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02
柳純的行動,是有目標的,也是漫無目的的。他現在只知道自己身處元寶山之中,具體身在哪個方位,卻毫不知情。既然現成的道路不能走,他就唯有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行進,以期走出這座大山。
在陡峭的山林間前進,是十分艱難的,夜色更為這種努力增加了難度。加上這個時候不比二十一世紀,山上的猛獸還是很多的,方才的那頭大蟲就是明證,萬一遇上一個,那就是災難。在這種密林里面,人類的動作會變得異常的笨拙,面對猛獸,逃跑的機會都不會有。
走了一陣,柳純忽然听見一陣喧囂的聲音遠遠傳來,心下一動,知道自己無意間模到了這山上人群聚集的地方。他的好奇心又蒸騰起來……
現在,柳純可以對元寶山的危險,做出一個最基本的判斷︰那是源自**而非大蟲——盡管這山上真有大蟲。到底是什麼理由導致這群人一定要把元寶山這塊地方變成死地呢?答案顯然就在這些人里面,只有接近這些人,才能找到答案。
柳純現在可以選擇離開,繼續往前模索,趁著夜深,逃出深山。但他也很渴望能模清楚事實,再下山。他今天白天遭受了一場莫名其妙的追殺,至今都沒有弄清楚被追殺的原因,難免會對真想愈發的饑渴。
听得耳邊傳來的那陣陣的喧囂聲逐漸放大,並且開始向四下里散播開去,柳純的好奇心徹底被點燃,悄悄向那人聲聚集的地方模過去。
不多時,當柳純登上一個小山峰,站在這里,盡管在如此的黑夜之中,他依然生出了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仿佛整個天下,都在他雙目之中一般。
就在他身前大約兩百步之外,幾十上百個星星點點,在不斷地向四周擴散,一陣陣嘈雜的喊聲傳來。
「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找出來!」
「留下五十人看守寮舍,其他人都給我去找,他受了傷,走不遠的!」
「誰抓住他,賞銀百兩!如果抓不住,所有的隊正,和我本人一樣,都難逃一死!要是山上的事情泄露出去,大家的家人都要廣受牽連,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
高聲發喊的,是一個聲音頗為威嚴的男子,言語中的焦慮,表現得十分的明顯。而周圍的那些人,要都是惶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時發出古怪的叫聲。
柳純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人在搜尋自己。但再一思量,便知道不是。因為遠處指揮眾人的那人說得很明顯了,「他受了傷」,柳純可以斷定自己是沒有受傷的。而且,如果他們有必要為自己而如此興師動眾的話,早就發動人手了,也不必等到現在。
從這群人惶急的模樣來看,應該是他們那邊出了突發事件。有人叛逃了。而且,從那群人氣急敗壞的樣子來看,這叛逃者要麼身份很重要,要麼懷揣著什麼重要的資料,總之是可以讓這里一些隊正掉腦袋,甚至還要波及家人的。
無疑,那群手持火把四處奔走搜索的家伙,心下都十分的焦慮。他們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撞,完全沒有了章法。站在柳純的位置,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有些地方並不適合藏身,卻被幾個人連續搜索,而有些地方明明十分隱蔽,適合藏身,卻始終沒有人去搜索。可以想見,這些人全部亂了方寸。
柳純心下暗暗警惕。對方越是失去方寸,沒有了理智,就越是不能招惹。如果這時候自己被他們抓住,柳純毫不懷疑他們會生撕了自己。
柳純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了一陣,眼看下面就是一條小徑,柳純便縱身往下一躍。
下一刻,他駭了一跳。原來,只有一只腳落到了實處,另外一只腳卻陷了下去!驚異之中,柳純差點叫出聲音來。好在他最近變故遇見得多了,應變也快了許多,還是強忍住,將到了嘴邊的叫聲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終于明白過來,他踩到了陷阱上,而且是一只腳踩進了陷阱,一只腳踩在外面。如此看來,他剛才出發的時候那份擔心,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些主要的道路上,有不少的陷阱。這事情說起來既倒霉,又很幸運。之所以倒霉,是因為這些道路上的陷阱,並不會太多,短時間內,縱使這山上的人手很充足,也很難挖出太多的陷阱,而他偏偏就給踩到了。說幸運,是因為還有一只腳沒有踩進去。既然是陷阱,不可能只是一個洞那麼簡單,里面肯定還有厲害的布置,一旦踩進去了,不死也要弄個重傷。
柳純連忙用雙手止住前面的土地,準備那只陷下去的腳給拔出來。不想他這腳一動,忽然被一股莫名而來的阻力給拉住。
這一下,柳純更是吃驚。他背對著陷阱,自然無法看清這陷阱里面的具體情形,但他的觸感很真實地告訴他,陷阱里有一只人手,正在往下拉扯他的這只腳!
「媽呀——」柳純倒吸一口涼氣,終于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在,遠處那些手持火把的家伙自身就在亂嚷嚷,根本沒有注意到柳純這邊傳來的喊聲。
柳純無奈,艱難回過頭來,向著陷阱里面輕聲問道︰「你……你…你是人是鬼?你要干什麼?」
柳純生平第一次對于這世間是否有鬼神存在,產生了懷疑。因為從道理上來說,這陷阱里不可能是人。一般陷阱里只會安裝一些鐵釘、鋼針板之類的東西,對落入其中的人進行殺傷,沒有可能搞個活生生的人放里面守株待兔。
除非……
「我現在還不是鬼……不過馬上就要變成鬼了……我要拉一個……至少拉一個下來……陪我……陪我一起去做鬼…….咳咳咳……」
聲音很堅定,也很低沉,帶著點沙啞,但任誰都能听得出,這話里面極其強烈的怨毒。
柳純正驚駭的時候,又有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他的腳。然後,他便感覺一股巨力傳來,將他狠狠地往下扯。想來是陷阱里面的人正在努力把自己整個身子掛在柳純的腳上,以便把他給拉下去。
柳純如今是著地的,身子全靠雙手支撐,被下面的人這麼一拉,他頓覺手上的壓力增大,便有了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可以想象自己此時是一副怎樣臉紅脖子粗的慘樣。
「我說你要把我拉下去,總有理由吧,我和你素昧平生,你為什麼要害我?」柳純艱難地質問道。對方越是要拉他下去,就越是證明下面的機關厲害,只要下去了,就別想再上來了。
「理由?!」陷阱里面那人發出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雖然聲音不大,還是給柳純造成了很大的听覺沖擊︰「你們將我……咳咳……弄到這里……又妄圖害我……性命,我……不拿你們拼命……找誰去……咳咳……」
這人的話听著很費勁,柳純還是听了一個分明。原來這人把自己當成了山上的這些人了。想來這人是被抓上山來的,自己並不情願,所以才會對山上的人如此怨毒,死也要抓一個墊背的。
柳純忽然想起了「他」——那麼多人正在苦苦搜索的那個人。陷阱里的這人,應該就是「他」了。
想到這里,柳純心下篤定了不少,忙道︰「兄弟,冷靜點,我不是山上的人。你應該也知道,今天山上闖進了一個人了吧,我就是那個人啊!」
一言方了,柳純便感覺腳上的壓力驟減。由于他身子是繃緊的,這一壓力驟減,身子搖晃起來,差點反而掉落了進去,好在他見機得快,還是穩重了身形。
「你……既然是山下……來的,來做什麼?」這話問得有些無力,說話的聲音又小了不少。
柳純心下想道︰「我的來歷不是三眼耳語能夠說清的。現在我還是先要擺月兌這家伙的糾纏,不要被山上的這些家伙逮住才是,如果因為解說經過,浪費了時間被逮住,就太冤枉了。是了!這家伙不是痛恨山上的人嗎,我可以——」
「不瞞你說,我是一名衙役!」柳純道︰「听說這元寶山上有違法勾當,我是奉命來調查的!」
「奉命?」陷阱里的人果然亢奮起來︰「奉誰的命?」
「覆囚使!」柳純道。
「好!覆囚使!咳咳……好!不是那個窩囊廢……刺史的人……也不是郭信…的人…好!你查到什麼沒有?」
柳純听得這話,知道自己這一寶又押對了。對于陷阱里的人對于本州最為尊貴的兩個人,刺史和長史郭信,一個,他是是十分不屑,稱之為「窩囊廢」,另外一個則是痛恨,他直接指名道姓。如果自己號稱是他們的人,說不定現在已經下去了。
「慚愧!」柳純輕聲說道︰「我甫一上山,就遭到了圍攻,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追殺,想不到竟和兄弟你撞到了一起。按照如今的情勢,恐怕也很難查出什麼來了,山上的人都已經被驚動了!」
「不必查了!這里的一切,我最清楚!」
ps:最近一段時間,工作變動,搬家,安新家,等等會接踵而來,無法保持每天二更,但不會斷。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生活中總是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人在其中,就仿佛風中的塵埃,不能不隨波逐流,希望大家能理解,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