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來,皇帝天天抱著奏折往宇文逸下榻的別院跑,每天都到從早朝結束,守到日頭偏西才肯姍姍而去。弄的宿如雪每天嘟著嘴一厥翹的老高,能掛上一只小水壺。
今日皇帝再抱著奏折又跑了進來,宇文逸好像拿定了主意一般,沒有主動去看那奏折,而是扯起衣袍往地上一跪,表情動容,誠懇道︰「陛下,宇文逸有一計可以引出那賣布陣圖之人,只是……」欲言又止地思索了片刻忽的下定了決心︰「宇文逸想娶公主——做駙馬。」
皇帝還以為宇文逸想要什麼金銀珠寶,一听到這話,不由地眉頭一蹙,心中不是很情願,背著手臂調轉過身沉吟道︰「那一日朕與如雪那般逼迫,你都不願意,如今又來相求,這婚事,朕不能答應。」
其實幾日下來,皇帝心中明白這宇文逸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可是奈何他不會武,就算他有才華又如何?!再加上那日金殿之上,他當眾拒婚,將皇家的威嚴踐踏在腳下,如果自己答應了這門婚事,必然會成為天下的笑柄,除非,這宇文逸能做出幾件撼動皇權之事,有助國威,否則……
「父王。」宿如雪縮在屋外偷偷听見了一切,快步地走了進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宇文逸,也湊了上去,想替男人美言幾句。
「如雪,這里沒你的事情,你退到一旁去。」皇帝捏起一只奏折看著,對宿如雪下了命令。
「父王……」
宿如雪還想說什麼,卻被皇帝遞來的戾色阻住了嘴,竟是再也說不出只言片語來,這是她自穿越來此,皇帝最具威嚴的一刻,連她都被震撼在其中。原來這皇帝之位真的不是誰人都能坐的。
宇文逸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幾縷青絲緩緩垂下,遮蓋住他傾世的容顏,眉宇之中含著的是堅定的決心︰「宇文逸自知無權再求,只是如若宇文逸可以將功抵過,陛下,是不是能再做考慮?!」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女兒這一次好像並沒有看錯人,不過還是需要再做試探,再看看︰「將功抵過好像並不是你說的那般輕巧。」
宿如雪站在一旁看著屋中的兩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自己立在一旁只有干著急的份。
「如雪啊。朕看這宇文逸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從今天開始,你晚上回自己的寢宮吧。」皇帝淡淡的一句再次丟給了自己的女兒。
「父王,他的傷……」宿如雪想說宇文逸的傷還沒好,可是自己已經陪了他好幾日了,太醫來過都笑著說完全康復了,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不高興的再次翹起了嘴角。
「如雪,不得頂嘴,听你父王的。」皇後邁著步子自屋外緩步而入。臉上含著一抹慈愛的笑容。走到了宿如雪的身旁,手覆在女兒的小手上,輕輕地拍了拍。要她安下心來。
宿如雪瞥過視線看了看地上跪的宇文逸,可是宇文逸並沒有回望于她,依舊垂著頭,不肯抬起,在那誠懇的請著命。
皇後看著男子的模樣,抬起頭望向皇帝,兩人眼神交匯,不由地滿意一笑。郎有情,妾有意,確是絕配的一對。不過想在一起,不是靠情意便可以的,畢竟這宇文逸在金殿上可是觸犯了皇權,不能說算便算了,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zVXC。
「宇文逸你先起來吧。朕不能答應把如雪許配給你,但是朕答應你會考慮的。」
皇帝的話,讓宿如雪不高興地跺了跺腳,自己這個皇帝老爹,答應就說答應,不答應就說不答應,什麼叫再考慮嘛!
「謝主隆恩。」宇文逸叩了頭,這才緩緩起了身。抬起手,取過皇帝抱來的奏折︰「陛下,這是今天要處理的折子麼?」
皇帝點了點頭。
宇文逸拿起折子細細地讀了起來,沒有再說一句無關緊要的閑話。
宿如雪不高興地扁著嘴走了出去,臨離開前,又再度轉過身,望向屋中的男子。戀戀不舍的模樣,讓皇後垂著頭,不由地輕輕竊笑不已。女大不中留,這心全系在人家兒子的身上了,看來這宇文逸得多加努力了,早點將功抵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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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丞相,你看看這個。」皇帝拿出一只書信,信上包著絕密二字,這是邊關來的急件。今日這御書房之中皇帝只召見了宇文丞相一人。
拿到皇帝遞來的書信,宇文丞相趕緊拆開,仔細的看了一遍,這是自己的長子宇文輝送來的密函,上面是這軍師部署圖,準備這幾日開戰的時候用的。
「陛下,這……」宇文丞相欲言又止。
「還是由你去安排吧。畢竟行軍布陣,朕不如你。你幫朕看看哪里需要改動,與不足,不用太著急,前幾日那撒豆成兵的法子還可以抵擋一陣,限你三日內回復朕就好。」皇帝到是相當開明,對宇文丞相放出了三天的寬厚之日。
「是。」宇文丞相應了一聲,將那信細細的折好,收進了貼心的衣襟之中,慢慢地調轉過身,皺著眉頭,往出挪。
「啊,對了。」皇帝再次開了口,宇文丞相趕緊調轉過身,一躬身。
「你這三日就不要來上早朝了,好好在家研究一下這布陣圖。」
「是。」宇文丞相本以為皇帝要與自己說起宇文逸的事,可是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男人卻是只字不提,他又不知如何去開口。邁著緩緩的步子,慢慢的退了出去。
皇後自一旁的殿後走了出來,手中一點,落在男人的頭上︰「你啊,怎麼不與丞相說呢?!你看看他好幾次想問,都問不出口,那畢竟是他的兒子啊!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
「朕的畫啊,朕拿到了畫,再說唄。再說了,這宇文逸在,朕省下好多的事情,當然要多留幾日了,這宇文丞相不開口,朕還上趕著和他說個什麼勁啊!」皇帝笑呵呵地將女子的腰一摟,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再說了,這還不都是皇後你教朕的法子麼?!」
「啊?妾身教過陛下麼?」皇後歪著頭,假裝細細的想著。
「恩,沒教過,朕是自學成才。」皇帝笑著,擁著女子站起了身,撫了撫龍案︰「這小兔子還真有本事,朕是拭目以待那賣國求榮之徒是如何落網的了!」
皇後笑著點了點頭,別過頭,望著宇文丞相剛剛走出去的方向,想不到,這宇文逸輕而易舉的就將犯人鎖定在一個最小的範圍內,確實才略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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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是大哥傳來的密函麼?」宇文茂不聲不響的走進了宇文丞相的書房,對著正在翻閱兵書的宇文丞相笑呵呵地打探著消息。抬起手,便想去拿來看一看。誰知道還沒踫到那信封,便被宇文丞相快速的打了一掌。
「不是,這是陛下要我處理的政務,是稅收的函件。你沒事往我的書房跑什麼?!出去!」宇文丞相很不高興的攆趕著自己這多事的兒子。現在怎麼想怎麼覺得宇文逸比這宇文茂懂事,得體的多,當初自己怎麼就那麼的冷落了那個懂事的孩子呢。還有那一日宇文逸弒母之事,想想也覺得有一些古怪之處。己開宿朕。
「父親,茂兒想與您借本兵書看看。」宇文茂一看一計不成,便再施第二記,想想那一封軍士布陣圖可是讓他賺了萬兩的銀子,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他就再次動了歪念。
「去那書架上自己取吧。」宇文丞相頭連抬都不抬。自己飄遠的思緒也被這宇文茂打斷了,準備打發走宇文茂好好的研究一下這兵書,再改改這長子送來的布陣圖。
宇文茂應著,迅速地旋到一旁的書架,翻騰了起來,忙了半天就取下一本書來,捻在手中,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輕輕地虛掩上門扉。但是他並沒有走,而是靜靜地縮在了一旁,等待著那時機的到來。听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唇角不由的一勾,露出了一抹奸笑。一早便與自己的母親說好這個時間來送參湯給父親,所以他便掐好了時機。
「老爺,您喝一口參湯,再忙吧。」大夫人將那參湯送到宇文丞相的手中。
宇文丞相擰緊眉頭,接下了那參湯,輕輕地壓下一口︰「下次這種事情還是叫管家來做吧,你也好早點歇著。」
「是,妾身記住了。」大夫人慈眉善目的笑著,滿意的看著男人將參湯喝了個干淨,轉身便退了出去,關上門,遞了個眼色給那一直縮在暗處的兒子。
宇文茂明了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自己的母親越走越遠,直到腳步聲再也听不見了。又等了片刻,屋中的燭光緩緩見暗,老丞相喝完了那參湯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禁不住困意來襲,趴伏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宇文茂見時機成熟,慢慢的推開了門扉,悄悄地潛了進去,拿出自己揣在懷中的筆墨,鋪開,將那密函捏了出去描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