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27
壓抑的哽咽之聲傳開,滴滴清淚落地而化,夜天辰根本阻止不了自己的淚水,只因為……前方溪水旁那孤獨清瘦的背影。
「母……母親……」他想要喊出這世間最簡單最頻繁的兩個字,卻是覺得那樣的艱難苦澀,雙手狠狠抓著黃土地面,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因為只有笑臉才能帶給母親欣慰和幸福。
呼……呼……
沉重的深呼吸之後,夜天辰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來,背過身去不讓自己看到那個背影,內心處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好起來了,不會再讓母親遭到白眼,不再讓母親感覺到孤單,不能讓母親看到自己的眼淚……
想著自己離家而走,一路奔波到雲海國,拼命通過裁決者考核,夜嘯山脈中喋血修煉,雲海國內周旋于生死之間……這種種的經歷,帶給夜天辰艱辛的同時,也給了他足以自傲的信心。終于,他覺得自己也算是衣錦還鄉,足以回報母親,這才挺了挺脊梁,轉過身來,臉上的淚水也已經偷偷擦拭干淨。
「母親,孩兒回來了。」呢喃一聲,夜天辰終于下定了決心,踏步向前,他的臉上也是洋溢著歡快自信的笑容,一如既往。
夜天辰的腳步很輕很輕,他不想打擾到母親,不想打破母親這五年以來堅持的幻想。走下山坡,繞過小溪,他已經來到那背影後方五丈處,定定地看著那個背影。
還是那般的消瘦,還是那樣的柔和,還是謹守的孤寂,這,就是母親留在夜天辰腦海中的印象,很久很久沒有變過了。
「回來了?」輕柔的聲音有著一種屬于純水的干淨與空靈,那般的柔和自然,與那小溪淌水之音暗暗契合。
夜天辰的身體一僵,眼角微微濕潤,雙膝一彎便是一跪倒地,「母親,孩兒不孝!」聲音沙啞,控制不住的低泣與顫抖。不管之前控制地多麼自然,此時都已無用。雖只是一年沒見到生養自己的母親,但是對于之前從未離家的夜天辰來說卻是仿若隔世。更何況,這一年多的時間,他是從少年到成年,且是經歷最多最具波折的一年,更是感覺到了家的親切,以及母親的好。
那藍衣背影也是一個顫抖,隨即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足以羞花閉月的瓜子臉,只是,這張臉顯得有了幾分清瘦和滄桑。盤起的長發雖然證明她已為人婦,但是難掩那依舊顯得美麗而柔和的身段和風姿。精致的臉龐上,最令人一眼難忘的,恐怕是那一雙如有水波流動的黑色眼眸,這雙眼楮就好像磁石一樣可以讓人深深陷入,無法自拔。此時,那眼眸之中也是噙著幾分濕意和顫抖,緊緊盯著跪倒在地的夜天辰,詳細地打量著夜天辰的全身,從頭到腳,從衣服到鞋子,從眼楮到口鼻,一丁一點也沒有略過。
「母……親……」夜天辰抬頭看到母親的眼楮和那張似乎更加清瘦了幾分的臉龐,再也忍不住思念帶來的苦楚,低聲哭泣起來。不管他在外面多麼的堅強,有多強的實力或者多深的心機,當看到母親的這一刻,他也只是一個剛剛成年不久的孩子而已啊。
「辰兒……」婦人正是夜天辰的親身母親易水柔,她的左手上還握著一個紋理已經有些模糊的男子木雕,小心翼翼。此時,她嘴唇微顫,而後輕輕笑了一聲,收起眼中即將落下的淚水,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都是男子漢了,怎麼還好意思哭?也不怕笑話。回來就好,來,讓我看看我家辰兒是不是長高了。」易水柔來到夜天辰身邊伸手撫上夜天辰的黑發,輕聲道。
被母親輕輕一拉,夜天辰也不敢再跪,緩緩起身,看著比自己稍稍低了幾公分的母親,夜天辰露出一個比哭喊難看的笑容,「母親,我沒哭。」
「好,來,給我說說你這一年時間都去哪里了?吃了不少苦頭吧?」易水柔拉著夜天辰到一旁溪邊石塊上坐下,柔聲問著。
「母親,您這一年沒受苦吧?」夜天辰並未回答易水柔的話,而是定了定神,總算是忍住了心中的悲苦,先問道。悲苦?是啊,只因為母親的一句問候,才勾起了這一年多的悲苦,不過,這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傻孩子,母親能吃什麼苦。哦是了,現在都不早了,我還是先給你做飯吃吧。」孩子回家,母親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總是做一頓豐盛的大餐,夜天辰回家也是同樣如此。
夜天辰想要讓母親先歇歇再說,可是這種事情又哪里輪得到他做主,所以,他只能無奈地看著母親在那邊忙碌,一如過去的十多年。夜天辰的手藝雖然不錯,但是有母親在場,他可不敢造次。不過,這種感覺,讓夜天辰在外面幾乎冰封的心一陣陣的溫暖,這種溫暖,叫做幸福。
易水柔做飯的地方就在一處竹棚下,也能看到夜天辰,一邊忙著做飯一邊還不時和夜天辰笑語兩句。中間自然問到夜天辰這一年時間的經歷,夜天辰也沒有全部瞞著母親,但大都是挑一些輕松有趣的事情說了出來。對母親,他自然是報喜不報憂,那些離奇的經歷也是沒敢說出來。夜天辰沒有注意到,當易水柔听到他已經是印宗的時候,那雙手都是微微一抖,眼底深處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
夜天辰的講述一直持續到易水柔做好飯菜才算告一段落,而易水柔大多情況下都是靜靜地听著,不時地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順口再問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倒是讓準備好說辭的夜天辰暗暗松了口氣。不過想到母親很少關心印修世界及世人爭斗之事,夜天辰也就釋然了。
飯菜上桌,香氣四溢,夜天辰的手藝大都是得自于易水柔,由此可見易水柔的手藝何等精妙了。不過,他剛準備動手,便是被易水柔拍了下去。
「去找你辰叔來一起吃吧,這一年多你辰叔可也是一直念叨你呢。」易水柔笑了笑,拍拍夜天辰的頭道。
「哦。」夜天辰乖乖地應了一聲,起身便走,幾個閃身就消失在易水柔的視線中。倒也不是為了在母親面前炫耀,主要是他已經忍不住那飯菜的誘惑了。
辰叔,夜天辰不知道具體叫什麼。辰叔是看著夜天辰從小到大的人,也是夜家原來的總管家,是夜家家主夜無稜的親信。夜無稜,正是夜天辰的父親。不過,夜天辰和母親離開夜家之時,辰叔也是毅然跟了出來,定居在玉竹林中。
在夜天辰的眼中,夜家的人中只有父母和辰叔對他最好,所以,對于辰叔,他是看做自己真正的親人。夜天辰不知道辰叔到底多大,他只知道辰叔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但是令他驚奇的是,從小到大辰叔似乎一直是保持在四十多歲的模樣,從來沒有變過。這就有些奇怪了,他問過辰叔,但是辰叔每次都是一笑置之,沒有正面回答過他。
辰叔來自于何方?夜天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辰叔總是孤身一人無妻無子無女,但對夜天辰比其他夜家的孩子都要好,對他的關照更是無微不至。而且,辰叔是一個高手,當初的夜天辰只知道辰叔是一個印修高手,但是並不知道高到什麼程度。現在夜天辰也已經是一個強大的印宗,但是回想一下辰叔的實力,他依舊是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程度。因為,辰叔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出手過。
想到那個神秘而又對他關懷備至的辰叔,夜天辰的心也是暖暖的,這一刻,有母親,有辰叔,夜天辰突然感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唯一的缺陷,還缺少一個人——父親。
心中想念著辰叔,夜天辰的速度也是更快了幾分,他知道辰叔住在哪里,那里,就好像是這個玉竹林的警戒線,沒有辰叔和母親的應允,沒有人可以踏入,絕對沒有。
這里已經接近了這一片竹林的邊緣,潺潺溪水之旁也有著一座精致的竹屋。此時,在那竹屋之頂,一個人影手提酒壺正在半臥仰躺、自斟自飲,夕陽照下,將他那散亂的灰白長發吹散開來,卻是為他增添了幾分滄桑與灑月兌之氣。
夜天辰看到這熟悉的一幕,不由地會心一笑,心中一暖,暗道︰「辰叔還是老樣子啊!」
想畢,夜天辰突然心思一轉,想要試試辰叔的身手,頓時不做聲地靠近過去。
「臭小子,回來就回來了,還在那里裝神弄鬼想戲弄你辰叔不成?」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傳來,讓夜天辰的身體一僵。而那屋頂之人還不忘再灌一口美酒,這才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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