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這是哪里?杜海的神智漸漸清醒,睜開了眼楮。杜海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然後騰地一聲坐了起來,手上還抓著那只精巧的小飯碗。杜海剛剛暗叫一聲僥幸,接著發現了不對!
他此時坐在一棵大槐樹下,杜海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眼前的景象使他不能鎮定。青石板鋪成的馬路顯得如此狹窄,說它是四車道都是抬舉它了,而且上面沒有劃線,沒有綠化帶。沿路兩旁是古色古香的青磚房,一塊塊木匾招牌,一幅幅布幌子,仿佛都在嘲笑著杜海。
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無一例外都是古代的打扮。穿短打草鞋光著腦袋的,穿長衫布鞋戴瓜皮帽的,全都是腦袋後面垂下一條辮子。很多人胳膊底下夾著雨傘,那是正經的油紙傘。
杜海一時覺得腦子不夠用了,幻覺,這一定是幻覺。杜海閉上眼楮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一睜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一切都會變成原本的樣子。杜海睜開了眼楮一瞧,青石路,布幌子,瓜皮帽,大辮子,一樣也沒少。杜海使勁兒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的他直咧嘴,這不是做夢!
杜海順眼往自己身上一瞧,這一下更是吃驚,原來自己身上的運動鞋,牛仔褲都不見了。一件打著好多補丁的偏襟長袍罩在自己身上,腳下是一雙半舊的草鞋。怎麼回事?杜海心中一驚,立刻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頭頂,果然,一條辮子被他模到。
什麼情況?杜海看著手中那只精巧的飯碗,那碎了女朋友小苳的飯碗,然後特地跑去學校門口的大成商廈去為她買的。自己不是要去給她送碗麼?好像是跌了一跤?可是跌一跤也不至于這樣吧?碗上面印著的蠟筆小新的圖案正對他張著嘴,似乎也在嘲笑他一樣。
這玩笑開大了吧?穿越了?重生了?杜海心中先是一驚,接著一喜!這不是真的吧?難道說是因為自己的人品太好了麼?在那一剎那間,自己那震古爍今的頂尖人品瞬間沖破了空間和時間的束縛?瞬間沖破了物理學的所有定律?哇哈哈哈,一定是這樣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麼?
杜海心中興奮極了,一定是這樣錯不了,為什麼別人不能穿越,而自己就能穿越?一定是老天爺要交給自己一個重大的任務,一定是這里的人民渴求著自己來拯救!杜海想著想著,不由得笑出聲來。
杜海的思緒越飛越遠,自己是要指揮千軍萬馬去指點江山呢?還是要權傾朝野功高蓋主呢?又或者是左擁右抱會盡天下美女?要不就是練成驚世駭俗的神功威震天下?想到得意處,杜海不由得飄飄欲仙,輕聲哼起自己最喜歡的那首歌兒︰「她好比采菊南山阿嬌女,我好比陳冠希」
杜海開始做最虛幻的夢,又為這個最虛幻的夢開始籌劃最現實的步驟。首先第一點,自己要弄清楚現在是清朝的什麼時候,康熙?還是乾隆?再次,自己要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只要弄清楚了這兩點,憑著自己的知識,一切都會手到擒來!哼,雖然在學校里自己是墊底貨,但是在這里,誰還敢說自己是墊底貨?
杜海理順明白,就仔細去看那些店鋪上的招牌幌子。果然從好幾塊招牌上面發現了「上海」的字樣。杜海心中一驚,不會吧?清朝的上海?怎麼看起來跟個小縣城似的啊?民國的上海有搞頭,這清朝的上海,算怎麼回事啊?看來問題還沒有解決,自己還要再問一問這個上海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上海。
杜海正在籌劃自己偉大的人生目標,忽然一陣濃郁的飯香味飄到他的鼻子里,被這飯香味一勾引,杜海才覺得自己已經餓到了前胸貼後背,他咽了口唾沫,心說再偉大的人生目標也得吃飽了飯才能去做啊。杜海模遍了全身,豈止銀子,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件亂糟糟的偏襟長袍,杜海不由得火大了。
杜海心說,老天爺怎麼好死不死的給自己安排了這麼一個身份啊?這種萬中無一的穿越事情,就算自己不做皇帝,可怎麼著也得給自己一個王爺或者將軍來做吧?居然把自己弄成一個這麼落魄的窮鬼,哼!算了,王爺將軍的身份老子還不稀罕呢,老子有手有腳,大不了白手起家!
杜海心中咒罵一陣,拿起小飯碗。杜海把碗舉在臉前,念經似的開口道︰「碗兒啊碗兒,本來要把你送給小苳的。這下好了,你還是讓我用了吧。」念叨一陣,拿起碗就邁步而走。
杜海順著青石路向前張望,果然看到一個賣餛飩的小吃攤兒。此時不是飯口,四五張油膩的矮桌都空著。只有一個穿綢衫的人背對著自己在斯條慢理的吃飯。那人旁邊還坐著一個精瘦的漢子,正襟危坐。
杜海剛剛走近,那賣餛飩的小販立刻拿起鍋蓋蓋住湯鍋,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小癟三,走開些。」杜海怒道︰「誰是小癟三?」
那小販雙手叉腰,臉上寫足了冷嘲熱諷︰「瞧你這身行頭吧,叫你癟三那是看得起你。怎麼著?非要我喊你一聲叫花子你才高興?」杜海雙眼一眯,冷冷的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那小販眼眉一揚︰「我就再說十遍八遍也敢!你能怎樣?你打我啊?」杜海罵一聲娘,將手中碗放在桌上。沖到小販面前掄拳就打,那小販生的又矮又胖,就好像一個肉墩,杜海卻是瘦瘦小小,兩人根本不成比例。小販眼見杜海打自己,伸出一雙大手就要扭住杜海的胳膊。
沒想到杜海靈活無比,他把身子一扭,避開小販的手。然後右手往上一伸,反手擰住小販的耳朵。杜海的手轉一個麻花圈,他反過來的手立刻正了過來,那小販本來很正的耳朵卻被他擰的極度變形,幾乎成了s形。
這種疼痛誰能忍受,那小販立刻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杜海手上加勁,小販叫得更厲害了。杜海伸出右手中指抵在小販的臉頰上,那中指伸出來,就好像一根銷子一樣,使杜海的姿勢更加穩固。
杜海根本不理會小販殺豬一樣的哀嚎,嘿嘿笑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再囂張啊?」。小販伸手就要反抗,杜海手上輕輕加勁兒,胳膊再往上一提,小販立刻又發出更淒厲的哀嚎聲,雙腳不由得踮起腳尖,腦袋也歪在一邊,以減輕痛苦。
「老子這招大大有名,乃是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老虎踢蹬’,你知道厲害了吧?」,杜海一臉正經的開始胡謅。小販急聲道︰「曉得了,我曉得了,你趕緊放手,我服了!」
杜海心滿意足的一笑,松開了手,看著小販在那里呲牙咧嘴的揉耳朵。杜海心中不由感慨,這招所謂的老虎踢蹬,壓根就不是什麼武林絕學。而是杜海小學的時候,他的班主任對付學生的體罰絕招。後來這個辦法被杜海的老爸學去,並且真正的發揚光大。
杜海小時候可算是受夠了這招的苦,後來不知不覺的,他也學到手了。並且進一步改進,加上幾個變化。從此,這一招就成了杜海壓箱底的絕活,專門用來對付惹毛了自己的同學。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七八年的時間下來,這招老虎踢蹬,也不知被杜海用來修理了多少惹毛了自己的同學。
小販看著杜海,杜海也看著小販,兩人大眼瞪小眼。小販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分明是想再跟杜海打一架。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是真怕了那招所謂的「武林絕學」。
小販嘿嘿一笑︰「小哥真厲害,剛才我錯了,你這是要來買餛飩啊?」他故意將「買」這個字聲音加重,然後看著杜海,靜等回答。
杜海心中一虛,周圍已經圍上了幾個看熱鬧的,再用強是不行的。杜海把脖子一梗︰「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誰說我要買餛飩了?你這破餛飩,能入得了我的法眼麼?」。那小販開口問道︰「那敢問您這是要來做什麼來了?」
杜海眼珠子一轉,伸手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只碗,鐺鐺的敲了兩聲︰「瞧著了吧?爺我有一件國寶級的瓷器,本來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有沒有懂行的高人的——」那小販故作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要賣碗啊。」
杜海呸了一聲︰「瞎了你的一雙狗眼!什麼叫賣碗?我這是正宗的好瓷器,你懂個四六球啊?」杜海往前一邁步,冷不防將那正坐著吃餛飩的綢衫男子踫了一下。杜海顧不得道歉,又裝模作樣的對著那小販補上了一句︰「狗東西,難道你不懂得平等麼?難道你不懂得人權麼?」
那小販還沒有回答,綢衫男子已經霍然站起,拍了拍掌道︰「好一個平等,好一個人權!沒想到這兩個詞能從你的嘴里說出來!」杜海看著那名四十多歲的綢衫男怒道︰「為什麼我說不得?」
綢衫男卻不搭腔,朝著身邊的精瘦漢子使一個眼色。精瘦漢子會意,站起身來猛地攻向杜海。剛才還威風八面的杜海竟然連招架之力也沒有,被那精瘦漢子一招撂倒,跌了一個狗啃泥。杜海剛要咒罵,對方竟將他拎小雞似的拎起來拖著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