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一。」渾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是爸爸……蘇伊一咽下心頭的苦澀，轉過頭微笑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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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都好了嗎？」蘇旭笑著走過來，扶住蘇伊一的肩膀，贊許地點頭，「真是漂亮……一一，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謝謝爸爸。」看著蘇旭的笑容，蘇伊一才覺得溫暖起來，笑容更自然了一些。
「你先出去一下。」蘇旭對化妝師示意，她點點頭，很快離開了房間。
氣氛，似乎凝重了起來。
「一一，爸爸真的……」蘇旭嘆了口氣，看著蘇伊一，忽地背過身去，拿下眼鏡擦了擦眼楮。
「爸爸……」蘇伊一咽下梗塞，輕松地笑道，「怎麼了？還不舍得女兒出嫁了？」
「一一……」蘇旭轉過身子，眼眶有些發紅，「蘇家，還是對不起你……這次，真的難為你了，要你受委屈……」
「爸爸！」蘇伊一輕聲打斷蘇旭的話，搖頭，「這沒有什麼。我……沒有覺得委屈。」
蘇旭點點頭，望了她一陣，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塞到蘇伊一手里︰「這個，是爸爸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你放好。你記住，待會兒婚禮上不管爸爸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嗎？你現在做的，都是為了蘇家，爸爸知道你心里委屈……」
細細地消化著這幾句話的意思，忽然覺得又多了幾分恐慌，蘇伊一攥了攥手心，給了蘇旭一個放心的微笑︰「我知道怎麼做，爸爸，你放心……」
「蘇旭，說什麼話那麼久？說好沒有？」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樓子蘭把門敲得咚咚響，「開門，妝還沒化好呢，待會兒來不及了怎麼辦？有電視台拍攝的！」
門打開，一襲紅色旗袍的樓子蘭扭著腰肢到了蘇伊一面前，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透。
「媽媽……」樓子蘭的目光讓蘇伊一覺得有些局促，她的目光，似乎帶著刺，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
「打扮一下，還不錯，真是三分姿色七分打扮！……這個妝，這樣算化好了嗎？」
「蘇太太，還差一點，就要好了。眼影才鋪了一層，唇線再勾一勾，梳個新娘發髻，配上首飾……」
「好了好了，這些不用跟我說，快動手吧！」樓子蘭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把臉往鏡子前一湊，「等把她弄好，幫我也折騰一下！」
「一一……」樓子蘭掃了蘇伊一一眼，拿過桌子上的口紅仔細地抹了抹，挑眉道，「結了婚，以後就是大人了……顧家是大戶人家，不像我們，雖說是市長府邸，跟顧家比起來，也是小門小戶。說話做事，都要有分寸著點！」
她的眼神帶著某種警告，蘇伊一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媽媽。」
「知道就好。」樓子蘭抿了抿唇，很快扭著腰肢踩著高跟鞋蹬蹬地離去。
垂下眸子，蓋住滿月復心事，幾秒，她又抬眸，已是明媚的色澤。
決定的，已經決定了。要發生的，始終都會發生……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場暴風雨，不管有多猛烈，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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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爾醫院。
偌大的病房，濃重的白色，刺鼻的藥水味在整個房間蔓延開來。病床上，一個面容蒼白的女人靜靜地躺著，長長的睫毛無力地垂著，有曲線在屏幕上閃爍，不時發出滴滴的聲音。
「凝凝……」低沉暗啞的聲音，旁邊的男人將病床上那瑩白的手裹進手心，與自己的十指交叉，扣在額頭上。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她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只有那顯示曲線的腦電波，告訴他，她還活著，但，也只是現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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