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打閃了麼?烏雲滾滾,雷聲不斷,要下雨了麼?宿如雪蒼茫地一笑,淚水順著臉頰緩緩地落下,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好,好,好!」三個好字,一出口,宿如雪踉蹌地腳步牽動,一股腦地奔出門去。
宇文逸緩緩地抬起頭,苦澀的淚水順著他傾城的容顏緩緩而下,口中喃喃︰「宇文逸已經髒了,髒了……」
自屋中跑出的宿如雪抬起頭,眸中的波光搖曳,眨巴著望著,天依舊是那般的湛藍,陽光依舊是那般明晃晃的亮的刺眼,原來一切與天氣無關,是心被陰霾遮蓋住了,伸出手遮擋在眼前,遮去那陽光帶來的燙灼感,緩緩地眨動著眼楮,使勁地以手在臉上一抹。
哭什麼,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這棵樹不給吊,那就多換幾棵試試好了,反正少了這一只兔子,自己可以去尋覓更多更多的兔子,心中雖然不停對自己說著安慰的話,可是思緒卻被牽制了很遠,心中的陰霾怎麼也掃不清,揮不開。
「宇文逸,我對你不夠好麼?你怎麼可以偷偷的去招妓,妓有我好麼?可惡的兔子,臭兔子,死兔子,宇文逸你這只討人厭的兔子。」女子的仰天嘶吼,在靜寂的文院之中久久回蕩。甩開大步,直直向前,直奔進那學堂之中。
在宇文逸那里受了滿肚子的委屈,無處發泄,只好將這一身的火氣全發泄在學堂之中的敗類身上。
眾人看著怒氣沖沖,怨氣十足的女子又跑了回來,眼眶紅紅的應該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劉玄猶豫了半天,緩緩地走了上去︰「公主,宇文公子他?」看著公主手中拿著的陛下親筆手諭不見了,劉玄心中不由地猜測著,這到底是怎麼了?
「別跟我提起那只兔子。」宿如雪狠狠地咬著牙念叨著,一想到宇文逸去招妓。眸光一轉,落在屋中正在鑽桌子的眾人身上︰「爬啊,看什麼看!」委屈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權利,身份自己都有了,那只兔子為什麼好的不要,偏要去招妓。
「公主。喔!」爬著的錢某人大叫一聲,抬起頭想說話,頭不偏不倚地正好撞在桌角上,痛的哀嚎了一聲,接到了另外兩人的指示,他打算將宇文逸的事情公諸于眾︰「我親眼看見宇文逸早上自風情樓跑出來,他……」
「親眼所見,是麼?」宿如雪咬牙切齒地狠狠念著。
一看女子這般的模樣,完全與之前三人的猜測相差千里,錢某人一時氣短,不知該不該說下去。別過頭,不由地窺探著一旁的周,聶二人。
「說啊!」宿如雪使勁地吼道,這一聲大的仿佛可以把學堂的房頂掀翻一般。
這陣勢可是嚇壞了一早就算計好的三人,周某人是領頭之人,他哆哆嗦嗦地輕輕點了點頭。
「胡說!宇文公子昨夜是在外面過的夜,但是絕對不是風青樓。」宿如雪眸光一轉︰「我倒要問問你們,去那風青樓做什麼,而且那風情樓是什麼地方?!」
「回公主,風情樓就是青樓。」先生自一旁抬起頭,緩緩地說著,手撫著腰,使勁地捏著,既然有人說看見了宇文逸去青樓招妓,那自己就好好的送上他一程好了。
「呦,先生還知道青樓呢!」宿如雪的話讓人听著格外的尖銳刺耳︰「飽讀聖賢之書的先生,還知道青樓這樣俗子之地,真是難為您了。」話鋒一轉,宿如雪輕笑道︰「昨夜宇文公子一整夜都與本公主在一起,就在驛館之中。你們竟敢污他的清白。」雖然宇文逸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可是宿如雪還是不忍心讓他受罪。
「這……」先生不由遲疑了。這宇文逸明明昨夜就在風情樓,是自己親眼所見,甚至還沖撞到了一起,為什麼公主要包庇他呢,甚至賠上了自己的清白?先生捋著胡子呵呵一笑︰「公主想必早就知道這風情樓就是什麼地方了吧,前面的話,說的太過嚴厲了,不是麼?」
這先生的一駁,讓宿如雪的臉上忽的一陣青,一陣白,一語擊中要害。
一听宿如雪說的謊話,劉玄此刻已經將事情猜了個大概。這里面說謊的是公主,恐怕那三人說的才是實情,但一定不是全部,公主是為了保全宇文逸才會故意欺瞞的,既然公主都發話了,自己哪有不幫之理。
「怎麼?听先生的意思是在質疑公主了?」劉玄開口喝止了一聲,嚇的那先生渾身一抖,這條罪名壓下來定是要掉腦袋的︰「公主要說謊也沒有必要賠上自己的清白為宇文公子說謊,劉玄可以證明,公主所言屬實,因為宇文逸公子昨夜是在劉玄的屋中過的夜。先生,劉玄這樣說,您還有問題麼?」劉玄替宿如雪將謊話圓滿。
宿如雪別過頭,感激地看著劉玄,輕輕地點了點頭。
「宇文逸,哎呦!」先生想起身,一激動,頭頂在桌角上,磕出一個大包來︰「夜不歸寢,按文院的規定需將他逐出文院大門。」
「逐不逐出文院大門,本公主不管,今日你們必須給我爬,爬完了,你還有口氣,能活下來,再去與他算他那筆帳。」宿如雪狠狠地說著,就連眸光之中都泛起了戾色︰「沖撞本公主加偷懶,所有人多加一百圈,一共兩百圈,慢慢爬吧。」
兜轉過身,沖著煙翠︰「走,與本公主回驛館。」邁開腳步,宿如雪瀟瀟灑灑的走了出去,心中打了一個結,怎麼也解不開,下定了決心,定要去那風情樓會會那個將小兔子迷的神魂顛倒的風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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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傳開了,流言蜚語傳的難听至極,宇文逸真就被那命如小強,頑強苟活下來的先生,用夜不歸寢的罪名,踢出了文院大門。
宇文丞相的老臉都被宇文逸這個不孝子丟盡了,他將宇文逸遣送到了城西的一棟民舍之中,不管也不理,甚至連問一聲都覺得多余。
宇文逸自是沒臉再出屋,又過上了三餐不繼的日子。
這一日,臨近傍晚,宇文夫人突然來了,身後帶著一個一臉狠色的老嬤嬤,兩人下了馬車,宇文夫人在老嬤嬤的攙扶下進了民舍。
「逸兒,不是為娘說你,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公主,也不能在公主的驛館留宿啊。何況,你真的是在公主那里留宿了麼?想必只有你心中明白。」宇文夫人說的時候,眼中閃爍的是狠色的戾光。她得到的消息是這個不孝子去青樓招妓。
宇文逸在第二日便明白了一切,他知道公主說謊是為了什麼,可是他如今真是沒有臉再去面對公主了,雖然心中明白自己是被別人算計了,但是百口莫辯,說出來誰會相信自己真的就是無辜的,那麼多的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去招妓了,而且,他確實在那青樓之中整整待了一夜,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三個女人與自己皆是衣衫不整,要說沒出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娘……我……」宇文逸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膝下一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宇文夫人邁開腳步走到一旁簡陋的木桌上,自木桌上將那張金黃色的手諭捏了起來,拆開細細地看了一遍︰「逸兒啊,公主對你有意,你就點頭了,不好麼?當這駙馬又有什麼不好的,你委屈麼?」宇文夫人輕輕地念著,語氣不咸不淡,讓人听不出是個什麼心情。
「不是逸兒不願意,而是逸兒不配,娘,您就別逼逸兒了。」宇文逸垂著頭,恭恭敬敬地回道。
「是麼,原來是為娘逼你了!」宇文夫人輕輕的一笑,沖著老嬤嬤使了個眼色,老嬤嬤懂事的點了點頭,調轉過身迅速地走了出去。
「你過來。」老嬤嬤走到院中,指著晨五就吩咐道︰「公子想見公主,你去請公主來。」
晨五沖著屋里望了望,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使勁地點了點頭,拔腳就往出奔。
老嬤嬤陰狠的一笑,將手中準備好的東西,捏了捏,走到門外,吩咐車夫,將馬車里的東西搭了進來,抬進了屋中。又將車夫打發了出去,這才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宇文逸盯著屋中的兩個木桶,疑惑地盯著自己的娘親,看了又看。
「逸兒啊,來。起來。」宇文夫人柔柔一笑,將宇文逸順手拎了起來,捏起剛剛老嬤嬤拿進來的一壺茶水給宇文逸倒了一杯︰「來,喝口茶,娘細細的跟你說。」
宇文逸雖是不想喝,可是卻架不住自己的娘親,只得蹙著眉頭,使勁一仰頭,將那杯茶水灌進月復中,不多時,一股燥熱便迅速地灼燒著自己的身子,讓他熱的難以忍受一般。
宇文夫人再次沖著老嬤嬤打了個眼色。老嬤嬤走到兩個木桶旁,將木桶的蓋子掀了開,木桶里盛放的物,瞬間讓宇文逸別過了頭去。
「娘,這是做什麼?」兩個木桶里一桶的冰水,一桶裝著一個不著寸縷的美貌女子。而那茶水顯然是有問題的,里面被自己的娘親下了藥。
「當然是為了你好嘍,既然你不選,那娘就幫你選好了,二選一!不,三選一。娘剛剛讓王媽叫晨五找公主來了,你是要冰浴呢,還是妓女呢,亦或者是要公主?」宇文夫人臉上洋溢著狠狠的笑容,這個兒子居然就那麼的不听話,乖乖的做這駙馬不好麼?竟然去青樓,去招妓,好,這一次,她就讓他嘗嘗違逆母命的下場。
「娘。」宇文逸盯著娘親臉上的狠意,心中不由地猛的一揪緊,母親竟為了要自己做那萬人垂涎的駙馬使出這樣的手段︰「逸兒不會要這煙花女子,也不會去誤公主,只能……」使勁一咬牙,心中一橫,手撐在木桶邊緣一躍身直接跳進了冰水之中。
那徹骨的寒意狠狠地扎進他的血肉里,仿佛要將血液瞬間凍結上一般。
「好,好。你……夠硬氣!」宇文夫人狠狠地咬著牙,使勁地一揮衣袖︰「王媽我們走。」邁開腳步,叫王媽再次喊來車夫,將那只裝著女子的桶又搬回了馬車之中。娘頭頭在。
「公子,這藥需要浸在冰水里兩個時辰才可以解,所以公子就慢慢享受吧。」王媽陰笑著說完,邁開步子跟在宇文夫人的身後走了出去。Pxxf。
宇文逸緩緩閉上了眼楮,心中苦苦地哀求著上天在兩個時辰內,千萬不要讓晨五尋到公主。不過,他緩緩地垂下頭,淚水順著沒了血色的臉上緩緩而下,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公主就一定肯來麼?!宇文逸別再痴人說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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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端的晨五︰
「公主呢,讓我進去,我是宇文逸,宇文公子的侍從,我要見公主。我家公子要見公主。」晨五苦苦地哀求著,卻被阻在了這驛館的門前。
「那個宇文逸還有臉叫人來。」門外的侍從奚落道。
另一個趕緊附和著︰「就是,就是,公主對他多好,他還去外面招妓。滾!滾!滾!」
兩人將手中的武器一橫,擋在晨五的面前。
「兩位求求你們通融一下,我家公子真的要見公主,求求你們了。」晨五再次苦苦的哀求。
「公主不在,出去了。要想見,就等著吧。」兩只中的一人還是忍不住地說了實話。
「公主去了哪里?劉侍衛在麼?帶我見劉侍衛也行。」晨五想到了劉玄,那一天,公主說謊包庇自家的公子,劉玄也幫了忙,所以一定不會不管不顧的。
「劉大人也不在。公主不見了,劉大人都急瘋了,出去找了,現在還沒回來呢,不管你想見誰,都得在這等著。」
晨五面色慘白地一下癱軟在了地上,心中暗暗地祈禱著,希望公主回來的時候,一切還能趕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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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們進去。」宿如雪抬起頭,看著那高高掛起的匾額,邁開腳步就往里走。
「公主,這可是風情樓啊,是煙花之地,是……」煙翠扯在宿如雪衣袍的一角上,使勁地勸說著。
宿如雪兜手揚起手中的折扇狠狠地賞了煙翠一下,她與煙翠兩人現在均是一襲的男裝,兩個俊俏的公子哥,手拉著手,準備進這風情樓,逛上一逛。她宿如雪今日一定要會會小兔子招的妓。
「改口,從現在開始叫我公子,听見沒有。」宿如雪沒好氣的吼了一聲,使勁地一咳,把聲音故意壓低,一掃衣袍,扯開步子就往風情樓里走。
煙翠沒有法子,一看攔不住,只好緊隨在宿如雪的身後跟了進去。
宿如雪撿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抖手將一錠銀子丟在了桌上︰「來人那!」
眾人不由地回頭皆望向了這位出手闊綽的俊俏公子哥。
端茶遞水的小女婢立刻走了上去︰「公子。」輕輕的一聲,仿佛能把男子的骨頭喊酥麻了一般。
宿如雪撇過視線淡淡地掃了這回話的小女婢一眼︰「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說話的聲音不大,應該足夠自己與這小女婢听見,可是應話的卻不是小女婢,而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
「來了。」女子扭著水蛇的腰肢,騷首弄姿地走到宿如雪的面前︰「這位爺,是想要我們風情樓的哪位姑娘啊?」趙蓉一直站在二樓上往下看,自打宿如雪走進了自己的大門,她便心中猜了個大概,想必這是個不速之客。
目光兜轉落在宿如雪攏起的發上,在往下一掃,這是個姑娘,因為她有耳洞,想必是來這煙花之地尋自家男人找事的。既然如此,趙蓉一遞眼色,一旁的小丫頭,立刻明了個大概,緩緩地退了下去,喊上幾個惡僕,慢慢地將風情樓的門封了上。
「我沒看上別的姑娘,就看上掌櫃的您了。」宿如雪早就看到了婦人遞出的眼色,心中也是了然了,不過今日這風情樓,她宿如雪是砸定了。
「呦!想不到爺看上的竟然是我,看來媽媽我並未老麼?!」趙蓉掬起一抹妖媚的笑容,諂媚道︰「上茶,快給爺上茶。」沖著一旁的人就吆喝道。
趙蓉看著宿如雪,心中暗暗道這個女子非富即貴,看她如今的這副鎮定樣子,一定不是個善茬,莫非是官宦之女,既然如此,再次給一旁小丫頭遞了個眼色,示意小丫頭將樓上的達官顯貴喊下來,想要以暴制暴壓死宿如雪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小丫頭明了的走了上去,去透風報信去了。
宿如雪執起茶杯,緩緩地壓了一口,眸光一掃,便看著那蹬蹬上樓的小丫頭,唇角一揚,柳眉一捧,好笑,真是好笑,除非當今聖上再此,否則誰能奈何的了她。
「那一日,這風情樓可曾接過一位公子的客啊!」宿如雪將杯子捏在手中,含笑而問。
「呦,看爺這話說的,這風情樓來的都是公子,接的也都是公子,從來可不曾接過姑娘,不知道您要問的是哪個公子啊?」果然是來找事的,趙蓉心中狠狠地啐了一口。
宿如雪的手狠狠的一攥,好個伶牙俐齒的老女人︰「一位和我一樣喜歡穿白袍的公子。」宿如雪將杯子往桌上一丟,指著身上的白衣對趙蓉細細地說。
「呦!這穿白袍的公子也多了,一天也不下數十個呢,爺到底說的是哪位呀?」趙蓉再次跟宿如雪打起了太極,想故意激怒面前的女子。
宿如雪勾唇一笑,咬著牙狠狠道︰「一位名為宇文的公子,可曾見過?」
「宇文公子啊,那可是這的常客!」
趙蓉的話讓宿如雪狠狠地咬了咬下唇,該死的小兔子,居然是常客,可是下一句話,卻是讓宿如雪完完全全地傻了眼,心中不由狠狠啐了趙蓉一口,可惡的老鴇居然是個大喘氣。
「爺說的是宇文茂,宇文公子麼?」
宿如雪氣的想跺腳,不過她再次壓下脾氣,按下性子︰「不是,是另一位。」
趙蓉故意與宿如雪作對︰「那就是宇文將軍嘍。宇文將軍從來不來咱這煙花之地啊,那可是一位好將軍啊,為人正直……」
宿如雪再也受不了趙蓉的嘮嘮叨叨了,舉起白玉一般的手一立︰「不是!」
「天啊!」趙蓉裝模作樣的以手遮在嘴上,她其實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上面的幾位高官大人下來救自己于水火︰「莫非是宇文丞相,宇文丞相可是……」
「閉嘴!」宿如雪再也忍無可忍地直接暴跳如雷,抬起的手臂直直地指著面前的趙蓉︰「我問的是宇文逸,宇文公子,宇文丞相家的三公子。」
「這……」趙蓉手遮在嘴角大聲地笑了起來︰「原來姑娘說的是宇文逸公子,那日確實來過。」
「將他點的姑娘給爺我喚來。」宿如雪手探進衣襟之中,捏出一張銀票,往桌上一拍,出手闊綽的讓趙蓉不由地一蹙眉,總感覺那人的話好像要應驗了似的,莫非自己今日真就得栽在這錢上。
不過她趙蓉怕什麼,輕輕一笑,揚手將那張銀票捏進了手中︰「不瞞爺說,這一張銀票不夠啊。姑娘正在樓上接著客呢。」
宿如雪再次探進懷中,捏出一張銀票丟在了桌上「叫那人給我滾蛋,讓那姑娘下來。」
此時這風情樓的一層,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來趙蓉和宿如雪的身上了,而二層的人好像也看出什麼苗頭,也不享樂了,自廂房中探出頭來。
趙蓉對著那桌上的銀票淡淡的一瞥,搖著頭輕輕地嘆道︰「這,恐怕也不夠。因為姑娘伺候的不是一位爺,而是三位。」
「什麼?!」宿如雪驚訝地睜大了眼楮,一個女人一次伺候三個男人,小兔子居然挑了這麼個女人,行,她到底要看看這個女子長的什麼模樣,三頭六臂麼?手再次探進衣袋之中,捏出兩張銀票,往桌上一丟︰「讓男人給我穿衣服立刻滾蛋,讓女人下來見我。」
趙蓉無奈地咂了咂嘴︰「爺,這錢只夠讓爺們走的,不夠讓姑娘下來接您的客的。」
「什麼?」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排場這麼大。
「因為是三位姑娘。」
「什麼?!三個?!」宿如雪的嘴張的大大的,可惡的小兔子,招妓居然招了三個,他那小兔子身板吃的消嗎?莫非這小兔子是因為她的技術不能滿足他,所以才來這煙花之地尋女子的麼?居然招三個,是變相的說她不能滿足他麼?!可惡的兔子。
宿如雪手再次探進衣袋之中,又捏出兩張銀票,拋在了桌上,怒不可遏道︰「讓那三個女人現在,立刻到我面前來。」
宇文逸你好樣的,居然夠膽,招妓,居然招三個。到底是誰滿足不了誰啊!要不是念在你是個處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吃八百六十回了。居然敢嫌棄我。
三個女子緩緩地走下了樓,宿如雪不看還好,一看更來氣,手憤恨地插在腰上,腳下使勁地跺著地,惱羞成怒的也忘記了隱瞞︰「你們,哪里有我好看,連我的一半都比不上,可惡的兔子,可惡的宇文逸,你個該挨千刀的臭兔子。」宿如雪這一嚷,女子的聲音可蓋不住了,身份也暴露了出來。
正好那樓上的高官們也緩緩地下了樓,趙蓉這一下可尋到了撐腰之人,耀武揚威地笑著說︰「姑娘,不是我說,趙蓉我勸你一句,萬事看開點,如果每個女子都如你今日這般來我這風情樓鬧事,那我這風情樓可就開不下去了。其實男人嘛,哪有不愛腥的,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你好,他也好了。」
「我呸!」宿如雪狠狠地啐了一口,手狠狠地一扯面前的桌布,茶碗直接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茶水潑灑,茶碗更是摔了個粉碎。
「姑娘,願意砸就砸好了,但是砸完得照原價的十倍賠錢給我,隨便砸,隨便砸!」趙蓉也不勸,大聲地吆喝道︰「姑娘,這女人如果成了潑婦是沒有男人會愛的,所以趙蓉奉勸姑娘一句……哎呦!」
話還沒說完,趙蓉就被宿如雪使勁一推,一摔在了地上,宿如雪上腳就踢,邊踢邊罵︰「賤人,小三,我就潑婦了,怎麼樣?!」此刻的她完完全全地被怒火沖昏了頭,什麼公主的架子,什麼女子的柔情,滾蛋吧!怎麼解氣怎麼來!
「哎呦,哎呦!」趙蓉被拳打腳踢地連滾打爬,其實宿如雪踢的不狠,可是趙蓉卻故意喊的大聲,為的就是博取眾人的同情,重要的是那些高官的同情︰「殺人啦!殺人啦!大人救命啊!」趙蓉迅速爬到當朝重臣的腳下︰「聶大人,周大人,錢大人救命啊!」
宿如雪听著趙蓉的話,這才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盯著面前的三人猛地看了看,這不是那日朝堂之上一頓奉承侍郎之子的狗官麼?!長的與那日拾書的三個男人有點相似,原來是那三個臭蟲的父親啊!正是冤家路窄,竟然又被她抓到了把柄在手里,不收拾你們,我都姓就倒過來寫。
「大膽狂徒,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毆打良家婦女。」錢大人伸出一雙咸豬手去挽起地上爬來的趙蓉,一雙手在中年女人身上肆意的模著。
那三個女子見風使舵的趕緊奔了上來,哭天抹淚地裝模作樣的圍著三個大人訴著苦,嘴中使勁地指責著宿如雪的不是,更是沒少地造謠生事。
「良家婦女?哎呦,好個良家婦女啊,千人騎、萬人睡的良家婦女,是麼?」
「你……」聶大人被宿如雪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揚起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宿如雪開口就罵︰「你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吧,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教竟養出你這麼個刁蠻女子,既然敢罵蓉娘,她也是你罵的麼!」
「罵?我剛剛還打了呢?!」宿如雪刁蠻地一笑,雙手往身前一抱︰「狗官配妓女,千古絕配啊!我都懶得罵她,至于你們我更是懶得罵!」
周大人嗤嗤一笑,將趙蓉手中的銀票全拿進了手中︰「這位姑娘好性情,本官非常仰慕,今日之事不如就看在本官的面子上,算了吧,這錢你拿回去,這賠償也包在我身上。本官也不要別的……本官正好少個十六姨太,姑娘要是願意……」
「我呸!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宿如雪扯開頭上的束帶,將一頭秀發披散在肩頭,問一旁的煙翠要來一支珠釵,將頭發一捋,拿珠釵一固定︰「想讓公主我給你當十六姨太,你是不是不要狗命了!」
「公……公……公主!」三個狗官嚇得面色慘白,膝下一軟,噗通地跪在地上。
「煙翠,給我砸。」宿如雪對一旁的煙翠大喝一聲,煙翠哪里有那個膽子,顫顫巍巍地走到一旁地桌上,捏起一只茶杯,緩緩地舉起。
「真不干脆。」宿如雪一把扯了過來,使勁地往地上一摔,又覺得不過癮,邁開腳步朝著一旁擺著的花瓶走去,使勁地捏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給我砸,大人都說了,今日的賠償全包在他的身上,你還等什麼呢?」宿如雪帶頭,煙翠跟在後面,陪著主子狠狠地砸了起來。
劉玄尋來的時候,宿如雪正抱著這風情樓之中的最後一個擺設瓷器,狠狠地往地上拋去,嘩啦——啪——聲音異常的清脆。
「公主。」看著一地的狼藉,劉玄蠕了蠕嘴,喚出一句。
「他。」宿如雪揚手一指正好落在周大人的身上,劉玄大步上前,將那嚇得渾身發抖的周大人拎了起來︰「他想要我給他當十六姨太,把他帶去陛下的面前,叫他把這話原原本本地重復說一千遍。少一遍都不行!」
「是!」劉玄將那周大人一拋丟給自己帶來的官兵。
「他。」宿如雪的手一轉落在聶大人的身上︰「除了辱罵我,竟敢污蔑當今聖上,將他也一並帶過去。」宿如雪彎下腰,狠狠地在聶大人的耳畔說︰「大人,一定要把您的話原原本本地說給本宮的父王好好的听听,竟然敢說本宮刁蠻。家教不好!」
劉玄使勁一拎那聶大人的領口,也將他拎了起來,丟給了官兵。
「這位大人。」宿如雪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額頭,想著該怎麼處罰他︰「煙翠,他說什麼來著?青樓女子是良家婦女是吧?」
「是。」煙翠應了一聲。
「把他家的良家婦女全給換成青樓的姑娘,尤其是他的夫人。等等,這不就便宜他了。」宿如雪轉念一想,計上心頭,沖著趙蓉嘻嘻一笑,笑的趙蓉渾身毛骨悚然。
「把他家的良家婦女都交給你好了,你好好的教教她們良家婦女的本事。不用學怎麼服侍男人了,就學著怎麼端茶遞水吧!」
「是。趙蓉一定教好。」趙蓉跪著爬到了一旁,哆哆嗦嗦地跪都跪不穩,還好那一日,自己留了個心眼,沒有讓手中的姑娘真把那公子給用了,不然如今真就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可是如今該如實以告麼?別過頭看著這被砸的面目全非的風情樓,她的心在生生地淌血啊!心中一橫,不說了,反正苦也受了,為什麼要說!
宿如雪最後狠狠地望了一眼,被砸的面目全非的風情樓,又看了看那個嚇得哆哆嗦嗦的趙蓉,心中難免有絲不忍,可是不忍又如何,既然選擇這路就要一條路走到黑了,永遠不能回頭了。將手中的銀票捏了出來,往地上一丟︰「就這麼多了,少多少,你自己填吧!」說完,宿如雪甩開大步,頭也不回的瀟灑而去。
夜色繚繞,月亮如那日一般依舊高懸在天際,宿如雪抬起頭,仰著頭望著,那柔和的月光就那麼的披散了下來,小兔子,你真的是去招妓了麼?你到底是從哪來的銀子?你的文弱模樣真的是裝出來的嗎?騙了我的心,你要怎麼歸還給我呢?!
「公主,回吧。天涼了。」煙翠看著站在街頭沉浸在月光之中的宿如雪,輕聲的喚了一聲。
「煙翠,你信麼?他去招妓的事情。」宿如雪仿佛沒有听見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腳步仿佛被拴住了一般。
「這個,煙翠不知道。」今日趙蓉說的話,站在宿如雪身邊的煙翠都听的一清二楚,事到如今,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雖然煙翠不知道宇文公子是不是真的去招妓了,但是煙翠知道一件事,就是宇文公子真的很喜歡公主,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這樣的喜歡從來沒有變過。所以……煙翠斗膽對公主直言,公主如果真的喜歡宇文公子那就別管那麼多,別人說什麼都別信,只要公主的心是向著宇文公子的就好,公主說宇文公子不是去招妓,那就不是。」
宿如雪靜靜地點了點頭,確實只要自己不相信宇文逸去招妓,那別人說什麼都不會動搖自己的心,只要自己相信他是無辜的就好,走自己的路,何需要別人去多言呢!
「說的好,煙翠,我們走,回驛館。」宿如雪覺得心中的結好像解開了,沒錯只要她相信,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無視掉,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其實公主,我覺得宇文公子是被人騙了,被人下藥了什麼的……」煙翠跟在宿如雪的身後,邊追邊說。
「我也這麼想,因為他沒錢,他窮,他……」黑色的天幕下,淡淡的月光之中,驛館的門燈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地方,那里有個人絕望地站在當下,身軀搖搖晃晃地,仿佛輕輕地一陣風便會被吹倒一般
「公主,那是晨五。」煙翠一眼便認出了晨五的落魄樣子。
「晨五。」宿如雪緊走幾步奔上前︰「怎麼了?你家公子呢?你怎麼不跟著他,是不是他讓你來的?他又出事了,對不對?」也不管晨五如今的模樣,宿如雪一股腦地使勁問著。
「公子他……公主,您能跟我去一趟麼?公子他想見您。」晨五誠懇地說,終于等來了,可是如今會不會太晚了,來不及了。晨五不由分說扯著宿如雪的胳膊就走。
「公主。」劉玄走了上來。
「劉玄,你把他們送到宮里去,我跟晨五去一趟。」對著劉玄交代了一句,別過頭沖著煙翠︰「我們走。」尾隨著晨五,前後離去。
劉玄站在夜幕之下,望著遠方,直到三個人的身影與夜色融合在一起,再也看不見了,沖著身後一招手︰「跟我走,帶他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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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屋門,屋中漆黑一片,宿如雪不由地打了個抖,明明是春季,就說這民宅比較簡陋,但是至少可以擋風遮雨,為什麼屋中卻是這麼的冷,溫度明顯比外面低了許多。
借著躍門窗而耀進屋的月光,宿如雪這才看見屋中的情景,宇文逸斜斜地靠在一個木桶之中,唇色發紫,臉上也有些發青,隱隱的不像是活著的樣子。
「小兔子。快,點蠟燭。」宿如雪吩咐了一聲,直接撲了上去,一雙手撫在宇文逸的胳膊上,**的,屋中的蠟燭一亮,照亮了一切,她借著燭光往桶中一望,天啊!這竟是一桶的水,溫度更是冰涼的嚇人,宇文逸浸在的水中,身子的周圍飄著幾塊還沒有完全融化的冰塊。
「小兔子,你瘋了。晨五,煙翠,快來幫忙。」宿如雪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挪不動宇文逸分毫,只得趕緊喊幫手。
三人一起用力,這才將宇文逸自那桶冰水里撈了出來,取來手巾,晨五扶著,宿如雪擦︰「煙翠,你去請大夫,快。」打發走了煙翠,宿如雪這才動手去解宇文逸身上的衣服。
「別踫……我,求求你們,別……別踫我!」宇文逸喃喃的囈語讓宿如雪如同被雷擊到了一般,錯愕的愣在了當場。
「公主,讓晨五來吧。」晨五喚了一聲,伸手去接宿如雪手中的手巾。
宿如雪輕輕地搖了搖頭︰「還是我來吧,你一個人哪里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