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虛听不傷這麼說,腦袋慢慢的扭動了一下,心底那絲清明瞬間被暴虐與殺意掩埋。隨著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自牙縫中吐出幾個字︰「不傷,你再說一次!」漫天殺意流轉而過,此刻雖然已然青天白日,但所有人都感覺陰森可怖,那殺意比之鬼氣更讓人心寒。
不傷淡漠的看著陸虛,無論是臉龐之上的表情還是眼中的神色都是那麼平靜,平靜到好似他根本不認識陸虛一樣—頭看了一眼恐懼的蠻鈴兒,不傷說道︰「我要帶她走。」語氣雖然平和,但其中的決然卻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的。
「帶她走?你先過了我這一關!去死吧!」自邊平延化作虛無的時候,撒魅就呆住了,此刻剛剛回過神來,俏臉之上布滿了淚痕,嘶聲的對著不傷說道。劍氣縱橫中,撒魅一往無前,單著毅然決然的神態,必斬蠻鈴兒。
不傷平靜的探出一只手,一個雙魚圖案驟然出現,把撒魅彈開後說道︰「今天我不是來殺人的,但你們也不要逼我!」
撒魅身形晃動下還要繼續進攻,但她小瞧了五行道修的強悍,周身麻木中,她失去了行動能力。菲亞則是在哪里喃喃的說道︰「司徒,你騙我,你說過要與我一起去神界,你說過要在神界完婚,你說過要讓諸天神靈都來恭賀,你說過…。」說到這里,已然泣不成聲。
「都死吧!」一個如同野獸般的嘶吼自陸虛嘴中迸發而出,絲絲鮮血自眼中滴下,這一刻陸虛已然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那顆被愛感化的心再一次失去了生機,變成了一個只能跳動的機器,除此之外,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
他要殺不傷!這在從前是他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畢竟不傷是他第一個朋友,也是他最為信任的人。陸虛曾經很自信的說過,就算全天下背叛了自己,不傷也會跟自己站在一邊。而此刻,不傷卻選擇了那個人盡可夫的蠻鈴兒♀讓陸虛那已然千瘡百孔的心徹底粉碎了,那種絕望無人能夠感同身受︿底一絲陰冷的笑聲發出,絕望中帶著瘋狂,陸虛仰天望去,只見天上的驕陽也被鮮血籠罩了。
踏上一步,陸虛的身形有些晃動,但卻好似永遠不會倒下一般,自戒在手,道道光華流轉而過,絲絲作響中,空間塌陷,一股恐怖的力量在陸虛的身邊升騰而起。
不傷卻是不為所動,隨手布下幾個咒法,平靜的說道︰「現在的你已然重傷,況且也沒有注靈希翼在身,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而且,以後你也永遠不是我的對手,陸虛,你是一個弱者,被感情擊敗的弱者!言盡于此,如果日後你感覺能夠殺我,隨時歡迎你來!」說完話,不傷來去蠻鈴兒,柔聲說道︰「跟我走吧。」
蠻鈴兒睜著一雙大眼楮,乖巧的點頭,隨即說道︰「我能說幾句話嗎?」
不傷點頭。蠻鈴兒一笑,之前那慘然的神情一掃而空,高傲的看著陸虛,鄙夷的說道︰「陸虛,你永遠是我腳下的一條可憐的爬蟲,開始的時候是,現在也是!以後更是,你已經沒有消了!這次我殺不了你,但以後你必然會死在我的手中!」說完這話,蠻鈴兒突然嬌笑說道︰「可憐的家伙,剛才還是歡天喜地,現在卻是如此慘淡,不過對于這個結果,我很開心。」
陸虛眼中流著血淚,空洞的看著蠻鈴兒,他想滅殺她,但不傷那幾道強悍而柔韌的咒法卻把陸虛禁錮在了原地。如果陸虛此刻沒有重傷,那他完全可以掙月兌出去,就算他重傷加身,在注靈希翼的幫助下也有消破開不傷的禁錮。但這些他現在都沒有,因為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都說黑色不吉利,所以那注靈希翼被他留在了房間,或許誰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吧。
「可以走了嗎?」蠻鈴兒柔聲問道,看不傷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應該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來俘獲一個男人。畢竟,就算是神主那樣的男人也被她拿下了,在她看來,世界上的男人都一樣罷了。
不傷柔和點頭,帶著蠻鈴兒消失在了龍騰古殿中。
陸虛身形搖動不已,原本他就受到了嚴重的創傷,那些神光雖然不能把陸虛毀滅,但他的身子也是千瘡百孔了。又加上凌若霜、露西亞、韻詩、司徒劍、邊平延與自己父母的離去,就算陸虛是一個鐵人也不能承受這種悲苦。
隨著陸虛轟然倒地,腦海中閃光般的出現了一些形形**的人,那些人他可能認識,也可能不認識,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夠被他珍惜的人已經沒有了︿底的絕望傳遞到了他身體的每個角落,麻木的心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這樣,他倒在了地上,或許,他也不想醒來了吧。
「如果,我從來沒有感情,那應該多好。」這一個不知道自哪里冒出的聲音在陸虛心底響起,也是他最後听到的一句話。
一天後,瓦施岩峰大醉而歸,仰天狂叫,怨世不公。中年喪妻,晚年喪女,一夜的時間,瓦施岩峰發如白雪。
第二天,水無痕試著喚醒陸虛,卻絲毫不起作用,現在的陸虛除了還有呼吸,跟一個死人一點區別都沒有。不但如此,讓水無痕擔憂的是,陸虛身上的傷勢居然在不斷的惡化中,而陸虛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去自救,只這般自暴自棄。
「難道男人都這樣嗎?」水無痕泣聲自語,原來的時候是龍騰帝君如此放任自己,而現在的陸虛卻也是龍騰帝君,這讓水無痕有些懷疑,是不是這龍騰帝君的稱號就代表著一個厄運?
第三天,陸虛還是死氣沉沉,傷勢也惡化到了一個嚴重的地步,水無痕四處求醫,卻沒有那一個神醫能夠妙手回春,無論是誰,在見到陸虛這個樣子的時候,都搖頭嘆息說道︰「心已死,就算活過來也是一個喪心人,沒有心了。」
水無痕不相信,但當所有有名氣的神醫都這樣說的時候,她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就算如此,她還是不離不棄的照顧著陸虛。
轉眼過去了十天,瓦施岩峰已經恢復了過來,也來看過陸虛幾次,當他見陸虛這個樣子後,心中酸楚與憤怒交集而發,雖然他知道陸虛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親人離世,朋友背叛。但瓦施岩峰更消陸虛能夠恢復過來,只有那樣才會有新的消,這般沉淪下去當真是親者痛,仇者快。
這一天,水無痕偶然想起不傷說的注靈希翼,心中斷定這注靈希翼能夠為陸虛延續生機n以她帶著一絲消,去到了陸虛曾經住過的房子中,果然那黑色的注靈希翼靜靜的躺在哪里,而更讓她驚訝的是,那閃動著流光的自戒居然也來到了這里。
水無痕把注靈希翼拿了出來,為陸虛穿上,低聲說道︰「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你不是還要報仇嗎?這樣你怎麼報仇啊。」
陸虛毫無反應,一雙空洞的眼楮就這樣望著屋頂,水無痕黯然嘆息,兩行清淚隨即滑下。有時候她也想過,為什麼要對陸虛這麼好,但沒有答案,這種類似與依賴或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感情誰也說不清楚,如果非要解釋,那麼就是;我喜歡這樣對他。一種無怨無悔,飛蛾撲火的愛。
這一天瓦施岩峰與龍飛過來看陸虛,見陸虛還是毫無生氣,死氣沉沉→飛嘆息一聲,瓦施岩峰默然不語。
「他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瓦施岩峰對水無痕說道。
水無痕說道︰「算上今天已經半個月了。」
龍飛一驚,說道︰「那他怎麼能夠撐得住?」
水無痕哽噎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當給他換上注靈希翼的時候,他的傷勢漸漸恢復了,原本我以為他可以醒過來,但現在。」說話間水無痕把陸虛胸口的衣物拉起來,對瓦施岩峰與龍飛說道︰「你們看。」
龍飛與瓦施岩峰望去,只見陸虛身上的傷口已然約合了,但原本結實的肌肉與光滑的皮膚卻出現了道道褶皺,比之一般的老人還要嚴重。
「斷絕了生機,陸虛在自毀!」龍飛說道。
瓦施岩峰怒叫一聲,一腳踢在了陸虛的頭上,大聲說道︰「若霜是我女兒,她走了我都沒有沉淪,我還想著報仇,你憑什麼自斷生機?你憑什麼讓我來照顧你?陸虛,你就是一個懦夫,我還指望著有一天你能滅殺諸天神靈來祭祀我女兒的在天之靈,現在我指望個屁!你他媽的還是快死吧!」
水無痕見此忙拉住瓦施岩峰,哭聲說道︰「你別打了,他真的要死了!」
瓦施岩峰長嘆一聲,老淚縱橫,轉頭離開了房間,龍飛與水無痕也跟了出去。
「多虧你了,不過我看他是沒有消了,斷絕了生機,自我放逐,他是在自毀,不然憑著注靈希翼的神效,與這些天給他服用的丹陽續命參,就算他真是一個死人也能活過來!」瓦施岩峰恨鐵不成鋼的喝道。
水無痕說道︰「也許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吧,悲喜間急劇的轉變,我想誰也不能承受!」
「他就是一個懦夫,菲亞與撒魅都在瘋狂的修煉,為的就是有一天誅滅諸天神靈,而他呢?自己把自己弄死,真他娘的有本事!」瓦施岩峰喝道。
水無痕疑惑問道︰「她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是神靈的指示?」
龍飛說道︰「你忘記了嗎?那天達魯與蠻鈴兒的對話,他們提到了神靈這兩個字,而且看他們突然暴漲有神秘消失的力量,除非是一尊驚天大神,不然如何能夠讓蠻鈴兒兩個廢物擁有如此強悍的能量?」
水無痕猛然說道︰「看來當真是這樣,我記得他們剛來的時候就說過,說陸虛是神界必殺之人,難道他當真被神界注意了嗎?」
「是,注靈村的人橫遭不測,被封印,而我也因為被卷入了一個驚天陰謀中,而連累了若霜等人,不過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懦弱,我會讓諸天神靈的血染紅靈修大陸的上空,以此來慰藉若霜的在天之靈!」
「說的也是…啊,陸虛,你醒了。」不但水無痕驚訝萬分,就算是瓦施岩峰與龍飛也感到不可思議,剛才還死氣沉沉的陸虛,現在已然如同一個不滅金剛般的站在了他們的面前,雖然他們感覺陸虛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醒過來總是好事。
「小子,我沒看錯你!」瓦施岩峰說道。
陸虛漠然點頭,抬頭望天,只見天際微微閃動起一絲絲神光,恨意滔天中,陸虛說道︰「等我滅殺了那些來犯神靈後在來謝罪!」說話間陸虛的身形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