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兩個崗哨攔住,杜月笙立刻橫眉瞪眼起來。剛才一場遭遇戰有驚無險,並沒有身體上的接觸,因此他的油光水滑的行頭並沒有散亂。杜月笙掄圓了巴掌,「啪——」的一聲,賞了那家伙一記響亮清脆的耳光。
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杜月笙會這麼橫,那崗哨被打的有些懵了。醒悟過來的他剛要發作,杜月笙卻早早搶先開口︰「瞎了你的一雙狗眼,竟然盤問起我來了?!」
「你是?——」,崗哨有些驚疑不定,並且開始在腦海里拼命搜索眼前這個小公子的身份來歷。
杜月笙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聲,一臉的不耐煩和惱怒,接著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開著賭場還敢查客人,都他媽一群什麼玩意兒?!」
崗哨還有些不死心,他的同伴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的確,盤查客人是這行的忌諱。來這里玩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保不齊里面就有家世背景特別硬的。正所謂來者都是客,全憑嘴一張,按規矩他們不該亂問。
剛才這崗哨一問,只不過是因為對方白天來到,所以才隨口一問,沒想到真踫到了一個不能惹的。雖說賭場只有晚上營業,但是白天也不禁止客人進去,這種蠻橫的主兒一般都有錢,擋了他,可就是擋了一尊財神啊。
杜月笙和燕神武打開門簾走進一看,里面卻是別有洞天。莫瞧這賭場門面如此寒酸,里面卻是裝修的富麗堂皇。北面正牆上掛著一幅字,上面寫的是潑墨一樣的「客似雲來」四個大字。賭場里面極為寬敞,牌九,紙牌,色子,麻將,等等各種各樣的賭具一應俱全。甚至,杜月笙還听到了幾聲蛐蛐叫。這里還能斗蛐蛐兒?杜月笙不由得對這個大鴻發大感驚奇。
隨即杜月笙暗自告誡自己,自己可不是來旅游的,所以還是趁早將那份參觀民俗節目的心態收起來的好。此時自己要做的,是盡快勾起這些人的怒火。
空空蕩蕩的賭場里立刻從樓上走下來幾個無精打采的人,那是留守的花蟲子的手下。其中一人滿臉含笑的拱手︰「這位小爺,白天這里沒大有人。雖說有些冷清,可也難得清閑不是?您看你想玩點什麼?」
杜月笙哼了一聲,把臉別過去︰「不愛理你!」,那人踫了一鼻子灰,立刻有些怫然不悅。杜月笙大搖大擺的圍著各個賭桌瞎轉,一邊轉一邊問燕神武︰「你真的對賭場一無所知?」
「那倒不是,以前師父告誡我不要去賭場的時候,也曾跟我詳細說過賭場的規矩和門道。只不過,從沒教過我賭博的方法而已。」,燕神武臉上露出疑惑。
「好極了」,杜月笙憋了一肚子壞水,終于有辦法倒出來了︰「听過說相聲的沒有?」
「听過啊,天橋的窮不怕——」
「好極了!」,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杜月笙沒工夫去听燕神武掰扯什麼天橋的窮不怕。他附在燕神武耳邊悄悄囑咐了兩句,燕神武訝然道︰「這樣也行?」
「有什麼不行的?可惜現在沒什麼客人,要不然。這能要了他們的親命。」,杜月笙臉上是十足的小人得志。
燕神武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听起來這挺好玩的。」
賭場里的眾人看著杜月笙二人不住的瞎轉悠,早就開始起疑。剛才那名跟杜月笙對話的問身邊一個歲數稍大的人︰「祥叔,你看這兩人什麼來頭?是不是來扎大國的?」
「廢話,扎大國怎麼會是這種扎法?你瞧他們兩人,倒像是欽差大臣在巡視民間。」,那被叫做祥叔的人也是模不著頭腦。
「會不會是盧爺派來的兄弟?」,那人開始猜測。
「絕不是,盧爺沒這個閑心。」,祥叔說的斬釘截鐵︰「你再去跟他們兩人盤盤道,看他們什麼來頭。」
還沒開始盤道,燕神武忽然抑揚頓挫的開口︰「賭場啊,十賭九詐。」
「這話怎麼說的?」,杜月笙捧了一句。
「開賭場不作弊,那可掙不了大錢。」
「這我倒是頭回听說。」
眾人見杜月笙二人如同說相聲一樣,一唱一和的不住貶損賭場,立刻按捺不住了。祥叔揮手止住眾人,丟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客人,被揭了丑也沒什麼損失。現在,弄清楚這兩個家伙的來歷才是最重要的。
「好比這個吧——」,燕神武伸手模起桌上的一粒色子。以前燕天河告訴過他,很多賭場的色子都是灌了鉛的。因為鉛性沉重,能讓色子一頭輕一頭沉,這樣就能擲出自己想要的點數。
其中一些對自己手法特別自信的就在色子里面灌上水銀,水銀跟鉛是一樣的道理,不過水銀具有流動性,所以難度稍高。可練好了,水銀色子卻更加精準。
燕神武從沒玩過色子,根本不會辨別色子里面是不是灌了水銀。可這並不妨礙他作出判斷。燕神武從小練功,對力道的把握可以說精確到了極點。這色子一入手,他立刻掂量出兩邊的輕重有別。
「你瞧好了。」,燕神武將色子猛然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色子被他拍的粉碎,里面露出一點銀亮︰「這是灌了水銀的。」
「 ——」,杜月笙臉上驚訝十分做作。
「再比如這個紙牌,背面都是做了記號的。」,紙牌背面的記號,瞞不過練過暗器的燕神武。
兩人在場子里面轉來轉去,不住的報出內幕。什麼賭場兼職洗錢啊。什麼對肥羊賭徒放高利貸啊,等等等等。最後二人興頭越來越足,竟然添油加醋的開始造起了謠。
「這地方啊,說不定殺過不少沒錢還賭債的人呢。嘿,把他們的肉賣給做包子的,也能稍微回點本不是?真缺了大德了。」,杜月笙臉上是十足的痛恨和一臉的正氣,仿佛這里真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並且被他這個正義人士撞見過。
祥叔的臉都氣綠了,說這兩人是來扎大國砸場子的,那簡直太抬舉他們了。這倆貨,分明就是來找死的啊!祥叔猛然一拍桌子︰「還都愣著干什麼?趕緊給我做了這兩個鴨屎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