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
這個聲音宛如天籟，若凡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哎呦呦，若凡爹爹，快戴戒指啊。」小葵戳戳若凡，周圍的人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若凡如夢初醒，連忙從盒子里拿出戒指，握著草草的手，幾次顫抖地都戴不進去，最後還是草草看不過去，自己拿過去戴上了。
茶樓的伙計很會察言觀色，立刻送上了一盤小點心以示祝賀。
若凡很開心，還要了酒，招呼月橋喝著，幾杯酒下肚，臉色就變得通紅。
他握著草草的手，眼神朦朧，「丫頭，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我沒想到，你還能點頭。」
草草被她握得很不自在，左顧右盼著，不時撥弄著頭發擋住臉，听見這句話，身子一僵，隨即臉上又掛起那種滿不在乎的笑意。
「吃完了沒？我困了。」草草一使勁，終于把手從若凡手里搶救出來。
「走吧。」若凡也想有二人世界的時間，二話不說牽著草草就走。
草草掙扎了幾次，無奈喝醉了的他力氣很大，臉皮也厚，她怕動作太大引來別人的圍觀，只好任他牽著。
小葵在後面跟月橋聊得津津有味，並且決定今晚讓月橋住在自己的小房間里。
*
朦朧月下。
「草草，你真的想好了嗎？」若凡今天話有些多，可能是喝多了的緣故吧。
「嗯。」草草盯著自己的鞋尖，不知怎地，覺得有些沒底氣。
「我不會勉強你，你可以再想想。」
「嗯。」
「要不，問問小葵的意見？」
「嗯。」
「你嫁給我吧？」
「嗯。」
「真的？啊，太好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啊！」淒厲的慘叫從某棟民宅里傳出。
「這麼羅嗦，打擾老娘睡覺。」一個女聲罵罵咧咧地拍拍手，起身回了屋子。己都都人。
小葵正在給月橋講故事，見她進來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把若凡爹爹怎麼了？」
「死不了。拖進來蓋上被子。」草草交待了幾句，穿過客廳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沒多久，房里就傳來輕微的鼾聲。
「你娘，一直都是這樣嗎？」月橋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草草啊，她一點都沒有女人的樣子，以後你就習慣了。」小葵滿不在乎地說，接著講自己的故事。
「可是，她真的是傳說中的商界女奇才嗎？」傳聞似乎有誤。
小葵聳聳肩，顯然對這個話題並不感冒。
月橋只好作罷。
聊了一會，小葵就靠在她臂彎里睡著了，月橋將她放到自己的房間，剛走到院子，就看到若凡鼻青臉腫地躺在樹下，想起剛才的慘叫，他低笑了聲，將若凡拖到屋子里才離開。
次日一早。
因為是月初，一大清早草草的宅子門口就聚了很大一群人，大都是各個鋪子的老板來送賬本，小葵早早就起了，將自己梳洗整齊，就坐在書桌前，將那些賬本一一擺放整齊，分類放好，又將各個老板安撫好，約定了晚上開會的地點，這才去吃一早送來的早飯。
草草一般是不吃早飯的，因為她都是在中午的時候才起床，吃一頓午飯，有時候天氣好的時候會在院子里看看書，有時候直接又跑去睡覺。
「還有沒有？」草草突然出現在小葵身後，倒是讓她很吃驚。
「你這麼早起啊草草，可是我沒準備你的那一份。」小葵捏著銀質的小勺，一口一口地喝著八寶粥。
「小孩子別吃太多。」草草一把搶過小葵的碗，三兩下吃了個干淨。
小葵這才發現，她一頭亂發下的黑眼圈。
「草草，你昨晚去做賊啦？」小葵扒拉開她的頭發，勉強能看到她完整的臉。
「唔。」草草舌忝了舌忝嘴唇，很好吃，就是太少了。
「還是昨天太高興啦？」小葵抓起她的手，那枚戒指還在，銀光映襯下，更顯得縴縴素手瑩白如玉。
「去，小孩子關心那麼多做什麼。賬本呢？」
「你還記得賬本啊，我還以為你有了男人就忘了呢。」小葵邊揶揄邊指了指書房，「喏，書房呢。」
「別忘了晚上要開會啊。」看著草草一溜煙跑遠，小葵深深嘆了口氣，看到躺在客廳地上的若凡，又嘆了一口氣。
草草很少早起，每年的商家見面會也不見得她會重視，而現在讓她這樣整夜未眠的，就只有一個原因︰她有心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要是草草會有心事，那還不如期盼天上下紅雨來得實際。
可是，她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心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小葵緊緊盯著地上的若凡，突然覺得有些意料之外。
認識若凡已經很久，按道理說草草不是那種會春心萌動的人，而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與很多優秀的男人失之交臂，所以自己才一直幫她物色嘛。
若凡爹爹也不是不好，只是她總感覺草草似乎是少了那種叫做感覺的東西。
哎，大人的事情真是理不清，都怪自己，草草的小說看多了，就容易七想八想的，還是去找月橋講故事吧。
小葵背著小荷包出門，一路就尋到了戲院，月橋還沒開始表演，一般這種表演都是從下午開始的。
她一路通行無阻地到了後台，好多演員都聚在一起聊天，月橋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手里不知擺弄著什麼東西。
「喂！」小葵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月橋抬頭，看見小葵讓他有些驚訝，似乎還有些不安。
「你怎麼來了？」月橋飛快地把手里的東西揣到懷里，問小葵。
「找你玩啊，你怎麼還在這里啊，我都幫你贖身了呀。」小葵不解，這里一路走來看著烏煙瘴氣的，待久了肯定會覺得胸悶氣短吧。
月橋想要去捂小葵的嘴已經來不及，只好連拉帶抱地將她從後台弄出來，一口氣跑到戲院外面，才將她放下。
「喂，你不可以對淑女這樣的。」小葵不滿地拍拍衣服上的褶皺，仰著頭指責道。
「噓」。月橋將食指放在嘴邊，看到沒有人跟出來才慢慢松了口氣。
戲院里的人大都是被老板從各地的戲班、雜耍團挖過來的，多少都有些心理陰暗，月橋少年得意，自是有許多人看他不順眼，小葵這樣一說，免不了以後會有麻煩。
這些人大部分僅能維持溫飽，所以贖身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想起那些人的嘴臉，月橋就只覺得身上冷汗直冒。
他把小葵帶到昨天的茶樓，這才放心下來听她說話。
「你以後別去那里找我了，不安全。」小葵點點頭，「我知道啊。」
「你知道了還去？」想象一下那個粉團子似的小姑娘被那些人圍住，他心里就惡心地要命。
「我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放心，那些人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小葵胸有成竹。
「為什麼？」
「你過來。」小葵勾勾手指頭。Pxxf。
月橋听話地湊過耳朵來，只听那小小的嘴巴得意地說，「你們老板都有求于我，他們怎麼敢動我。」
這也是昨晚戲院老板甘願放過念兒跟那個男人的原因之一，小葵倒不是善良到要救他們，只是那女人破壞了她的計劃，她只想阻止，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不過也還好，若凡爹爹最後還是求婚成功了。
這個暫且不說，不過看老板對小葵言听計從的樣子，想必她是用了什麼手段吧。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呢？他居然願意簽賣身契。」月橋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
「戲院要經營下去，自然少不了跟飲食業、脂粉商之類的打交道，你想想看，他能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呢？」小葵眨眨眼，故意賣關子。
月橋眼前一亮，「你是說，你跟這些人有關系，或者說，這些人都听命于你，不過，不太像啊。」
小葵嘟起嘴，從荷包里模出一個小小的牌子，「這個，你總認識吧？」
那是純金打造的葉子形狀的牌子，整個安陽鎮，恐怕不會超過三個，月橋自然是听說過的，立刻瞪大了眼楮，「你是黃金會員？呵呵，看不出來嘛。」
「真是笨死了你！」小葵小小的拳頭敲在月橋腦袋上，難道他都沒看到金葉子的頂端刻了「葵」字嗎？
這是她專屬的好不好？可以調動安陽鎮所有旗下的商戶，並且緊急的時候還可以當銀子使的，價值連城。
「干嘛打我？」月橋揉揉腦袋，故作痛苦的表情，其實小粉團子打得一點都不重，他只是想看她生氣的樣子，可愛極了。
「你知道啃得雞嗎？你知道嚴家鋪子嗎？你知道香草閣嗎？」小葵一連串的名字念下來，月橋終于目瞪口呆。
這些鋪子背後，據說有高人指點，所以生意才能長盛不衰。「難道傳說是真的？」
「什麼傳說？」小葵也來了精神。
「你娘啊，不是說她是商界女奇才嗎？難道她除了指點這些鋪子的老板外，自己也有產業？」月橋終于緩過神來。
看著小葵一副「你終于懂了，笨蛋」的表情，月橋恍然覺得自己遇到了貴人，「恕月橋愚鈍，沒有認出小葵小姐。」
小葵樂不可支地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咯咯地笑，一轉頭，似乎看到轉角處有一個人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