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走出身後這棟莊嚴肅穆的高大建築,把自己的整個身子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下,有些愜意地伸了伸懶腰,從喉嚨間擠出一絲舒服的聲響,然後迅速拔腿就逃……
不跑不行。
任誰看到不遠處黑壓壓一片帶著各式專業設備沖著自己蜂擁而來的媒體記者,心里面產生的第一個念頭,恐怕只能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一路狂奔,直到微微有些氣喘,直到汗流浹背,直到听不見身後傳來的呼號聲響,杜克這才緩下腳步,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感受著背部黏糊糊的的難受滋味,望著馬路對面一個身材高大的西方人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船長一把拉開後車門鑽了進去,一邊對著冷氣狂吹,一邊蹙著眉頭沉聲說道︰「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
「在你遭到羈押候審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一些事情……」大衛布朗並沒有啟動車子,而是回過頭對著杜克解釋道︰「有些事情理所當然順理成章,有些事情卻偏偏顯得出人意料,就像今天沒有趕過來接你的狄飛和尹惠仁……」
杜克沒有說話,而是豎起耳朵靜靜地聆听。
「你被許樂帶走之後,我們幾個人也都受到了警方的強烈關注……」大衛布朗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盡管杜克並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得意感,「你不知道,你在新聞發布會被警方帶走的新聞究竟在韓冥國內產生了多大的影響……,連續好多天,只要打開電視報紙或者網絡,第一眼看到的,總會是你面帶笑容手戴手銬的照片,至于那些夸張離奇到極點的新聞標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表達……」
杜克享受著清涼的空氣,頭也不抬地打斷了西方人的嗦︰「這和潔癖又有什麼關系?」
「你要知道……」大衛布朗只好解釋道︰「作為你的身邊人和助手,我們幾個在警方和媒體眼中受到的關注,也僅僅只是稍次于身陷囹圄的你了,畢竟那些人不可能拿著長槍短炮沖進小黑屋里要求你接受采訪,所以只好把目光盯在了我們身上……」
「那不是小黑屋……」杜克糾正著西方人的錯誤。
「那不是重點……」大衛布朗撇撇嘴聳聳肩。
杜克只好無奈。
這個世界上最不容輕視的,就是那些無冕之王們強烈的好奇心和天馬行空的編造故事的能力,尤其是在最擅于編造歷史故事的韓冥國。以一部正在熱映的大火電影初出茅廬的新人演員杜克,在這些才華橫溢的筆桿子窮追不舍的細心查訪和研究揣測下,我們的船長除了演員之外,還被貼上了商人、海盜、殺人凶手、暴徒、心理變態、人格分裂等等讓人觸目驚心的標簽,所以在連法院都沒能最終定案的時候,杜克在一般的韓冥國民眾的眼中,已經成為了一種近似于傳奇性的人物……
這種結果在讓媒體人感到疑惑不解的同時,也讓杜克的團隊們覺得哭笑不得……
已經沒有人再關注杜克跟鄭秀妍之間的所謂的緋聞,甚至連召開新聞發布會的主要目的和澄清的結果,也被放置在了邊邊角角不起眼的豆腐塊之中,而與之相反的是,民眾們更想知道有關杜克身份的各種隱秘傳聞,所以盡管沒有像船長那樣被警方帶走,然而留守在家中的隊員們,也都一個個受到了各種騷擾……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在這些神出鬼沒的家伙一番調查之下,潔癖男等等幾個家伙,至少是表面上的身份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公之于眾,面對這些沒節操的隨意泄露人**的家伙,潔癖男還真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然而還沒等狄飛發泄心頭的不爽,別墅內很快就出了一件大事。
出事的原因很簡單。
作為外國人,無論是狄飛還是大衛布朗,亦或是聆星夏萱這兩個被人刻意保護起來的小丫頭,對于自己暴露在韓冥國媒體和普通民眾眼中的事實,並沒有覺得有何不適。無非是不經打扮很難上街一旦出門必遭堵截等等亂七八糟的經歷。然而在團隊之中,卻還有那麼一個人,受到的影響顯然就更大了些——這個人,當然就是本地的原住民,我們可愛又可怕的尹惠仁大姐姐了!
杜克听著西方人里嗦的贅述,不露痕跡地蹙了蹙眉頭,坐直了身體系好了安全帶,示意對方開車,然後猜測著問道︰「是不是因為申智賢的事情?」
自從在街上偶然發現了對方的蹤跡,偷偷地一個人調查了許久的杜克,從一開始就知道,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申智賢的出現,會對一直蒙在鼓里的尹惠仁造成多大的沖擊和影響。所以杜克才會在最後的關頭,以照看聆星和夏萱的名義,不容置疑地把女人留在了別墅之中。雖然明明曉得尹惠仁最終總會知道這件事實,但是在杜克心里面,總覺得萬一如果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直接暈倒在家里面或許會更加方便和安全一些……
不管杜克心里面如何猜想,大衛布朗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絲毫不留面子地說道︰「雖然申智賢的出現確實給尹惠仁造成了一些影響,但也僅僅只是‘一些’影響,真正引發了大亂子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情……,所以說,你剛才的想法完全是錯誤的……」
「你有批駁我錯誤的功夫,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把事情講出來……」
嗦是一種病,大衛布朗顯然病得很不輕。
收到了船長的口頭警告,在明知道對方剛剛從那種地方走出來心情肯定不佳的情況下,西方人很快盡可能地用簡潔的語言告訴了杜克事情發生的經過。
杜克出名了,出大名了,所以連帶著杜克身邊的一群家伙也出名了。
除開那些根本不在乎的家伙,身為原住民的尹惠仁,在自己的本土之上自然佔盡了地利之勢,所以在新聞剛剛開始肆虐的時候,女人的父母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女兒或可能參與了怎樣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于是馬不停蹄火急火燎地從仁川老家,連夜趕到了漢城市,找到自家姑娘,老人家哭天抹地聲淚俱下地打定主意要把女兒帶回家去……
「就這麼點兒事兒?」杜克有些疑惑不解,大衛布朗此時的講述和先前臉上無奈的表情,似乎形成了某種鮮明的對比。
「當然不止這麼點兒事兒……」西方人閃爍著眼神一臉八卦地說道。
在大衛布朗一邊開車一邊口沫橫飛熱情洋溢的解說下,剛剛重獲自由的船長,听到了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狗血故事……
自家老板被自己的朋友逼迫,然後被另一方人馬銬上銬子帶走,尹惠仁的心情可想而知。而且加上自己和同伴們也在接受警方調查的情況之下,若是匆忙離開漢城,說不定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位離開家人孤身一人生活了許多年的前警察大姐婉言拒絕了父母的請求,明確表示自己和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任何聯系,希望父母不要擔心等到調查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之後肯定第一時間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一陣……
為人父母的,自家孩子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光從表情上看就能發現極大的差異,尹惠仁心不在焉憂心忡忡的神色落在父母的眼中,就成了心有牽掛割舍不下的有力佐證,二老不知道自家孩子究竟在擔心些什麼,所以開始變著法兒地套起女兒的話來,從辭去警察工作的不理解講到現在給人開車帶孩子的辛苦潦倒(起碼在父母眼里是這樣的),從小時候光尿床講到這麼大了連個男朋友都談不上……,然後終于把二十六歲的老姑娘給說煩了……
按照大衛布朗嘴里說所,尹惠仁接下來的華麗動作,就是一把揪住一反常態閉著嘴不說話忙前忙後為朋友的父母端茶奉水的潔癖男,提溜到父母面前,開口就說︰「誰說我還沒戀愛?……這小子就是我男朋友!」
這種明顯臨時拉擋箭牌的行為,即便放在大家眼中,只怕也是不相信的,所以尹惠仁的父母自然而然地認為女兒是在騙他們……
面對父母的質疑,尹惠仁很痛快地回答︰「有什麼好懷疑的,我們現在都住在一起了!」
杜克好奇心大起,瞪著眼楮開口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們兩個就住一起了啊!」大衛布朗聳聳肩膀回答。
因為尹惠仁的父母沒有達到此行的目的,所以二老理所當然地住到了杜克的家里,然後尹惠仁背著二老偷偷模模地把潔癖男的衣物全部搬進了自己的房間中……
「真住進去了?」
「住進去了……」大衛布朗再次確認,然後深吸了口氣,「而且很快出事了……」
「該不會是死潔癖色心大起然後……?」
「很高興地告訴你你的猜測再次出現了偏差……」西方人似笑非笑地說道︰「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錯誤,只是……只是把情況完全說反了而已……」
「難道是……」
「是的。」大衛布朗點著頭捏著自己的假臉說道︰「真實的情況其實和那天在游艇上發生的某起事件大致相同……,你知道的,……女人推到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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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卷嗦這一章是為了送走一些人物,引出一些新人物。抱歉了,今天狀態不佳,夜班上的頭暈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