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的額頭抵在她的側臉上，呼吸的熱氣噴在她的脖頸，她掙扎了下，沒有掙月兌開，低沉的男聲似乎帶了絲祈求，「別否認，讓她安心些。」
蕪菁訕訕地笑，盈盈的眸間似有水光閃動，她沒點頭，但是也沒有再澄清自己的身份。
唐逸放下心來，抬手撫上她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多謝。」
兩個人又站了一會，唐逸起身換下花瓶里早已干枯的小雛菊，將來時帶的那束紅花插上，又仔細地擺到墓碑前的祭祀台上，才心有不甘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唐逸毫不隱瞞地告訴了她，「念兒是我的妹妹，可是年幼時便失蹤，母親在世時最為掛心的就是她了，我帶你去，只是想全了她這個心願，不用徹夜難眠輾轉反側，那樣，我也開心些。」
蕪菁詫異地望著他，听他的語氣，好像在說一個活著的人，而不是早已長眠地下數年之久的人。
不過，他對她妹妹的感情，倒是讓人感動，不像自己，永遠只有自己。
「你沒有找過你妹妹嗎？」她試探著問，盡管心里隱約有了答案，她還是執拗地開口。
「念兒從小向往自由，是我們束縛了她，走吧。」唐逸明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嘆息了聲，帶她出了那片花叢。
蕪菁沉默著跟在他身後，突然覺得胸口處鑽心地疼，她還來不及叫住前面的唐逸，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在那座廢棄的院子里，唐逸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出神，他側臉線條柔和而溫暖，一定是想起了什麼讓人感動的事吧。
蕪菁自顧自地猜測著，沒留意自己的視線在他身上膠著了許久。
唐逸一回頭就看到蕪菁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別開臉，聲音冷硬︰「你醒了。」
「哦，啊。嗯。」蕪菁偷窺被抓包有些尷尬，眼楮心虛地亂瞟，然後定在虛空中的某一點，「我怎麼了？」
唐逸蹲子，按上她的手腕，「退燒了。」
「天衣袂的毒，需要曼珠沙華的毒性來克制，不過你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便能保你一天的命。」
唐逸就連承諾都是面無表情的。
「沒關系，我不用活那麼久的。」蕪菁言不由衷，對于這樣的承諾有些受寵若驚。
「這是你應該得到的。」唐逸淡淡地指出，「你答應做念兒，我應該補償你的。」
「不不，」蕪菁慌亂地搖頭，「這樣對你不公平。」
念兒是個幸福的女孩子，有疼她的娘親和哥哥，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這份溫暖？
「世間事本就沒有公平，你好好養病吧，後面的藥，我會讓如霜送來。」唐逸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又是這樣，每次眼看著要敞開心扉了，卻又理智地合上，蕪菁嘆了口氣，奇跡般地發現胸口淤積的悶氣散開了，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許多。
她開心起來，連著在屋子里跳了幾下都沒有事，于是便伸展了幾下，然後掀開食盒，拿起一塊糕點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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