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突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白胡子老族長接下來要說的話似乎對她來說很重要。
「青陽,你知道我們的先人為何會選擇隱居在這麼一個狹小的山谷嗎?」白胡子老族長拍了拍青陽的手問道。
青陽搖了搖頭。
「我們會選擇在這個山谷隱居一來是為來了等待這一任的傳人出生,二來便是因為這地點隱蔽,即便是鳳凰女出生,咱們也能好好的護著她長大。」老族長的目光一下子變的深遠,就連那蒼老的聲音似乎都帶著一股神秘的味道,「一千年前,這片大陸戰火肆意,到處都有燒搶擄掠的強盜,普通百姓幾乎無法在這個亂世生存,而那時便出現了一個女人,因為她的身邊時常伴著一只青鸞,那青鸞形似鳳凰,人們便稱她為鳳凰女。」
傳說此女是女媧娘娘造人時用自己的血液灌注而成,一脈相傳,身上亦有神秘的力量。青陽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對于這種無法考據的歷史,他從來都是不信的,不過看到老族長一臉虔誠的樣子,這些話他到沒有說出來。
「這個鳳凰女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她的出現也改變了那個亂世,那個亂世便是被她所統一,可是她卻不想被這巨大的責任所束縛,將當時的天下一分為三,分別給了她的三個手下,這也就是南召、東霖、北冥三個國家的前身。所以這三個國家多多少少都會有鳳凰女的記載,只是隨著時間的遷延,有些東西也漸漸的失了真。她自己則帶著一對僕人消失了,傳說跟著她一起消失的還有一大筆寶藏,以及她身上的神秘力量。鳳凰女活了六十年,在她死之前,她曾對她的僕人說過她會在很久以後以另一張形式降臨。」
老族長和青陽走到村口的那座木屋前止了腳步,老族長回過頭道︰「我們這些人便是鳳凰女的那對僕人的後人,我們的使命就是守護她。所以青陽,千萬不要覺得委屈,這千年來,我們的前面還有很多很多沒有等到鳳凰女降生的先人老死在這個山谷里,我們能在活的時候等到鳳凰女的降生,已經很幸運了。」
青陽的面上一滯,好半晌才問道︰「那族長,您又如何確信那個女嬰就是鳳凰女呢?」
「是它告訴我的!」族長拿出一枚玉佩,小樓順著看過去,在見到那塊貔貅形狀的玉佩時,面上一驚,下意識的模了模脖子上戴著的東西,那塊玉佩明明就是慕容諍買給她的那塊,為何會在這里。
「族長,那鳳凰女究竟有何種力量?」
「這我也不知道,只知那些力量會隨著她的成長漸漸的增長直到她成人為止。」
「所以外面的人打听爾雅族,打听這個神秘的傳人,就是因為這個?」青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個世界上誰人不貪心,別說那股未知的強大力量,就說是那筆寶藏都足以讓外頭的人趨之若鶩。而他的族人除了這個山谷隱秘一點,其實毫無其他的力量,又如何能夠保護得了這個鳳凰女。
老族長的臉上也流露出來一絲無奈,世人的那些貪婪、自私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
……
「郡主,郡主,你快醒醒啊!」
小樓耳邊傳來紫薇的急切呼聲,她眼前的那副景象轉瞬就消失了,身體仿佛陷入一個黑暗冰冷的環境,手、腳一動都不能動,她想要睜開眼楮,可是眼皮有千金重,根本就睜不開來。zVXC。
她听到紫薇在她耳邊低泣,她想要張開口告訴紫薇她沒事,可是她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也做不了。
紫薇的聲音越行越遠,而她的身子似乎一下子輕了起來,睜開眼楮卻又再次回到了那個山谷,印入眼簾的是熊熊火光,還有一聲聲熟悉的慘叫聲,這副場景,她在之前的噩夢里出現過好多次,以往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驚醒,然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再醒過來,她眼睜睜看著那個水生媳婦被一刀劈成了兩瓣,她想要上前幫忙,可她的身子卻從那人的身體穿過,她是虛幻的,她根本就不存在在這個世界。
對了,那個鳳凰女呢?那個和她一樣有著一雙綠色眸子的嬰孩呢?
小樓滿村子的找那個小嬰孩,終于在村頭的小溪處,看到老族長將一個紅色的襁褓交給青陽。
「青陽,你一定要好好保護鳳凰女!」老族長的腿上有一個很長很深的刀口,他根本就跑不遠。
青陽早就紅了眼眶,哽咽著說道︰「族長,如果不是我太過大意了,被那麼個女人所惑,這谷的具體位子就不會被別人知道,我是整個族里的罪人!」
青陽恨不得立刻提起刀子去跟那些人拼個你死我活。
老族長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怪罪之意,道︰「這都是命啊,如果你要贖罪,你就答應族長好好保護鳳凰女,知道嗎?現在快走!」那樹林里隱隱約約傳來了人聲,老族長知道是他們追過來了。
青陽還有一絲猶豫,讓他這麼放棄老族長,他實在做不到。
老族長自是明白他的所想,厲聲喝道︰「還不走,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在你跟前!」老族長說完這句話,便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頸脖處。
青陽無法,只得抱著那個嬰孩從小路處逃走。
老族長見青陽的身影消失,才無力的垂下了手,那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他的大限也到了。
小樓看著老族長慢慢的閉上了眼楮,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越抓越緊,疼地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火光吞噬的村莊,小樓提步朝著青陽逃走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她就這麼看著青陽歷經了無數次的截殺,大傷小傷,為了那個襁褓里的孩子,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最後他還是敵不過那麼多的人,抱著那個襁褓里的鳳凰女從山上滾了下去,他的身子重重的撞到了一塊大石頭,隨即失去了意識,而那個襁褓也隨之滾到其他的地方,中途跌落的還有那塊貔貅玉佩。
這所有的一切她都跟著經歷了一遍,卻只能無力的看著這些慘劇發生,小樓的心越來越痛,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為便乎眼。
「郡主,郡主,你怎麼了!」一直守在床邊的紫薇突然看到小樓緊閉的雙眼流下了眼淚,心下大驚,忙喊了幾聲小樓,見她還是沒有反應,連忙又讓人去請白總管。
「怎麼了?」白翩然這兩日也為小樓的事在操心,幾乎還未閉過眼,可是得了消息,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白總管,郡主在流淚!」紫薇道。伺候小樓這麼久,她還從未見過小樓流淚,即便是當初受了那麼重的傷,幾乎連命都快要沒有的時候她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你剛才做了什麼了嗎?」白翩然望向床上的小樓,只見她的眉頭微蹙,那常常的睫毛沾染了淚水,看上去很是讓人心疼。
「沒有,我什麼都沒做!」紫薇搖了搖頭。
白翩然的神色繃地緊緊的,來回的在小樓的房里徘徊,過了一刻鐘,她才開口道︰「紫薇,郡主的情況本來就很怪,現在又開始流淚,我想了想,人睡著的時候一般是不會有反應的,除非是做了很可怕,身臨其境的噩夢。如果郡主真是因為做夢而流淚,那麼我們就可以確定她真的只是睡著了,而非中毒什麼的,你試著同郡主講講話,也許她能听見!」
「嗯!」紫薇應了一聲,又重新回到了床邊,對著小樓說道︰「郡主,郡主,你听得到我說話嗎?我是紫薇啊!你是不是在為什麼事情難過啊?你快醒過來同紫薇講講吧……」
白翩然見紫薇這樣,知道自己留在這里也無事可做,便出了屋子。
冬日的夜里星星很少,唯有那一輪彎月掛在天空,清靜而寂寥。
白翩然抬頭望了望天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已經把小樓的情況匯報給國師了,算算時間,這山鷹也該回來了,只是不知道國師有沒有什麼辦法沒有?
白翩然正要出倚梅院,卻見到一個黑色的聲音快速的朝她走來,那身影,怎麼看都像是殷玄日的,白翩然心里大驚,在看到殷玄日面容的那一刻,更是「咯 」了一下,國師這個時候怎麼會來了,他不是應該在連山的嗎?
「小樓的情況怎麼樣了?」殷玄日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大披風,披風上的帽子將他的一頭白發遮地嚴嚴實實的,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出端倪來。
「您怎麼回來了?」白翩然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句話。
殷玄日卻不再等她回答,直接饒過她,快步進了倚梅院。
紫薇還在絮絮叨叨的同小樓說著話,看到小樓流淚的勢頭似乎緩了緩,她便覺得小樓定是听地到她說話的,那沒底的心也稍稍松了松。在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時,紫薇轉過了頭去,在看到了來人後,她的更是呆滯的連驚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