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逸垂下視線淡淡地掃了一眼,靠在身上邊揩油,邊討好自己的宿如雪,算準了每次一出現這樣的情況,她一定準會來這招。自己到底是跟她計較呢,還是不跟她計較呢?!
「你先說說你要我去做什麼吧?」思索了片刻,宇文逸妥協似的點了點頭。
「兔兒駙馬,就一個小小的忙而已,你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宿如雪開始左一句,右一句,專門撿漂亮的話說,男人听著怎麼順心,她怎麼來。
宇文逸垂下頭,眉宇之間透出絲絲不讓人察覺到的竊喜。叫這一主一僕,一個不坦白,一個知情不報,這就是做壞事的下場。其實宇文逸早就听見了煙翠來送東西的腳步聲,這才故意使壞來懲治小女人一頓的。算準了她一定會往那門上靠——堵門口。這都是她的慣用手段了。不過,是不是真的給她撞疼了?!
黑霧盡散,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一個女子站在湖邊,洋洋自得,手中捏著一本書,叫囂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終于手臂圓圓的輪起,仿佛是使足了全身的力氣,將那本書丟進了那湖中。
「別……擔心……我……沒事。」她唇角輕啟,悠悠揚揚的念著,可是卻念不出一點點的聲音,嗓子仿佛也被這一次的沖撞傷了一般,抬起小手想去撫平男人臉上的焦慮,可是綿軟的身軀卻讓她使不出一點的力氣,小手在男人的臉上畫下了一道痕跡,殷紅的顏色落在男人白皙的臉頰上,更添了幾分的俊美。
「啊!」宿如雪被撞了頭喊疼的聲音,與門外的煙翠被擠了出去的哀嚎同時響起。
吃一塹長一智的宇文逸,早就聰明異常了,哪一次小女人算計壞人的時候,都會扯著他先身先士卒的往里淌渾水,不讓他全身濕透,是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每一次他都擔心她會不會玩大發了,到時候自己沒辦法給她善後就麻煩了。這一次次的下來,都是宇文逸幫宿如雪善後,而且每一次都是善後的相當到位。
宿如雪抱著頭,彎著腰,半天都沒直起身來。宇文逸看見這樣的情況,可就急壞了,只是想小小的懲罰她一下,沒想給她真的磕傷啊!
宿如雪想去攔住男人,告訴他這樣不值得,可是無論她喊多大的聲音,那聲音就是傳不出去,嘴突兀的張開,卻是沒有半點的聲音。焦急的看著男人,又回過頭,看著那洋洋得意就要離去的肇事者。
屋門外焦急的聲音響起,可是煙翠卻是再也不敢去推門了,因為那倚在門上的人並沒有走,出門的縫隙能夠窺見︰「公主,您怎麼了?!駙馬,公主怎麼樣了?」
那女子的身軀一個踉蹌,好像腳下絆到了什麼,直撲在地上,額頭撞破,鮮血奔流。
「這還差不多。」宇文逸點了點頭,視線細細的窺著小女人臉上的神采,這學不乖的小女人居然還想算計自己,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將計就計算計她一次好了,正好將那白無炎與龍風傲也圈卷在其中。自己要是真被算計了,至少也得多拉上幾人一起受罪,那才熱鬧呢?!
「不,不是……」女子嘴中輕輕地念著什麼,聲音太過清幽宿如雪听都听不清,身軀猛的往前沖了去。
============================(分割線)「很疼麼?我看看!」宇文逸大手捂在小女人的腦袋後面,又是揉,又是撫的︰「煙翠,去傳太醫,如雪好像傷的不輕。」抬起手臂,使勁地將小女人打橫抱起,直奔床榻︰「怎麼樣啊,如雪,怎麼樣了?」看著她緊緊地閉著眼楮,他的心莫名的提了起來。
「就這說吧。」宇文逸手落在門上,好像是又要扯門的樣子。
惹禍了。這樣的三個字,一個沉悶的聲音在心中驟然而起,宿如雪雙手抱頭,彎曲的身子,使勁地搖著小小的頭顱。
徹頭徹尾就沒當這個男人是個事,一只就把他當成了一只兔子,而她是一只老虎,吃定他的模樣,可是就從她嫁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到底被吃定的是誰呢?!
門沒兔他。男人焦急的容顏躍然眼前︰「怎麼樣?如雪,你怎麼樣?堅持住啊!」
要是別人听了宿如雪的話,早就萬福金安的溜溜辦事去了,可是宇文逸卻根本不吃小女人的這一套,畢竟一般能讓她笑臉求人的信手拈來之事不多。
「不好。」使勁一旋身,將她那雙小爪子掙月兌開,抬起大手就要去扯房門。
「原來,原來是這樣!」宿如雪嘴中悠悠念叨著,雙目緊閉,怎麼也睜不開。
「道歉,我要你給他道歉。」見女子的模樣,宿如雪再次大聲地咆哮著。
「哎呦!」
那一日湖畔的一幕再現,本以為公主撞了頭,自己該是幸災樂禍的心理,可是看著那殷紅的鮮血,便再也沉不住起了,將那從湖里撈回的濕書往懷里一揣,直奔了上去,將女子綿軟的身子緊緊地摟在懷中。長久以來,她都是欺負他的,從來沒給過他一張好臉看,可是真看到她出事的那一刻,他卻再也無法靜心旁觀了。
「噗通——」落水之聲驚人,回過頭望了去,就見一個男人一襲的白衣縱身一躍直跳進湖中,奮力的滑動著身軀,朝著那載浮載沉的書游了過去。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躍起的不平,直沖了出去︰「道歉,我要你給他道歉。」
「說說看。」眸光一點,落在小女人揚起的恭維笑臉上,眉頭一擰,能嗅出陰謀之味,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慮,還是問清楚比較好,一般她收拾別人的時候,都會是一計連一計,保不齊會連自己也算計在內,這樣的事不是發生過一兩次了。
「宇文逸。」剛剛月兌口而出的惡言惡語,在男人不悅擰眉的一瞬間,換了個調調︰「我的好兔兒駙馬。你先回來嘛,我們再聊聊唄,萬事好商量,對不對?!」嘴上說著好話,心中卻是將男人狠狠地罵上了千遍萬遍,小樣的,看看姐回頭怎麼算計你這臭兔子的。
一看男人又要走,宿如雪立刻急的要跳牆了︰「別走!」既然軟的不行,那自己就使強的好了,可是這兔子吃麼?長久斗爭下來,這兔子已經學聰明了,任憑宿如雪軟硬皆施,這兔子就是軟硬都不吃。
宿如雪本以為這輕輕的一磕,自己該是不礙事的,可是不明所以,卻疼痛的異常,雙手抱頭,身子彎下的同時,眼楮也不由的緊緊一閉,身陷一團的黑霧之中。
「兔兒,你先答應麼,好不好?」宿如雪小手探進男人的懷中,美滋滋的揩著油水。
「你給我站住。」宿如雪抬手就要去抓女子的衣服,可是伸出的雙手卻撈了一空︰「跑,我讓你跑!」既然抓不住,伸出的手也不去抓拽什麼了,用盡全力的一推。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張開的嘴時候,喊出的話語與女子嘴中念的話語不謀而合。
宇文逸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看,這是談事情的口氣麼?看看,這是談合作的動作麼?這雙小手就沒一刻老實的時候。將抱起在胸膛的雙手剛一放下,準備去按她那雙惹是生非的小手,她到是很會利用機會,一雙溫熱的小爪子借著這樣的端口,探的更深了。zVXC。
宇文逸,我的兔兒駙馬,原來大殿上的那匆匆一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原來第一次目睹湖邊的那一幕,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女子的身軀一僵,那對清亮的水眸是說不出的惶恐之色,兜轉著頭顱四下里張望著,好像听見了宿如雪的嚎啕一般。
一雙沾滿了鮮血的小手抬起,輕輕地撫在他的臉上,掙扎地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嘴中悠悠低聲地念著什麼,宇文逸邊往前走,邊集中精神細心的听著,好像這句話對他來說很重要似的。
宿如雪哪里肯放行,將綿軟的身軀,使勁地往門上一靠,做起人肉門閂來。就在她朝門砸的瞬間,門被一股力推了開。
「來來,我們先回去,坐下來聊!」宿如雪小手一挽,模上男人的手臂,拖著他就想往屋中走。
「唉!」一聲長吁短嘆。一股力直推在她的身軀上,她的魂魄直撞在那具肉身之上。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只有一線。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搞的?」趕來的宇文丞相,看著床頭自己那滿臉焦慮的兒子,又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不由的慌了陣腳。
「怪我,是我的錯,我不該跟她開玩笑,不該跟她胡鬧,不該跟她計較。是我的錯,都是我……」宇文逸到現在,頭緒屢不清的嚎啕著,自責著。
如果不是自己壞心眼的跟她胡鬧,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她昏迷不醒,而自己呢,只能無力的守在一旁,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看著,只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