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宴堂一路風塵地回到了蘇斯城堡時,只看到老管家殷勤地迎了出來。
「先生您回來了。」
老管家接過了冷宴堂手里的行李,冷宴堂沒有應他的話,而是向城堡里張望著,他從英國回來了,為何藍索歡沒有出來迎接?
老管家觀察著冷先生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尋找什麼,他心中暗自慶幸,小寡婦走了更好,她已經讓先生迷失心智了。
冷宴堂的眼神中閃現了一絲失望,難道藍索歡不盼著他回來了嗎?
「她呢?」冷宴堂低聲的詢問著。
老管家就知道先生會開口問的,他已經想好了怎麼回答。
「先生,那天你才登上飛機去了英國,第二天,她就帶著行李和小雲離開了,走得很匆忙,我攔也沒攔住,看樣子,她們是不打算回來了。」
「第二天就走了?」
冷宴堂停住了腳步,失落地站在城堡的甬道上。
「是的,也沒說去哪里?我也不敢多問。」老管家說。
听著老管家的話,冷宴堂的心里是酸的,他以為藍索歡離開城堡,一定是因為老媽發布的新聞,想不到,原來是她自己不想留在這里了,她在新聞發出來之前,就離開了。
突然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侵襲而來,冷宴堂發覺這里沒有了藍索歡失去了很多的快樂,就連整個翠綠的庭院都變得蒼白無色,靜寂讓他滿心的憂傷。
「你要去哪里?還有哪里比這里更適合你?」
藍索歡到底想要什麼?擁有金山一樣的成功嗎?報復蕭南絕,將失去的都奪回來嗎?她真的還不明白,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我會等你到年底的最後一天。」
他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但只限于年底的最後一天,如果她能回來,他不管刮風下雨都會娶她,如果她不回來,他會找個女人結婚,將這段感情徹底結束——
藍索歡下了火車,呆呆地站在火車站的出口處,看著往來的車輛,來了去,去了來,人們匆匆而過,發現她竟然是這樣孤單,以前的闖蕩現在都成了畏懼,小雲不敢說話,也跟著藍索歡站在出站口,直到天漸漸黑了下來,藍索歡才覺得雙腿麻木,站不住了。
望著天邊的晚霞,藍索歡輕嘆了一聲,想著冷宴堂不要她們母子了,兩個月後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也許不久之後,那個女人也會懷孕,他會有屬于他和她的孩子,迷蒙之間,她的眼楮濕了。
「小姐,你怎麼哭了?」小雲十分驚訝,
「我,哭了?」
藍索歡模了一下自己的眼楮,眼皮上有一層水霧,風迎面吹來,面頰上也冰冷冷的,她真的哭了?想她藍索歡一身傲慢的骨頭,倔 的脾氣,好勝的心里,此時竟然為了一個男人,沒出息的哭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完蛋了。
肚子里咕嚕嚕的叫了起來,提醒著藍索歡,就算她不餓,孩子也餓了。
「走,小雲,小姐帶你吃好吃的去。」
藍索歡深吸了口氣,沒有了冷宴堂,她還有冷宴堂的孩子,不能讓小家伙委屈了,于是藍索歡帶著小雲去了一家不錯的餐館,要了很多菜,還專門點了營養豐富的雞湯,做人要爭氣,她一定要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出來。
想著被人踢了一次又一次,藍索歡實在沒有什麼胃口,可是為了小寶貝,她拼命的吃,拼命地喝。
「小姐,你慢點,別噎著了。」小雲很擔心地勸解著藍索歡,有一種行為,叫做化悲痛為食欲,小姐不是想撐死吧?
「雞湯特好喝,你喝!」
藍索歡覺得自己越來越丟人了,一邊喝著雞湯,眼楮竟然也在流淚,無用的東西一顆顆地掉落下來,滾落在湯里,她將十幾年積攢的淚水都在今天流出來了。
小雲也覺得難受,小姐大著肚子還無處可去,那種感覺別提多委屈,她干脆咧開嘴巴不客氣地哭了起來,他們這樣一哭,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卻沒有人敢過來問一句。
這頓飯吃得很慢,最後餐館打樣了,藍索歡才和小雲走了出來。
藍索歡剩下的錢不多了,她寧願住的差一點,也要留著錢吃得好一點,于是找了一家簡陋的旅店住了下來,這里已經到了雲南的地界了,那個男人沒有留下電話號碼,她只能等到第二天和小雲按照地址尋找過去。
這一夜,藍索歡犯賤地思念冷宴堂,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也和那些世俗的女子一樣,冷宴堂對她好的時候,她沒有在意過,現在失去了,才知道她的心原來這麼需要他,冷宴堂說過,他想娶的時候,如果藍索歡不看嫁他,等她想嫁他的時候,機會就沒有了。
冷家家大業大,冷宴堂又是長子,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一直等下去,就算他願意,冷夫人也不會同意的。
興許……他還是喜歡她的吧?
緊緊地閉上眼楮,藍索歡希望一切僅僅是夢而已,夢醒之後,她還是十二歲,一切重新開始,或者她還是冷宴堂唯一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小雲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今天她們就要按照地址尋找那個男人了。
打了一輛出租車,藍索歡找到了那個地址,進門後發現這里竟然是一個秘密的放高利貸的地方。
「小雲,你沒有搞錯吧?」藍索歡不確信地問。
「不會的,絕對是這里,他沒留電話,不會是因為怕小姐知道這里是做什麼的不肯來吧?」小雲解釋著。
「我如果知道,一定不會來。」zVXC。
藍索歡繼續向里走,一個黑衣的保鏢攔住了她,告訴她這里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的。
「我要見老板,就說他找的藍小姐來了。」小雲將地址的字條交給了那個人,那人看了一下字條轉身進去了。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先是看著藍索歡,打量著好久,也沒敢確認,顯然藍索歡女扮男裝,讓他有點發懵了。想孩給然。
「你們認識藍小姐?」
「我就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只能穿成這個樣子。」
藍索歡仍舊一身男人的西裝,所以看起來還是個俊美的小男人,中年男人從衣兜里掏出了照片對比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後將藍索歡和小雲讓進了後院的一個小公寓里。
藍索歡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了,倒也不怕這個家伙能騙走她的什麼,就帶著小雲跟了進去。
中年男人叫人端來了水果,喝的,然後讓藍索歡坐在了沙發里,才開口說。
「你也許並不認識我,不過沒關系,我可以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李豐,我認識你媽媽索菲亞……那個時候,我發瘋地愛上了她,為了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可惜她不愛我,我十分傷心,就離開了美國,來了雲南,一次她突然來雲南找我,將一份授權的文件給了我,讓我幫她管理一家雲南的地下高利貸錢莊,說這是藍載啟留給她的,雖然不合法,卻不舍得賣掉,並叮囑我,如果她的女兒藍索歡將來大富大貴,這高利貸錢莊就終身由我管理,如果他的女兒落魄,什麼都沒了,我必須將這個高利貸地下錢莊交給你,讓你靠這個活下去,我答應了她……」
「我媽?」
藍索歡听了李豐的話,十分吃驚,想不到索菲亞過去的男人,竟然有這麼痴情的,一直到現在還念念不忘一個死去女人的托付。
想到索菲亞臨死的情景,藍索歡的心一陣陣地抽痛著,這個世界唯一對她好的,就是死去的老娘了。索菲亞最後一口氣,叮囑藍索歡,無論蕭南絕對她多好,就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結果藍索歡死心塌地對那個男人,什麼後路都沒留給自己,還是索菲亞偷偷地藏了地下錢莊給她。
李豐不想提及藍索歡的婚姻,只想實現索菲亞的囑托︰「我依靠這個高利貸也賺了很多錢,卻因為索菲亞,沒有什麼心情結婚生子,錢對于我來說,沒有太大意義,夠花就可以,我都給你留著了。」
「這是索菲亞留給我的後路。」
藍索歡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什麼都被老娘算到了,她還是實現索歡的心願,嫁給了想嫁的男人。
李豐將所有的文件都給了藍索歡,他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藍小姐,高利貸是違法的,我本事小,沒多大能耐,只能維持原狀,我希望你賺夠了錢,還是轉作正行,這樣我就放心了,畢竟你是個女人家家的。」
「李叔叔,我是男人。」
雖然說自己是男人,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藍索歡還是要為孩子著想,不能一輩子干地下高利貸錢莊,只要錢夠多了,她還是想開幾間珠寶行,回到索菲亞想讓她干的行業上去。
「你這個孩子,怎麼裝扮,也還是女人,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的。」李豐沒有孩子,他將自己對索菲亞的寄托,都放在了藍索歡的身上,他就算只有一口氣了,也會幫藍索歡幫到底。
見到李豐,果然是藍索歡人生的一大轉折,她終于有了可以扭轉乾坤的資本,但這份驚喜遠遠不及她失去冷宴堂的傷痛。
藍索歡住進了屬于自己的公寓,李豐成了她主管經理,她開始學習高利貸的運營,就算這是不合法的勾當,她也要讓自己的資本由這個逐漸積累起來。
終于睡上了軟軟的大床,第二天一早,藍索歡就開著李豐的車,帶著小雲去買日用品,買了一大包的東西,里面還有一套好看的小孩子衣服,藍索歡的臉上洋溢著母性的慈愛,雖然她只有十九歲,卻已經做好了當媽咪的準備,就好象索菲亞,不是也那麼小,就生下了她。
藍索歡模著孩子的衣服,愛不釋手,頭垂著低低的,雙頰紅紅的。
「小姐,小姐,你看!」小雲突然又鬼叫了起來。
「你喊什麼,看看小寶寶的衣服好不好看?」藍索歡拉住了小雲的手,讓她看這套小孩子的衣服。
「不是啊,小姐,你看啊,好像是冷先生啊。」
小雲的話,讓藍索歡手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怎麼可能,冷宴堂應該在英國才是,雖然不相信,藍索歡還是抬頭順著小雲的手指看了過去,她驚愕地看到了冷宴堂。
真的是他,藍索歡激動地差點喊出來,可是除了冷宴堂,她還看到了另一個女人,他們兩個並肩走著,女人低頭說著什麼,冷宴堂淡淡地笑著,那場面實在刺激了藍索歡,那是他兩個月之後要結婚的女人嗎?他竟然從英國帶著她來了雲南,一定是游玩的吧。
藍索歡盯著那個女人,想不到冷宴堂的審美越來越差,那女人姿色平庸,身材也一般。
「小姐,我去問問他!怎麼處理這個孩子,真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小雲見冷宴堂身邊有了個女人,控制不住地要沖上去。
「別去!」
藍索歡拉住了小雲的手,以為她發現了一個更讓她難過的事實,那個女人轉身的時候,肚子竟然已經隆起,她竟然有了身孕,那一瞬間,藍索歡好行被雷擊了。
不是要兩個月之後才結婚嗎?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大了肚子?藍索歡突然有種錐心疼痛,萬念俱灰的感覺,他早在她之前就有了女人,她和他之間不過是交易而已。
看到那女人隆起的肚子,冷宴堂關心的表情,藍索歡的心瞬間冰冷,冷宴堂在英國有女人,而那女人的肚子比藍索歡的要大,孩子也會比她的早出生,看來冷宴堂和這個女人早就好上了,所以才會匆匆忙忙地去了英國。「小姐,為什麼不讓我去問他,你也大了肚子,他該給個說法的。」小雲不服氣地說,好像小姐平白受了欺負一樣。
「我當初來找他,目的也沒有那麼純潔,也只是想利用他而已,現在他要結婚了,我卻因為自己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死打爛纏,我沒那個臉。」
拽住了小雲,目送著冷宴堂高大俊朗的身影扶著女人進入了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