圍繞在周身的霧氣,麼兒眼楮一亮,這個防護罩與她使用的防護罩完全不同,此防護罩雖沒有禁錮的保護膜,防護的能力卻遠遠大于她使用的防護罩。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兩人終于來到地下室的中心,也是整個莊園的中心所在。
這是一個圓形房間,有著三個入口,相信是通往三個地方,房間內放置著一張石桌,石桌是古玉所制,碧綠的石桌上擺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土色晶石,那土色晶石內波光流轉,散發著絲絲光亮。
鬼王雙手並攏,打出一個手決。
隨著手決的打出,土色晶石周圍的光亮開始散去,那石身上光華流轉的速度也變得緩慢。揮手撤去麼兒身上的防護罩,鬼王拉著麼兒來到石桌前。
將土色晶石推到一邊,鬼王拿出衣袖內的暗淵變的匕首。
麼兒站在距離土色晶石較遠的一邊,雖然那晶石很漂亮,但是上面流轉的花紋還是令她覺得惡心,而之前所感到的陰冷之氣正是這土色晶石散發出來的。此時鬼王將晶石上的能力控制住,所以她才會沒有感覺,否則一定會被這土色晶石上的陰氣所傷。
「這是什麼?」麼兒指著鬼王在那紅色鏈子上刮下的暗紅色粉末。
「王湘園的血。」鬼王繼續著手上的工作,因為暗淵割傷了王湘園的手腕,所以上面留有干枯的血液,只要稀釋一下,便會再次成為液體。
麼兒點點頭,只是她不明白鬼王為何要留王湘園的血液。
「你不是想知道我幫他們的目的嗎?」鬼王把那暗紅色的血液殘渣歸攏到一起,並將暗淵恢復原狀。
「嗯。」看見那被收回的暗淵,麼兒在心里感嘆這寶物的神奇,不僅能夠改變形態做武器,還能收集血液標本,可謂是一物多用。
「還記得作畫那天嗎?」鬼王問道。
「當然記得。」麼兒嘟起嘴巴,這個戲弄自己的壞蛋。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罵我了?」見麼兒那不加掩飾的表情變化,鬼王想猜出她的心思並不難。
「沒,沒有,大哥哥,麼兒怎麼敢說你的壞話呢。」麼兒立即否認,她又不傻怎麼可能承認,雖然說謊不好,但是她是為了自身安全,說一些善意的謊言應該不會被狼吃才對。
鬼王挑眉,有賬不怕算,「就在那天,王湘園闖了進來。」
麼兒歪歪腦袋,「那又怎麼樣?王湘園也不是故意闖進來的。」難道說鬼王在記仇,所以才要割傷王湘園?
忍不住敲了麼兒那小腦瓜一下,鬼王淡淡道︰「房間被設置了陣法,有修為的你都出不去,普通凡人又怎能進得來。」
麼兒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去。突然揉腦袋的手一頓,是啊,雖然她的修為不高,但是好賴也是個狐仙,連她都闖不過去的陣法,王湘園怎麼可能闖進,「除非王湘園不是普通人。」
鬼王微微一笑,算是對麼兒分析的認同,卻惡劣的毒舌道︰「看來不打你,你這腦子就轉不起來。」
麼兒委屈的扁扁嘴,低聲哀怨道︰「越打越傻好不好。」
鬼王憑空變出一只青瓷碗,將那些暗紅色的粉末放到碗中,又從衣袖內拿出一個白瓷瓶。
待瓷瓶被打開後,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好香。」麼兒嗅嗅鼻子,這是很多種花草混雜的味道。
「冰沉露,滴在血上就能激發出最基本的能量。」說著向青瓷碗內滴上一滴。
「這樣就能知道王湘園的身份了嗎?」麼兒睜大眼楮看著青瓷碗內物質的變化,那些暗紅色的粉末已經被冰沉露所融合,變成粘稠的液體。
只見那暗紅色的液體開始沸騰,並在青瓷碗內做起正時針旋轉,不多時血液消失,青瓷碗內出現一顆小米粒大小的金色顆粒。
鬼王拿起青瓷碗內的顆粒,並向那金色顆粒內注入少量法力。
指尖稍感灼熱,鬼王驚愕出聲︰「竟然真的是聖光舍利的能量!」
就在鬼王驚愕于血內的能量顯示時,地下室外傳來了異動。
「我們上去吧,有客人來了。」鬼王將防護罩為麼兒布上,收起青瓷碗與冰沉露,啟動完地靈石後從原路返回。
「誰來了?大哥哥,你知道王湘園的身份了嗎?」麼兒屁顛屁顛的跟上鬼王的腳步。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鬼王沒有正面回答,原因是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王湘園與王風弄體內的能量顯示竟是完全相同的,要知道就算是同宗的修士,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能量,每個人的修行速度與領悟力都不同,因此就算是同時修煉的兩個人也不會存在完全相同的能量波動。
而王風弄擁有妖王的妖心結晶,而王湘園竟然擁有聖光舍利,這其中的貓膩,還真是難以勘透。
麼兒撇撇嘴,雖然對于鬼王的話有些質疑,但是既然鬼王不願說,她就是問也問不出來。
來到出口,麼兒隨著鬼王離開地下室。
回就就風。天已經暗下來,皎潔的月光照在二人身上,為原本俊雅的二人添上神秘的色彩。
前方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走在前方的正是王湘園,而跟在後面的則是莊園內的僕人。
「王湘園?」麼兒驚訝道,她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王湘園一臉焦急的來到二人面前,「麼兒,遠歌,我大哥突然吐血暈倒,大夫們完全查不出原因,還請兩位隨我回王府看看我大哥。」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王風弄的突然吐血暈倒跟兩人有關系,只是現在所有人都查不出原因,他只能尋求這兩人幫忙。
麼兒轉頭看向身邊的鬼王,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王湘園,難道說是鬼王對王風弄下的手?
「好,我隨你去看看。」鬼王點點頭,或許可以嘗試另一種方法查出兩人身份。
「多謝。」王湘園立刻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