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媽媽」方正立刻上前扶了一把,卻是被齊婆子猛的一個巴掌扇過去,「滾開,老娘也是你能隨便沾惹的」
她不敢掌摑丹丹,只得拿方正出惡氣,卻是明打明的指桑罵槐
「齊媽媽」清水立刻臉一沉,「你雖然是姨娘房里的媽媽,可是也不能當著小姐的面直接打人罵人吧,你口口聲聲自稱方正的老娘,難道方正真的是你的兒子?就算是你親生的兒子,卻也都是府里的奴才,進了府里,先是主子的奴才,才能是你的兒子,打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問問小姐的意思?你眼里還有沒有小姐,還有沒有規矩?不說方正,單就你對著小姐無理大喝,就是藐視主子,以下犯上難道這就是賈姨娘教你的規矩,就是賈姨娘讓你這樣欺負小姐的不成?」
清水的聲音清脆響亮,一氣呵成,頗有幾分威勢,看的丹丹暗暗叫好
「你」齊婆子氣的臉都綠了,雙目欲裂,到底是眼楮長在頭頂習慣了,「好你個利嘴,大小姐沒發話,你個賤婢倒叫上了今個老娘就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規矩?當真以為到了富貴地兒就是享福的命不成?就真成了貴人不成?」
這又是含沙射影了,明目張膽的嘲諷了
她挽著袖子冷笑,真是小瞧了這丫頭了,看她之前悶不吭聲還以為跟她小姐一樣是個悶痴貨,想不到竟是個厲害的角色當真一開口就咬人大小姐不敢打,當真一個賤奴婢也打不得麼?那她還有何臉面在府里稱管事娘子,更沒臉在太太面前混
齊婆子一是沒把丹丹當盤菜,二是平日里耀武揚威慣了,滿府的丫鬟婆子哪個不是對她俯首貼耳,何成這樣斥罵過她,三嘛,還是自視甚高,又奉了命來給丹丹一個下馬威。
她想也不想,揚手一巴掌,對著清水的臉上扇去。
清水自然不會讓她打到,往後一躲,卻不曾想小姐忽然往前一步,「啪」的一聲,那一巴掌不偏不倚清脆、實在的落在了大小姐的臉上。
齊婆子管家、伺候賈氏的功夫一流,掌摑的功夫卻是更勝一籌,平日里最得意的就是看哪個小蹄子不順眼,立刻拉過來練掌力,功夫早已爐火純青,縱然丹丹的臉已經抹的很黑了,那一巴掌下去,卻是立刻清晰紅腫,就跟將她的手掌印上去一般。
看清掌下的人,她臉色大變,心道壞了,這可真是行錯了一步了
「小姐」清水和方遠大驚。
「齊媽媽,你---」方遠飛快的從門外奔進,臉色鐵青的瞪向她,捏住她的手腕,狠狠的往後一摜,她一個不穩,跌坐在地,方正早已嚇傻,哪里還敢再去扶她
清水二話不說,上去對著齊婆子左右開弓,十幾個耳光過後,尖嘴猴腮的齊婆子立刻變成了豬頭,她當然會反抗,卻引來清水又一通暴打,她自然不是身材高挑的清水的對手。
「你竟敢打小姐,說,誰給你的膽子?」清水將她死死的按在地上。
「哼小賤人,有種你就打死老娘府里的老爺、太太定會給老娘做主」她賭這個蠢貨大小姐不敢,再說小姐蠢,清水這個丫頭可不蠢,打死她是小,卻是要讓她主子背上善妒惡毒的罪名,一來到還未進府就先打死了姨娘房里的媽媽,不是對姨娘泄憤善妒又是什麼?
凡事有點心眼的人也不會這樣做,這也是齊婆子有恃無恐的一方面,想到這里,她笑的張狂,「老娘可是奉了老爺、太太之命來接人的,不是來受死的」
雖是嘴上逞強,心底到底認了賈氏姨娘的名分。
「哎呦」
丹丹一腳對著她的心窩子踹了下去,對著方正大喝,「還不將你老娘綁起來」
方正真嚇傻了,縱然二小姐再跋扈,也從來沒有像這位這樣爆粗口,「小姐---她不是小的老娘」
「不想認娘,你敢不孝?清水,給我打他老娘,打到他認為止」
里啪啦又是一串脆響,齊婆子何曾受過這番大辱,當即殺豬般的嚎了起來,「小賤人,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說著對著清水死命的撞了過去。
可是,她雖然作威作福慣了,卻一直是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就是練掌功哪個不是主動送上來乖乖的任由她打,所以實戰經驗,臨場發揮,她卻比清水差遠了,至少清水為了擺月兌蔣大壞沒少肉搏。
幾個回合,清水一腳將齊婆子踢跪在地,對方正道︰「你綁不綁你母親?」
「我,我……」
清水冷笑,「齊媽媽,看來,你兒子還想讓你挨揍啊」說著啪一個脆響落在齊婆子的豬頭上,立刻,唇角一抹血絲出來。
「綁,綁,小的綁」方正哆嗦著去找繩子,清水卻是嗤啦將齊婆子的褙子邊襟撕了下來扔給方正。
齊婆子惡狠狠的瞪著方正,恨不得咬死他,方正偷偷看向方遠,哪里還有方遠的影子,一下子想哭的心都有了,卻是不得不去綁,齊婆子再有勢,眼下大小姐畢竟是主子,他親生的老娘還在府里當差呢,眼下還是兩邊都不得罪吧,再說是大小姐讓他綁的,大總管、姨娘發作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小賤人,你少得意」齊婆子罵著清水卻是冷笑猙獰的望著丹丹。
「啪」清水又是一掌,直打的她老槽牙松動。
「月兌你的臭襪子堵上你老娘的臭嘴」丹丹忽然道。
「啊?」方正懵了,這,這是什麼樣的小姐?他忽然一身冷汗,是不是,是不是他站錯隊了?
齊婆子終于老實的一動不動了,卻是死死的盯著她,丹丹捂著脹痛的臉眯眼,這個齊婆子真的不夠聰明,不,是夠蠢賈氏,派來這麼個蠢貨,是我對你的期待太高了還是你實在等不及了?亦或你太自信,太看不起本小姐了
「小姐,小姐,婢子該死,小姐……」清水收拾完齊婆子看著小姐開始變的青紫的半邊臉自責的幾乎哭出聲來。
「沒事---娘」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丹丹昂臉看向正站在二樓的葉氏,見她眼底陡然閃現驚愕,卻又瞬間恢復茫然。
淚水抑制不住的滾落,她的心底涌出濃濃的失望和心疼,她真的沒想到娘會傷的這麼深,竟是真的痴傻了般,渾渾噩噩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來,清醒不過來,對她這個最心疼的女兒也忘記了,不聞不問
艾天孝走了下來,齊婆子急忙掙扎著滾向他,企圖告狀。
「惡僕」艾天孝厭惡的瞪向她。
「三老爺,不是這樣的,真的是誤會,是老奴失手,老奴該死……」方正那臭的燻天的臭襪子終于被她用嘴拱地搓掉了,顧不得狂嘔的惡心感覺,她不停的扭了身子,伸長了脖子對著艾天孝哭嚎,在她眼里,艾天孝的價值地位要比大貨娘倆的更高,艾家除了大貨娘倆,其他人全是姨娘要拉攏的對象,自然得罪不得現在她哭喊不是祈求艾天孝讓丹丹放了她,只為了一會兒在老爺和姨娘面前有個見證人為她說句有利的話,那樣,不用她再多說什麼,老爺自然一切就明白了。
「三老爺,我家太太一直跟老爺說起您,我家太太還跟老爺說將您接來京城,再給您謀個差事---」
這個老貨竟然在賄賂三叔,利誘三叔這一點倒是不傻,只是太明目張膽了吧?丹丹看了艾天孝一眼。
艾天孝惱羞成怒,斯文如他一腳對著齊婆子踹了過去,「惡婦,居心叵測,搬弄是非,其心可誅」
迎上丹丹的眼楮,他漲的臉都紅了,又指著齊婆子的臉,「太太?你家太太?你家太太在樓上,當真是瞎了狗眼,主僕不分的東西」
齊婆子傻眼了,老爺不是跟姨娘說三老爺是個讀書的斯文人嗎?怎麼如此的不是個東西,簡直好壞不分啊?這一家子,怎麼都粗魯的不是個東西?該死的鄉下人
方正奉命又去雇了輛拉貨的大板車將豬頭狗臉的齊婆子扔了上去,毒辣辣的太陽一烤,齊婆子頭腦終于清醒,使勁的琢磨,忽然發現這事有點不對勁,她明明對著清水打下去的,就是大小姐上來阻擋,拉開清水就可以了,或者大喊一聲住手,為什麼偏偏主動往她掌下跑呢?
難道?齊婆子心底一驚,難道大小姐就是主動讓她打的?想到這里,她不由的變了臉,心里跟潑了油似的燙的她發疼,再也顧不得臉上的灼痛,越想越心慌,恨不得立刻見了賈氏說了這一切,這個小姐,和他們預想的一點也不一樣,一定有鬼,不簡單
他們預想的什麼樣?不就是個鄉下婦人丫頭麼?要麼膽小如鼠,目光短淺;要麼小心謹慎,一味的巴結討好;潑婦、不講理的情況也考慮了一下,但老爺說大貨不是那樣的人,是個很老實本分守禮的女人,可是,可是老實守禮的女人能生養出這樣的女兒?打死她也不信
她是要給大貨娘倆下馬威,意圖惹的她們發作,老天真是助她和姨娘,小姐是個粗魯的爆碳蠢貨,正好讓老爺看清這娘倆的歹心和不容姨娘的面目,可是她沒打算對她們娘倆動手,再上不得台面,畢竟是主子,她還沒蠢到明面上打大小姐,又當著方遠這個吃里扒外的貨,三老爺似乎很厭煩她和姨娘,這不是自尋死路,往她們娘倆手里送把柄麼?
為什麼和預想的不一樣?齊婆子心底一慌,忽然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沖動了,只罵人、乖乖挨打就好了,何必要逞威風動手打清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