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漸漸進入了高/潮部分,政商界名流陸續上台講話.高洋洋站在台下望著那些人,陷入了恍惚中,曾經的她只能在電視熒幕上看到的人,如今就在她的面前。世事的玄妙之處就在于永遠不會知道明天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高洋洋,你在想什麼?"沈彥突然出現在高洋洋的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嚇了一跳,迅速往後退一步,帶著一絲埋怨道︰"你干嗎?人嚇人,會嚇死人。"
"那你被嚇死了嗎?"沈彥有點不滿地挑眉問道。
高洋洋懶得和他說話,越過他,直接往食物區走去。沈彥知道她的目標,擋在她的面前,"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高洋洋露出莫名奇妙的神情︰"哪條法律規定,你問我問題,我必須回答的?"
沈彥抿了抿嘴,十分不高興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不代表我一定要回答你的問題。"高洋洋再次越過沈彥往食物區走去。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沈彥終于問出心里的想法。一直以來,他總覺得高洋洋對她的態度極其不友善。
高洋洋蹙眉,說到她討厭他,似乎有點嚴重,只是每次和他相處,總會不自覺地演變成這樣子。"不是。"
"那你為什麼對我的態度這樣差?"沈彥無法理解高洋洋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會針鋒相對,難道他們之間不能和平共處嗎?
高洋洋有點心虛地別開眼︰"我對你的態度怎麼差了?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沈彥有點好笑了。"你認為我有妄想癥嗎?"
"我沒有那麼說。"高洋洋失去了胃口。"可能我們氣場不和吧。"或許第一次的印象太糟糕了,之後就很難改變想法和固有的偏見。
沈彥無語望天,這算什麼答案?還不如說他們八字不和,更加合心意一點。
宴會的音樂開始響起來了,很多男人伸手邀請女伴入場跳舞。一旁的韓少陵隨著音樂走到高洋洋的面前,彎下腰,向她提出邀請︰"我有那個榮幸,請漂亮的小姐共舞嗎?"
高洋洋眨了眨自己的美眸,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楮。韓少陵居然提出了邀請,她要和韓少陵共舞,這個認知,無異于餡餅掉在她的頭上,差點砸暈了她。"我,我……"
"你不願意嗎?"韓少陵含笑望著她,一雙黑眸就如天空中明亮的星辰,瞬間晃花了高洋洋的眼楮。紅著臉,高洋洋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入韓少陵的手心,感覺到他的手心十分溫熱,臉頰越發紅了。
沈彥眼睜睜地看著高洋洋和韓少陵滑入舞池,卻什麼辦法也沒有。望著高洋洋如花的笑靨,沈彥第一次生出了嫉妒之心,為什麼讓她喜歡的人是韓少陵,而不是自己呢?
一曲舞畢,韓少陵松開高洋洋,淡淡一笑︰"要不要去吃一點東西?"
高洋洋的美眸一眨,笑容燦爛地答應下來︰"好,我正想吃東西呢。"
韓少陵和高洋洋一起走入食物區,高洋洋看到了一盤蜜桃,笑著對韓少陵道︰"三少,你要不要來點蜜桃?"
「你喜歡吃?」韓少陵從高洋洋的眼里看出了喜歡,就隨著她走上前拿了一點蜜桃放在盤子里。
「我比較喜歡吃水果。」高洋洋又迅速放了幾塊菠蘿在自己的盤子里。「可能是小的時候,沒有什麼機會吃這些東西。」
韓少陵怔住了,他小的時候鬧著不吃的東西,在高洋洋的世界里,居然是沒有機會吃到。在這刻,韓少陵突然領悟到,也許自己擁有的,恰恰是別人不能擁有的東西。什麼是幸福?很多人擁有幸福卻不自知。「抱歉,洋洋,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
「我不認為是傷心事。」高洋洋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雖然是苦了一點,卻不代表那些記憶都是苦澀的。「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沒有經歷過那段歲月,或許,我不會懂得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也不會容易滿足。」
人擁有的越多,越不會滿足。韓少陵深有體會,點了點頭︰「或許,上帝總會在適時的時候,從我們身邊拿走一些東西,就是告訴我們要珍惜,每件東西都有使用期限的,如果我們不珍惜,就永遠在失去。」
「你說得對。」高洋洋也很贊同韓少陵的話。「所以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不錯,很好。」
「你能這樣想就好。」韓少陵的嘴角露出一抹愉悅的笑。「我本來心情有點不好了,听到你這樣說,心情變好了。」
「你的心情為什麼不好?」高洋洋有點好奇,不明白韓少陵會有什麼樣的煩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我最大的煩惱,就是我是韓家的人,需要承擔韓家的責任。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我不知足了。」韓少陵扯出一抹笑,似乎為自己的貪心感到慚愧。「以前總覺得不公平,現在想想,我得到這麼多,似乎也該付出一些才公平。」
高洋洋抿嘴淺笑,用一根牙簽插了一塊水果放進嘴里慢慢吃。「不止是你,就連我也要承擔屬于自己的責任。身為唐家人,就算不是在唐家長大,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然,超過我的能力,我也做不了。」
韓少陵側眸望著高洋洋,嘴角泛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要是有什麼做不了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訴我,我會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幫你的。」
「我也想說這句話。」高洋洋抬起明亮的黑眸,望向了韓少陵︰「不管遇到多大的難事,只要我能幫你,又不違背我的原則,我一定會幫忙的。」
兩個人相視而笑,第一次發現彼此的心靈是如此接近。
不遠處的沈彥看到這一幕,就是氣惱,偏偏又說不出氣惱什麼。
等到韓少陵和高洋洋分開,他就找到了韓少陵,低聲又十分堅定道︰「我要她!」
韓少陵迅速抬眸望向他,眼里帶著一抹疑惑。
沈彥盯著韓少陵的黑眸,一字一句道︰「我要高洋洋。」
沈彥的話,徹底讓韓少陵蹙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是兄弟,就別和我搶。」沈彥很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高洋洋只有一個,要麼是我的,要麼是你的。可少陵,你不喜歡她!」
韓少陵听了,眉頭緊鎖,十分不理解沈彥的邏輯。「她不是物品,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不可能由我們說的算。」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韓少陵的反應,讓沈彥很不爽。「我只要你一句話。」
「沈彥,如果我問你,我想要你手中戴的腕表,你要不要給我?」韓少陵望著沈彥手中的腕表,問道。
沈彥遲疑了,他不是舍不得,而是這塊手表對他有非同一般的意義。「你可以換成其他東西」
「你也可以換成其他女人。」韓少陵不客氣地打斷沈彥的話。「一塊手表,也足以讓你猶豫不決,何況是一個女人。我喜歡不喜歡她是一回事,但是,要說到讓這個字,很抱歉,沈彥,我不會讓的。」
沈彥盯著韓少陵的黑眸,目光里含著一絲惱怒.「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嗎?」
「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用來交換的籌碼。」韓少陵很無力,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沈彥的神色有點復雜,說不出是喜還是悲。"你……也喜歡她?"
韓少陵沒有回答沈彥的話,轉頭望向了高洋洋站的方向︰"我的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沈彥快氣瘋了,為什麼韓少陵還如此風淡雲清?這是不是代表著韓少陵不喜歡高洋洋?如果喜歡的話,他為什麼會表現的如此鎮定?
就在沈彥胡思亂想的時候,韓少陵對上他的眼楮,十分認真道︰"其實,你問我,我不知道。"
沈彥完全呆住了,怎麼也想不到韓少陵會給自己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答案。"你是不是喜歡她,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韓少陵點了點頭,有條不紊道︰"我對她有好感是真的,但是,會不會繼續發展,我就不知道了。你現在要我給你答案,我覺得這樣的答案並不標準。誰也不能保證以後的發展,只能說,要是喜歡的話,就憑自己的本事去追,而不是用兄弟感情脅迫另外一個人退讓。如果我退讓了,對你未必是一件好事。"
沈彥嗤笑︰"你明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韓少陵,你這個習慣還是沒有改。"
韓少陵定定地看著沈彥,目光透著一抹疏遠淡漠。沈彥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心一緊,急忙道歉︰"韓少陵,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做什麼事情,該負什麼責任,我心里清楚。"韓少陵的神情變得很冷漠。"你沈彥並沒有資格說我。"
沈彥听到最後一句,臉都漲紅了。"我是沒有資格說你,但是請你不要介入我和洋洋之間。"
前潮名部。韓少陵搖頭,從容不迫地回答一句︰"也請你別介入我和洋洋之間的關系。"
沈彥愣住了,似乎不相信韓少陵會這樣說。"你對她是認真的嗎?如果你抱著玩玩的心態……"
"沈彥,你別把你的位置擺的很高,你不是情聖也不是情痴。"韓少陵第一次露出怒容,對沈彥輕斥︰"比起你來,我干淨太多了。"
沈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望著韓少陵的眼神充滿了憤怒︰"韓少陵,你是不是覺得和我搶,你特別有成就感?"
韓少陵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所以,在你心底,我一直是個混蛋?對不對?"
沈彥看到韓少陵這樣的表情,心里很不舒服。"一碼歸一碼,你不要混淆這兩件事。"
韓少陵感到失望,一直以來,他對沈彥一直是當成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而現在這個朋友,這個兄弟開始懷疑自己的人品。"友情和愛情的界限,我一直分的很清楚。沈彥,讓我失望的是你。"
沈彥後悔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鬼迷心竅地說出這些事情來刺傷韓少陵。人處在妒忌中,果然沒有任何理智,明知道這些事情是韓少陵的禁忌,而他偏偏當著韓少陵的面揭開這些傷疤。沈彥想道歉,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韓少陵轉身離開,眼里閃過一絲落寞。他很在乎沈彥這個朋友,卻沒有想到沈彥看待那些事情,就像其他人一樣。
"三少,你不高興嗎?"高洋洋看出韓少陵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就急忙走上前問他。
韓少陵瞥了她一眼,對于高洋洋到底懷著什麼樣的感情,他根本沒有弄清楚,就算弄清楚了,也不會因為所謂的友情,就作出一些所謂的退讓行為。在他看來,真正有選擇權的人是對方,而不是互為兄弟的兩個男人。男人為了友情出讓愛情,本身就是對友情不負責,對愛情的褻、瀆。"沒事,就是和沈彥發生了一些口角。"
高洋洋很難想象,像韓少陵這樣優雅斯文的男人,怎麼會和沈彥發生口角?"他是不是犯渾了?"
韓少陵聞言,忍不住笑出來︰"看來你比我了解他,他的確犯渾了。"
高洋洋嘟嘴,無奈道︰"你以為我願意嗎?和他相處久了,就算不想知道也難。"
韓少陵淺淺一笑︰"那你對他有什麼感覺?"
高洋洋聞言一驚,難道韓少陵誤會自己和沈彥的關系嗎?「就是普通朋友,沒有什麼特別。」
韓少陵但笑不語,高洋洋心驚肉跳,是不是沈彥在韓少陵的面前胡說八道︰「是不是沈彥和說了什麼嗎?」
「你認為他會對我說什麼?」韓少陵反問高洋洋,一雙黑眸透著幾分狡黠。
高洋洋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韓少陵的話。
深邃的眼眸劃過一絲笑意,韓少陵決定不再逗她︰「別緊張,他可是什麼都沒有對我說。」
高洋洋傻眼了,完全沒有想到韓少陵會這樣逗她。
韓少陵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怎麼一副傻呆呆的樣子?」
高洋洋嗅到他身上散發的男性氣息,臉紅得跟滴血似的。「我,我哪有……」高洋洋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發現韓少陵離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自己。
「你喜歡我,對不對?」韓少陵幽黑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他柔聲問道︰「有多喜歡我?」
高洋洋的眼楮不敢望向了韓少陵,只敢盯著他身上的紐扣看。「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可你說不出來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對嗎?」韓少陵的嘴角劃過一絲自嘲的笑。「就像我一樣,永遠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高洋洋抬起頭來,直視韓少陵的眼楮︰「我會很認真,很認真地喜歡你……」
韓少陵怔住了,沒有想到高洋洋會這樣說。
高洋洋盯著他的眼楮,繼續說下去︰「很多時候,你沒有走過一條路,永遠不知道那條路上有什麼風景,所以,我願意去嘗試……」
「即使被傷害?」韓少陵的聲音很低,若不是細听,可能會錯過這句話。可是高洋洋還是听到了這句話︰「是的,即使被傷害。」。
人必須要勇敢,因為不勇敢的話,錯過的東西會更多。高洋洋不想錯過韓少陵,只能希望自己勇敢一點,更勇敢一點。
「傻丫頭!」韓少陵低低嘆息一聲,「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他怕到最後,他的答案是不喜歡她。
「可是,有些傷害是避免不了的。」高洋洋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臉皮很厚,「如果我現在不去嘗試,我依然會受到傷害的。」喜歡一個人開始,她的心就變得不由自主,整個人,整顆心,只記掛著那個人,那份感情。
「我不希望等我年老了,白發蒼蒼的時候,才發現年輕的時候,錯過自己最愛的人。有的人可以不在乎,可我在乎。」高洋洋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特別堅定。等她說完,突然發現這段話是出自她的心聲,而非心血來潮時候的感慨。「只有努力過,失敗了,才有資格說不後悔,沒有努力,沒有經歷失敗,我沒有權利後悔。」
水晶燈的光線柔柔地灑在高洋洋的臉龐上,給她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十分美麗。韓少陵在片刻眩暈之後,牽起高洋洋的手再次滑入舞池。「我會考慮一下你的請求,但是我不保證結果的。」
高洋洋仰望著他俊朗的臉龐,目光帶著一絲痴迷。原來,愛情的感覺就是這樣美好,只是看著他,就覺得自己擁有全世界。「不止是你考慮,我也要考慮。」
韓少陵有點困惑。「為什麼?」
高洋洋俏皮地眨了眨眼楮︰「作為女生,不該太主動的。我要是主動把事情都做完了,你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