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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老酒鬼現在確實是在韓冥國。
事情得從杜克從鬼門關轉回來的那時候說起。
經歷生死大變,船長先生慢慢恢復身體健康的時候,一邊催促著腦袋上月兌落的頭發趕緊長起,一邊在夜里輾轉反側苦苦思索了好幾宿。
直到連萬事都不關心的姚李都看出了他有心事,于是老酒鬼一大早把杜克用教拳的名義狠虐了一頓之後,對著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船長問道︰「你這幾天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杜克有些不解。
「你還問老子?……」老酒鬼怒了,說道︰「三更半夜的不睡覺,整天長吁短嘆的像個娘們兒,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
「……」杜克無語,低著頭不知說什麼好。
「怕了?」老酒鬼問。
杜克搖搖頭說道︰「不是怕了,……其實早在駕著飛機遭遇台風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當自己是個死人了……,死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還沒死掉……」
「那為什麼整天這樣……」這次輪到姚李不解了。
「我也不知道……」
「我看你是欠揍吧……」
「……好吧!我說……」杜克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杜克一邊想一邊說,所以話說的有些慢,以至于老酒鬼開始插口問。
「你別打岔……」杜克呵斥姚李,老家伙居然出奇地沒有發怒,于是接著說道︰「老孟死了之後,我一直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應該是無牽無掛了,無論是尋找天珠也好,拯救世界這麼荒唐的事也罷,既然我能做……,做就是了,大不了豁出一條命……」
「可是,後來,夏萱的爸爸把夏萱托付給了我……」
「再後來,……我認識了鄭秀妍……」
「前幾天,我昏迷之前,並沒有指望還能活著醒過來,所以只當自己是要死了,我一直以為死沒什麼可怕的,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心里居然舍不得……」
「舍不得夏萱,也舍不得她……」
「你多大了?」老酒鬼冷不丁問道。
「二十一……」杜克下意識回答,然後又改口,說道︰「明年一月就滿二十二了……,怎麼了?」
「嗯……」姚李捏著自己下巴想了一會兒,卻沒有回答。
杜克只能接著說道︰「夏萱沒了父母,相依為命的只有我們了,我雖然年紀不大,卻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的……,說真的,在臨死之前,我真的沒有想過什麼世界末日什麼地球毀滅,我就只是可惜不能親眼看到萱萱長大……」
「那麼鄭……,鄭什麼來著?……她呢?」老酒鬼又問。
「我不知道……」杜克很認真地回答︰「……我就只是想她……」
老酒鬼繞著姚李踱著步子,沉吟了一會兒分析道︰「老孟跟我說過,你少年時性格孤僻不合群,在學校經常被同學欺負,女孩子向來不拿正眼看你……」
「你……你說這些干嘛……」船長先生臊紅了臉。
老酒鬼不理他,自顧自的說道︰「可我看你最近的表現,跟老孟說的,大不相同嘛!雖然有些笨,但也不至于在女人面前話都說不出來……」
杜克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說道︰「……緊張還是有的,只有鄭秀妍……,在她面前,我有時候話都說不連貫……」
「你喜歡她?」老酒鬼問。
這問題有些突然,但杜克確實親口向鄭秀妍說起過,所以很自信的回答︰「嗯!」
「有那麼喜歡?……」老酒鬼又問。
「我不知道有多喜歡……」杜克很是誠懇地回答︰「只是在我覺得自己有可能活不下去的時候,除了夏萱,最擔心的就是她了……」
「嗯……我明白了!」老酒鬼點著頭說道,然後想起了什麼,又惡狠狠地罵道︰「你這混小子,居然一點都不擔心老子……」
「……」
一個人有了牽掛,便會對生命產生留戀,對生死產生恐懼。
半天,姚李才問道︰「你會放棄希望號?」
「不會……」杜克立即回答︰「因為我除了這個,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那你長吁短嘆什麼?」
「我們還有四年時間可以阻止那件事,……可是,如果我們失敗了呢?……,如果我們抗拒不了自己生活的世界最終淪為別的文明的玩具,抗拒不了夢里最後分崩離析的那個結果——我失去的不僅是大家都要失去的,還有本可以和她待在一起的四年……」
「我怕有一天……,真的就突然離開了……」杜克說道︰「你知道的,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沒有人曾經做過,甚至不會有人相信,我不知道明天會面臨什麼,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會突如其來,甚至不知道下一秒還能不能再看到這個世界……」
「你這混小子到底想說什麼……」老酒鬼撇著嘴說道︰「老子可沒心情听你在這兒拽文作詩當文青……」
杜克被打擊了一下,干脆開門見山,鼓著勇氣說道︰「我就想離她更近些……」
老酒鬼捏著下巴想了半天,最後說了句︰「……我知道了!」結束了這次交談。
兩天後,姚李飛離了香港,前往韓冥國。
姚李走之前只是在希望號待了一晚,卻沒有跟杜克交談透漏一個字,所以船長也不知道老酒鬼究竟要去韓冥國做什麼,現在听到夏萱的詢問,只能說道︰「我也不知道那老家伙干嘛去了……,到家了,準備下車吧!」
小姑娘蹦蹦跳跳從車上下來,杜克停好了車就準備去做飯,夏萱站到洗菜的杜克身邊說道︰「大叔,過兩天我們也去漢城好不好?我想秀晶姐姐了……」
「你還得上課呢……」杜克直接拒絕。
「你不是怕了吧?」小姑娘皺著鼻子說道。
「……我怕什麼?」杜可有些疑惑。
「我跟秀晶姐姐打電話的時候,秀晶姐姐說你傷害了她的感情……嗯,是傷害了她和宋茜姐、雪莉姐還有其他姐姐的感情,她說下次見到你要好好收拾你……」
「那丫頭胡說什麼呀?我什麼時候傷過她們感情……」
「就上次啊,秀晶姐姐以為你出事了,為你留了好幾天眼淚呢……」小姑娘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驚呼道︰「啊!秀晶姐姐說過這是秘密,不讓我說出去的,怎麼辦……?」
杜克有些感動,看到夏萱一臉慌亂,伸出剛剛洗過洋蔥的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說道︰「放心啦,叔叔剛才什麼都沒听到……」
「啊!」女孩下一刻卻尖叫了起來,跺著腳氣憤地說道︰「大叔干嘛捏我鼻子啦,味道嗆死啦……」似乎十分難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杜克立刻緊張起來,手忙腳亂地就去幫小姑娘擦眼淚,結果忽視了自己滿手的洋蔥味,反而把夏萱折騰得眼淚更多了。
小姑娘最終一個人在水池邊清洗了半天眼楮,才算好受了一些,剛剛解除痛苦,下一刻就跑過去找杜克報仇,伸出腳把正在炒菜的姚李踹了個七葷八素,直接導致晚餐最終變得慘不忍睹。
半個小時後,夏萱一邊吃著外賣,一邊對杜克說道︰「大叔剛才差點弄傷了我的眼楮,就得補償我……」
「……想要什麼?……」理虧的杜克看著女孩兒問道。
「想去找秀晶姐姐……」夏萱堅持。
「不行……」杜克拒絕。
「就要……」女孩兒繼續堅持,接著說道︰「難道大叔就不想見秀妍姐姐……?難道最近每天晚上拉著我學習高麗話只是為了消遣……?」
「公司現在很忙……」杜克為自己尋找借口。
「騙鬼去吧……」小姑娘毫不留情拆穿杜克的謊言,說道︰「一個多月了,才談成六筆生意,有什麼忙的?……」
「你怎麼知道?」杜克十分驚訝。
「聆星姐姐告訴我的……」小姑那很得意地回答。
被出賣的船長想了很久,才說道︰「你得保證功課不能落下……」
「嗯」
「出去不準惹麻煩,不準隨便跟人打架……」
「知道啦」
「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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