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藍索歡的錢比地上的石頭還要多,現在地上的石頭仍舊那麼多,可她兜里的錢卻寥寥無幾,石頭可以隨便撿,卻不能讓出租車帶她離開,何況冷宴堂住在哪里,她並不知道。
「小姐,沒有錢了怎麼辦?」小雲看著天上的烈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們走,也許能攔到免費車。」曾經听說過,冷宴堂在中國的住處向南,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向南走。
「天快黑了,我們不會遇到壞人吧?」
「你怕什麼,有我在呢,我這樣二手貨,估計就算遇到歹徒,歹徒也沒有什麼興趣,倒是你這個黃花大姑娘,有點危險,所以走在我後面,讓小姐保護你。」
小雲原本膽子就小,一听藍索歡的話,果然藏在了後面,不敢強出頭了。
餓著肚子,藍索歡終于在公路上攔住了一輛農用的卡車,卡車司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只是瞥了藍索歡一眼,就讓她們上車了,卻只讓她們坐在車的後斗里,後斗里很顛簸,藍索歡一直昏昏沉沉的,好像散了架子。
「小姐,我有點害怕。」小雲興許是被藍索歡嚇到了,看那農夫的樣子就膽戰心驚。
「他是向南運白菜的,著急送貨,不然車里的白菜就爛了,哪里有心思搞女人,你放心好了。」
藍索歡看了一眼車里的白菜,確定目前是安全,至于車到了目的地,就不好說了。
卡車雖然是往南走的,卻越走越偏頗,很快公路沒有了,出現了泥濘的小路,天色已經半夜了,小雲一直抓著藍索歡的手,最害怕的就是卡車突然停下來。
可能是實在太餓了,藍索歡和小雲吃了一點車里的生白菜,雖然不好吃,卻水靈靈的,又解餓,又解渴。
月光下,藍索歡能看到遠處的群山,樹林,這里不是美國紐約是冬天,沒有那麼冷,風卻很大,偶爾听著好像厲鬼在嗚咽,讓人的汗毛都能豎起來。
「到站了,下車!」
卡車突然停了下來,小雲一看周圍,還黑乎乎的,嚇得一把抓住了藍索歡的手,她尖利的手指甲陷入了藍索歡的皮肉,痛得藍索歡呲牙裂齒,小雲卻只顧著發抖,較力了。
「小姐,這里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都要下車!」
藍索歡拉著小雲伸著脖子向外看著。
「下車吧,我們的貨到地方了。」農夫好像只關心他的白菜價錢,對兩個女人沒有那麼大的興趣。
「喂,看這兩個女人挺好看的,是去冷家莊的嗎?農機站向前就有兩條路了,一條去火車站的,一條是冷家莊的。」一個矮個子男人好像剛灑了尿,提著褲子走了過來,嚇得小雲直接撲進藍索歡的懷里,頭都不敢抬了。
雖說藍索歡膽子夠大,卻又有點害怕了,如果他們有什麼不軌企圖,她和小雲一天沒吃飯了,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是,我們去冷家莊,找一個人。」
是不是巧了,真的有個冷家莊,不知道和冷宴堂有沒有關系,听那莊子的名字,應該是個鄉村,冷宴堂那樣的有錢人,怎麼會住在鄉下,藍索歡燃起希望的心,又幻滅了。
「我就是冷家莊出來的,你找誰?」那個矮個子男人系好了褲子,藍索歡才放了心。
「冷宴堂!」
小雲這次嘴巴快了,直接將冷宴堂的名字喊了出來,好像誰一定能知道一樣。
「你說的冷宴堂?不會是蘇斯城堡的主人吧?」矮個子的表情變得有些鄙夷,嘲弄地笑了起來。
這里真的有人認識冷宴堂?藍索歡立刻來了精神。
「是啊,我們找冷宴堂。」
藍索歡的話,讓矮個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看她和小雲衣服寒酸的樣子,笑得更加可惡了。
「現在的女人想錢,都想瘋了,稍微長得有幾分姿色的,都想嫁給蘇斯城堡的主人,我勸你們別去了,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去了也是白去。」
冷宴堂不喜歡女人?藍索歡听得雲里霧里,難道這個矮個子說的,和她想見的,不是一個人,在紐約唐人街,那個冷宴堂不知道有多色,一連勾搭她好幾天,那時,如果不是她眼里只有蕭楠絕,早就上了他的鉤了。
不管是不是那個冷宴堂,藍索歡都要去一趟蘇斯城堡。
「你們這里有到蘇斯城堡的車去嗎?」
「沒有,如果想去,就順著那條路走,去火車站,坐火車,到星城下車,然後打個出租車,說蘇斯城堡,就將你送到了。」
要買火車票,藍索歡模了一下兜兒的錢,不知道還夠不夠買兩張火車票的,如果路途遙遠,錢就不夠了。
轉身拉著小雲,藍索歡向矮個子說的那條路走去,很快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小雲幾乎哭出來了。
「小姐,非冷宴堂不可嗎?」
「雖然他也是個賤男人,但這次非他不可。」藍索歡的雙腿都挪不動了,但心里有口氣支撐著她,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人,不能依靠,就去利用。
「小姐,找到他,你要嫁給他嗎?」小雲一邊走,一邊問著,
「我已經嫁了一次,夠了,你可以考慮一下,嫁給他。」
「得了吧,我倒是喜歡他,可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小雲真的挺喜歡冷宴堂的,被小姐這樣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了。
終于在天亮的時候,藍索歡和小雲到了火車站,剩下的錢夠不夠買兩張車票的,她們都給附近的飯店擦玻璃,打掃衛生,給點小錢之外,還能讓她們吃點剩菜剩飯。
看著客人吃剩下的飯菜端給了她們,藍索歡話不想多說半句,從小在唐人街長大,她什麼時候受過這個待遇,吃生白菜,和剩菜,這是什麼生活。
「都拜那個惡男人所賜,不然小姐現在怎麼會到了這種田地。」小雲咽不下這口氣,一邊吃,一邊抱怨著,然後心疼地看著藍索歡的手。
「小姐,你的皮膚都黑了,粗了。」她抽搭著,眼淚一對一雙地掉了下來。
「他們都嘲笑本小姐不能吃苦,我還不是一樣可以,小雲,別哭,你家小姐不會一輩子吃人家剩下的。」
蕭楠絕讓她去費城,說她養尊處優,吃不了苦,說她早晚會走墮落的道路,惡心的男人從一開始,就厭惡她,看扁了她,卻還是為了錢娶了她,如今他坐在她的金山上,抱著花柳女人,一定在恥笑她的愚蠢,笑她沒有腦子,笑她想男人到了花痴的地步。
這個世界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真金白銀,而且還要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冷宴堂是助她夢想成真的唯一男人。
那夜藍索歡和小雲睡在火車站里,連做夢,都夢見滿車站都是美元鈔票,她追著,抱著,笑著,錢真的讓藍索歡想瘋了。
在火車站洗了一周的盤子,將另半張車票錢賺出來了。
到了星城,下了火車,才發現這里是個很整潔的山城,過往出差,做生意的不少,藍索歡和小雲在火車折騰的,已經很疲憊了,渾身都是汗臭味兒。
「不知道這里到蘇斯城堡有多遠?」
只有一百元了,問了幾個出租車,到蘇斯城堡,都要收三百元那麼夸張。Pxxf。
「小姐,不行我們再刷幾天盤子吧?」
「你刷出癮來了嗎?你別說話,跟我走!」
藍索歡一把拉住小雲,話都沒說,就拉開了一個出租車的門。
「到蘇斯城堡。」
小雲大氣都不敢出,坐在藍索歡的身邊,出租車開了出去,司機不住地回頭看著,提醒藍索歡要三百元的,藍索歡只瞪著他,目光坦然地看著窗外。
大約走了三個小時,司機說快到蘇斯城堡了,只要穿過前面的竹林,茶園就是了,出租車快到竹林的時候,藍索歡突然捂住了肚子。
「司機,我肚子疼,先停車!」
「事情真多。」司機不悅地停了車。
藍索歡推開了車門,咬住了唇瓣,將一百元偷偷地放在後座上,只有這些了,等她發財了,再補上,想到這里,她用力一拽小雲,沖出了出租車。
當出租車司機搞明白狀況,推開車門,想追出去的時候,她們已經跑進了竹林,不見了影子。
「他媽的,真倒霉!」司機咒罵著,他將後座上的一百元拿了起來,還好,給了一百,不然今天就虧大了。
男地地在。藍索歡和小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躲進了竹林,他們見出租車走了,才停下來休息。
「小姐,你真壞啊!」小雲一坐在了地上,要累死了。
「你家小姐我,從來都不是好人。」
從來沒有人說藍索歡是好人,滿紐約唐人街的大人,小孩都知道,她是個大惡人,小婬/娃,開車跑在唐人街上,家里有小孩的,都不敢讓孩子出門,踫巧出門的,看見藍索歡,都會嚇得哇哇大哭。
她是惡人,從來沒有好過。
出租車司機不見了蹤影,藍索歡才拉著小雲跑了出來,步行經過茶園,她看到很多工人在照顧茶園。
「又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工人笑了起來。
「這位大美人,就算你再好看也沒用,回去吧,這里的男主人根本不喜歡女人的,來的還不是便宜了冷老三,別被糟蹋了。」
不喜歡女人,他說的是冷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