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索歡的心怦怦地跳著,只要坐上了冷宴堂的車,就什麼都不用擔憂了,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挽著他的手臂,時時刻刻地跟著他。
可藍索歡的心很快冷了下來,驚喜漸漸淡了,因為雨簾之中,不是一輛紅色的車,而是一輛黑色越野車,冷宴堂怎麼可能開著這樣的車接她去禮堂呢?一定是另有其人。
車門推開了,藍索歡的心猛跳了一下,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來。
幾個男子從車里跳了出來,飛快地跑了進來,楚絲絲微笑著,顯得波瀾不驚,而索歡的心卻異常不安,難道是冷宴堂……
不會的,冷宴堂開車一向小心,不會出事的,她幾乎什麼都不顧了,奔到了門口,冷雨吹打在了她的身上。
「怎麼了?冷宴堂呢?」藍索歡焦慮地問。
「不是冷先生,而是蕭先生,他出車禍了,現在危在旦夕,就快不行了,非要見你一面不可。」
「什麼?」
藍索歡的臉色變了,雖然她已經不愛蕭南絕了,但畢竟曾經苦苦相戀過,听到他出了車禍,可能就要喪命了,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上車吧,藍小姐,再不去,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就算你不愛他了,難道能讓他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嗎?」幾個男人沮喪地說。
藍索歡茫然地看著那輛越野車,想著蕭南絕滿臉是血,危在旦夕的樣子,雖然曾經恨他,恨不得他馬上死了,可現在他真的要死了,索歡的心卻沒有痛恨了。
婚可以選個日子再結,可蕭楠絕死了,就一輩子是個遺憾,她沒有那麼自私和無情,時間已經不允許藍索歡猶豫了,她急迫地轉過身,看著伴娘和楚絲絲。
「告訴冷宴堂,讓他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結婚。」
說完藍索歡提起了裙子,轉身奔入雨簾,進入了越野車,幾個男人也隨後上車,越野車慢慢地開了出去。
坐在車里,外面的雨竟然更大了,索歡忐忑不安,蕭南絕能堅持住嗎?他雖然對藍索歡無情無義,可也不算是罪大惡極之人,老天怎麼就要收了他?
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不知為何?藍索歡很不放心楚絲絲,萬一冷宴堂來了,那個女人不知道要怎麼添油加醋了,話由別人的嘴里說出來,就會變了味道,索歡覺得還是親口說好一些,于是掏出了手機,撥打了冷宴堂的手機,可她打了幾遍都是無人接听,一定是風雨太大了,冷宴堂沒帶手機或者听不見。
緊張地坐在越野車里,藍索歡放下手機,詢問著其中的一個男人。
「蕭南絕在哪家醫院?」
「中心醫院。」
「怎麼會出了車禍?」昨夜藍索歡不知道蕭南絕何時走的,但應該不至于那麼不小心的。
「情況很糟糕,昨夜他喝了酒,一直開車到天亮,早上的時候在西北立交橋撞了護欄,車翻下去了,人傷得很重,早上只清醒了一會兒,說了一句話,想見到你最後一眼。」
「蕭南絕。」
藍索歡輕輕地喚著,千萬不要出事,就算他們做不成夫妻,也可以是朋友,以前的恩恩怨怨她真的不在乎了,仇恨也淡漠了,只希望蕭南絕和她一樣,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宿,可他能逃過此劫嗎?
越野車一直在雨霧中狂奔著,最後停在了中心醫院的前面。
藍索歡下了車,沖了進去,跑到蕭南絕病房的門口時,只看到了病房里推出來蒙著白布的推車,她怔怔地看著,臉蒼白無色,她來晚了。
「傷者已經死了。」醫生說。
「他不是蕭南絕,不是的……」藍索歡搖著頭,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死的,都怪索歡嗎?她那夜不該讓他站在門外,不該趕他離開,如果不是她的聲色嚴厲,他就不會喝酒,更不會死于非命。
病房里,蕭夫人呆呆地坐在病床邊,整個人麻木了,她好像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猛然回頭,冷眼地看向了藍索歡。
「他不能幸福,你也休想過得逍遙!」
如果是以往,藍索歡一定會反唇相譏,可今天她沒有說話,蕭夫人只是悲痛難過而已,所以才會說了這樣的話,她不怪這個女人,老來喪子的感覺不好受。
「藍索歡,你覺得報復得過癮嗎?現在他成了這個樣子,是你所希望的嗎?」
「對不起……」
藍索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這句話對不起不是為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而是昨夜趕走了蕭南絕,釀成了這個慘劇。
「你對不起我兒子對你的痴心!」
蕭夫人站了起來,看著藍索歡身上的婚紗,她一步步地走了過來,眼里都是淚水,兒子低三下四來求這個女人,她竟然要嫁給別人?
藍索歡的嘴唇牽動了一下,好像整件事情,最受傷的人是她藍索歡吧,如果不是蕭南絕這樣死了,他還欠索歡的太多太多,一輩子都還不清。
和這個女人在醫院里爭辯毫無意義,藍索歡要見蕭南絕最後一眼,也算滿足了他的心願,漠然轉過身,走向了那個推車的醫生,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索歡低下頭,一看,是冷宴堂打來了,就在她想按下手機的時候,突然頭上一痛,好像被什麼重物打擊了一下,接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雲抱著冷毛豆到了婚禮的現場,按照小姐的吩咐,她給毛豆打扮得十分紳士,白色的小襯衫,一條背帶褲,還系了一個黑色的小領結,毛豆似乎很喜歡這套衣服,總是開心地低頭看著,時不時用小手拍打著,希望大家看看,他的衣服有多好看。
「媽咪怎麼還不來呢?」小雲抱著毛豆,毛豆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小嘴張合著,學著小雲的聲音。
「媽咪,媽咪,吃女乃……」
冷毛豆最忘記不了的就是媽咪的兩個女乃,超級好吃,又好玩,一天不吃就心里癢癢,現在他有半個月沒吃到了,委屈地撅著嘴巴。
小雲抱著毛豆站在人群里,她等著小姐一陣盛裝出現,然後將孩子送到她的懷里,給冷宴堂先生一個驚喜,不知道冷先生會不會感動地落淚,冷毛豆的樣子實在太討人喜歡了,她沒見過這麼個性的小男孩兒。
可是吉時已經到了,還不見花車開進來,外面的大雨雖然小了,可還在下著。
「別著急啊,一定是堵車了,一會兒就能看見媽咪和爹地了。」小雲安慰著毛豆。zVXC。
毛豆好像听懂了,點了點頭,用力地拍了一下小手,引來了冷宴堂母親冷夫人的注意,不知為什麼?可能祖孫的那種感覺,她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小家伙,看了幾眼,還是忍不住再看過來,她實在等得鬧心,就走過來,逗毛豆開心。
「哎呀,小孩子長得很好看啊,很像我們家宴堂小時候,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冷夫人這樣說了出來,覺得自己有點失禮了,怎麼可以隨便說別人的孩子像自己的兒子呢,實在太沒禮貌了。
「對不起,我實在太喜歡這個孩子了,看著都花眼了。」
是花眼了嗎?明明就是像,冷夫人心里熱乎乎的,如果這是自己的孫子,她就算現在馬上死了,都瞑目了。
「您是?」小雲低聲問。
「新娘的婆婆的。」
冷夫人知道這個抱孩子的女人不是兒子的朋友,就一定是藍索歡的什麼親人,自然說是婆婆,來拉近關系。
「原來是冷夫人。」小雲不敢怠慢,忙恭敬起來。
「隨便一些好,這是你的孩子?」冷夫人問。
「不,不是,是小姐……」小雲說到了半路,突然想到了藍索歡的話,小姐說了,這是給冷宴堂的驚喜,現在說出來,驚喜就沒有了,于是打住了話語說︰「是我姐妹的。」
「你姐妹真有福氣,這孩子一看就通靈,聰明。」
冷夫人越看越毛豆越喜歡,等待焦躁的心也好了許多——
雲南別墅前,冷宴堂沒有接到藍索歡,打電話也沒有人听,伴娘站在一邊不敢說話,楚絲絲只是笑著。
「她跟蕭南絕走了。」
一句她跟蕭南絕走了,徹底擊垮了冷宴堂的心。
「我回去叫賓客散了。」
冷宴堂落寞地轉過身,藍索歡食言了,她說天上下刀子,都會嫁,到了關鍵的時刻,還是跟著蕭南絕走了,他真的錯愛了這個女人,憤怒一拳打出,別墅大門上的玻璃瞬間崩裂了,玻璃片插在了他的手背上,鮮血瞬間冒了出來,他對她還不夠痴心嗎?她竟然還那麼深愛蕭南絕?
「藍索歡,你真是個無心的女人!」
冷宴堂怒吼著。
「冷家已經大告天下,你要結婚了,婚禮辦得場面宏大,如果沒有新娘,冷家可是丟大了臉,這是結婚,可不是鬧劇。」
楚絲絲仍舊笑著,她笑得滿意,笑得張揚。
冷宴堂猛然轉過身,目光猶如臘月里的寒風肆虐,聲音冰冷寒骨。
「你想嫁給我嗎?」
「當然,我可不想心愛的男人被人恥笑熱臉貼了冷。」
楚絲絲伸出了手,她如願地將手放在了冷宴堂的手中。然打怎上。
冷宴堂的嘴角掛著殘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