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索歡走出了愛馬仕,冷宴堂一聲不響地跟在她的身後,既不和她並肩,也不超過她,保持著一步的距離,緊隨其後,讓索歡覺得脊背上有兩道炙熱火烤的目光盯著她,她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向車庫走去,藍索歡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走到了車門前,藍索歡伸手拉開了車門,她開車來的,可以自己回家,不需要冷宴堂送,也許更多的是,她不希望冷宴堂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等等,我還餓著肚子呢。」
冷宴堂抓住了藍索歡放在車門上的手,索歡立刻將手縮回來了,她發覺自己面對冷宴堂的膽子竟然小了,心也亂了,肚子餓?索歡抬起頭,這才想起來,剛才在愛馬仕,他一直坐在那里,盯著他看,幾乎什麼都沒有吃。
「冷先生想吃點什麼?」藍索歡面前地笑了起來,他曾經收留過她,幫助過她,她還欠他一個大人情,請他吃一頓飯,是應該的,她現在一頓飯錢還是有的。
「隨便。」
冷宴堂仍舊盯著她,將她推離了車門,然後拉開了車門說︰「如果你不介意,我來當你的司機。」
「那,那好吧,剛好我有點累,謝謝冷先生了。」藍索歡不想因為這個和冷宴堂爭執,以前和他一起出門的時候,一向都是他開車,她享受,現在又見面了,習慣難以改變。
冷宴堂開車一向沉穩,藍索歡坐在車里感到了曾經的那種舒適,不得不承認,無論在任何方面,他都是個可以給人安全感的男人。
車子在一家中餐館前停了下來,藍索歡要了一個雅座,問冷宴堂想吃什麼,他也不說話,索性索歡按照他平時的習慣點了,隔了兩年不知道他的口味變了沒?或許楚絲絲做了很多好菜,讓他有了新的愛好。
「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麼。」他笑了,笑得很開心,好像孩子一樣享受著藍索歡的寵溺,那一刻,索歡有點狼狽,他怎麼可以這樣笑,這樣會讓她心里想到從前的點點,心里酸酸的難受。
「你變了,以前的藍索歡可是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顧的,就算自己的男人被人搶走了,也會搶回來。」
冷宴堂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說的沒錯,以前的藍索歡就是這樣的,只要她看上的東西,別人踫都別想踫一下,更別說搶了,可她現在成熟了,淡定了,明白了什麼叫做「成全」。
「強扭的瓜不甜。」
藍索歡笑著,這句話以前索菲亞經常提醒她,她現在有時候就說給毛豆听,毛豆非懂非懂的,很多東西也不去強求了,人只要淡定了,看開了,心也就平靜了,索菲亞後來的生活就很平靜,時隔了十幾年後,藍索歡也學會了這一點。可回時想。
「原來你懂了,懂得真早。」
冷宴堂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不自然,他是不是希望索歡從頭至尾都沒變過?那麼婚禮上,她就會出現,搶走應該屬于她的東西,可惜她懂得太不是時候了。
藍索歡點的菜雖然都是冷宴堂愛吃的,好像樣樣都加了辣椒,索歡記得冷宴堂不怎麼喜歡吃辣,他吃辣會喉嚨難受,不停地咳嗽。
「好像廚師是個四川人。」索歡尷尬地看著桌子上的菜,打算重新叫一些給他,可冷宴堂阻止了他。
「沒關系,我能吃。」冷宴堂竟然沒有計較,夾起了一口菜吃了起來,還夾帶了一個辣椒,看他放在嘴里嚼著,眉毛揚了揚說︰「有時候辣辣很好,特別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你現在心情不好嗎?」藍索歡接了一句,問完了才覺得多嘴了,他的樣子看起來就是心情不好,估計是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
「當然不好,听說朋友要和一個姓藍的小姐相親,就跟著來了,我真沒想到是你,你竟然主動與男人相親,我以為你心里只有……他一個呢?」
冷宴堂說,聲音冷的如寒風掠過,但寒風掠之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他口里的那個「他」,指的是蕭南絕吧。
「以前想過不嫁人,就這樣算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控制的,趁著年輕,找一個合適的嫁了,混著過日子。」藍索歡笑著對冷宴堂說,說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她說過的,沒有了冷宴堂,她什麼都不要了,可是作為母親,她忽略了毛豆的感受。
冷宴堂眸子猛地收縮,握著酒杯的手猛地一抖,酒水都潑了出來,弄濕了他的衣服,他從來不曾如此失態過,索歡怔怔地看著他,他不是對自己還沒有忘情吧?
「你沒事吧?」藍索歡低聲問,他不是已經娶了老婆嗎?怎麼還不肯讓索歡相親呢?那種反應明明就是失態。
「不礙事。」冷宴堂答,接著他低頭吃菜,辣得臉都紅了,而且吃得很多,索歡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吃辣了?
可幾口下肚,他開始彎著身子猛咳,身子起伏,似乎咳得很痛苦,藍索歡以前和冷宴堂在一起習慣了,差點替他拍一下背了,但索歡忍住沒有這樣做,似乎這樣的動作已經不是她該做的,他有妻子,楚絲絲應該很賢惠,很會照顧人的。
很久之後冷宴堂才抬起頭來,眼眶濕濕的,竟然咳出淚來,藍索歡關切地看著他,這個冷宴堂真沒出息,連他的兒子毛豆都比他能吃辣,小家伙每頓飯都要吃點辣,就算辣的直喘氣,也必須吃。
「吃辣,就不要喝酒了,喝茶吧。」
藍索歡將茶水遞給了冷宴堂。
「謝謝。」他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喝了一杯茶,繼續吃了起來,這頓飯吃得實在無比沉悶,藍索歡突然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好了,說到家庭,就要提及楚絲絲,說到生意,他們好久沒有合作了。
「我還欠你十個億,如果你有空,給我賬戶,我打給你。」藍索歡一直沒有忘記這個,她說過,如果不能結婚,這筆錢就要歸還冷宴堂。
「留著吧,以後你還會要回去,來回都是瞎折騰。」
冷宴堂竟然這麼說,好像猜透了,就算要回來,也是藍索歡的,他是什麼意思?藍索歡不解地看著他,冷宴堂一副並不在意這十個億的樣子,其實藍索歡現在很有錢了,區區十個億不算什麼,就算給了冷宴堂,也不會無禮地要回來。
「兩年了,還有利息,我可不想時間再長,利息就越多了,你也說了,我是個貪財的女人。」藍索歡突然調侃了起來。
可藍索歡的玩笑,冷宴堂並沒有笑,他突然抬起頭,看著藍索歡。zVXC。
「想結婚嗎?」「啊?」
藍索歡有點發懵,不是想結婚,而是想給毛豆找個爸爸,他是不是誤會她愛上那個魯雲了?
「當然。」索歡不安地笑了。
「那麼想結婚,不用找別人,我可以……」
不等冷宴堂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打斷了他下面要說出來的話,他低頭將手機拿了出來,看了一下號碼,是魯雲打來的,問及是不是將索歡送回家了,冷宴昂竟然撒謊了,說早就送回家了,他一個人在外面喝酒,結果魯雲也要來喝,弄得他有些尷尬。
放下了電話,冷宴堂還想說什麼,藍索歡卻沒那麼自在了,覺得這樣留在這里不好,萬一魯雲看見,會知道他們之間非同尋常的關系,傳出去,會讓人說閑話的,她忙站了起來。
「我看我還是回去了,太晚了,你慢慢吃吧。」
「我也吃完了。」
冷宴堂放下了筷子,拿起那瓶幾乎沒有動的白酒,揚起了脖子,一口氣喝光了,然後站了起來,雖然他酒量很好,可這樣喝酒實在太嚇人了,他以前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十分斯文優雅,現在卻像個俄羅斯大漢。
藍索歡呆呆地看著他,發覺他的臉紅了,明顯有了醉意,那樣子像毛豆喝醉了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們是父子,連表情都一般無二,這樣盯著他看,讓索歡心里毛毛的,她是怎麼了,竟然這樣看著人家的丈夫,有點放肆了,于是她直接大步向門口走去,加快了腳步。
「你真的打算嫁人?」藍索歡走出去,冷宴堂似乎沒打算留下來等著魯雲,也緊緊跟著。
「你不都看到了嗎?如果我不打算嫁人,怎麼會出來相親?像我這樣的,離婚一次,又鬧得結婚不成,已經夠丟人的了,找個差不多的男人嫁了算了。」藍索歡自我解嘲著,如果不是冷毛豆有了想法,想要一個和別人一樣的爹地,她的確要一輩子單身了,那樣能更好一些。
「所以你失去了你所有的判斷標準,差不多就可以?藍索歡,你的眼光變差了。」冷宴堂譏諷著,他竟然敢這麼說魯雲的不是,魯雲可是他的朋友啊,不過冷宴堂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正常,他這個人一向很傲慢,目中無人,能看上眼的人少之又少,就連女人也只看好了藍索歡這麼一位,可惜陰差陽錯,他們錯過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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