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戰場,一共清點出12具日軍的尸體,受傷還沒死透的全部都補了刀。自己人受了傷都是硬抗著,哪有藥品和多余的食物給這些日軍傷兵,再加上一路的潰敗帶給大家的怨氣,補刀時大家到是很踴躍。
11支步槍和一支手槍被退掉子彈擺放在一起,所有日軍斥候們的干糧和物品被仔細的清點出來,堆成了一堆。這些日軍斥候們居然都帶著急救包,這讓隊伍里的郎中很高興。郎中自己說,他是隊伍里唯一的醫生,可大家喜歡叫他郎中,那種在鄉下走街串巷的土郎中。郎中原本是川軍的一名救護兵,後來在潰逃到騰沖後,還做過一陣的醫務官,不知是什麼原因也進了遠征軍。郎中把所有的急救包都收攏進了他的牛皮背包里,嘴里還振振有詞「龜兒子的,你們曉不曉得,這些東西可以救到你們的命。都拿過來,交到我這里,統一保管。格老子的,我是咱們唯一的醫生,曉不曉得」
逃了這麼長時間了,走了這麼遠的路,終于和小鬼子干了一仗,而且還是一場漂亮的殲滅戰,這樣大家很是揚眉吐氣。雖然也死了6個弟兄,可畢竟打死了12個小鬼子,大家還是覺得是值得的。
隊伍里的戰士們心情舒暢了許多,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大家開始說笑著翻看日軍的尸體,看看能不能再找出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趙志對小鬼子的私人東西到不是很在意,他現在正在研究一支日式三八步槍。常常听第五軍的老兵們說起,日軍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不是一般的強,今天算是見識到了。50多人打12個人的伏擊,還被人家打死了6個人,日軍士兵的瘋狂反擊給趙志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仔細看過了日軍的武器之後,趙志得出一個結論︰日軍士兵那精湛的作戰能力並非來自于他們的武器,而是來自于他們本身。
其實三八步槍在叢林里,遠不如中正步槍或英式沖鋒槍好使,三八步槍太長了,加裝了刺刀的三八步槍在灌木叢中很難轉身。而且雖然三八步槍的精準度比中正步槍要強,但它的子彈基本只是會造成貫穿傷,只要不是擊中要害,就打不死人。不像中正步槍子彈,打在人身上就是一個洞,殺傷力極大。
一直以來,趙志他們進入叢林的目的就非常的明確,只是為了穿過叢林回國去。按常理來說,在這麼大的叢林里,兩只小部隊遭遇的概率是極其小的。但就是這樣小的概率,趙志他們還是和日軍的斥候們打了一場。表面上看是偶然相遇,但趙志不這樣看,他老是覺得不大對勁。那麼他們和日軍的遭遇就足以證明,秀才和山羊的看法是對的,那至少意味著,在這一帶的叢林里,還有其他的日軍,很多的日軍,因為他們有補給點在附近。
趙志看著興高采烈搜刮戰利品的戰士們,心中很是惆悵,惆悵自己的軍事素質太差。早知道會有現在的局面,當初在軍官特訓班的時候,就該好好听教官講課的。否則自己可以完整的把眼前這些兄弟們帶回過去,一個不少的帶回去。
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著趙志,那是一種死亡的氣息。自持已經殺過人的趙志,並不懼怕死亡,他自認為自己終究會死在戰場上,可他不想死在國外,做一個孤魂野鬼。長毛和國舅為了爭搶戰利品,還在罵罵咧咧。上大學時學過日語的秀才,表情凝重的看著繳獲來的日軍地圖,不知道在想什麼。砍刀照舊找了塊石頭在磨刀,不時的用手指肚試試刀鋒的鋒利度。
灌木叢嘩嘩的響了幾下,山羊帶著兩個兵,回來了。他們順著日軍斥候的印跡走出去了好遠,也沒有發現所謂日軍的補給點,山羊怕大家擔心,就撤了回來。「沒有嗎?」趙志陷入了沉思,是不是找尋的方向錯了。日軍的斥候會不會是繞了個圈子,轉到這一帶的時候,才和自己這伙人撞上的呢?那麼日軍斥候們為什麼要在叢林里繞圈子呢?
「喀拉」負責呆在樹上警戒的憨子突然的拉動了槍栓。「隱蔽,隱蔽,有東西過來了」憨子低聲朝樹下喊著。國舅和長毛那幫人反應奇快,七手八腳的把日軍的尸體拖進了灌木叢里。剩下的人則用鋼盔挖著濕泥掩蓋著地上的血跡,再蓋上一層樹葉,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這里曾經發現過戰斗的。
草叢嘩嘩的響著,蹲在樹上的憨子緊張的舉著槍,瞄著晃動的長草。一個帶著鋼盔的腦袋從草窩里露了出來,又一個,是兩個端著槍的人。準確的說,是兩個遠征軍的士兵,因為他們穿著遠征軍的軍裝,拿的是中正步槍。山羊打出手勢,對面的砍刀悄悄的模了上去,一個虎撲,將一個撲倒在地,順勢抽出的長刀架在了另一個的脖子上。「莫的動奈,你們是那部分的?」笑嘻嘻的長毛湊到跟前,問著被撲倒的個子矮小的那個士兵。「**」兩個士兵听見長毛的湖南口音,眼楮瞪的老大。「你們是**?我們是第五軍軍部話務連的」脖子上被架著刀的高個士兵突然開了口。
「女的?」听見高個士兵的聲音,趙志他們愣住了,咋還有女兵呀?砍刀松開了她們,順手遞過去兩個繳獲的飯團。兩個女兵顧不上道謝,雙手捧著飯團,大口的吞咽著,吃的太急了,被噎的直翻白眼。飯團下肚,女兵們有了精神,「你們那個是長官?」高個女兵問著眼前這些破衣爛衫的士兵們。嘩啦,大家默契的把趙志讓了出來,「這是我們的長官趙志」一臉老實憨厚的國舅介紹著趙志。
「長官好,我是第五軍話務連的上校諜報官趙晚晴,她是我的勤務兵趙燕。我們還有20多個人在那邊的山林里,長官能否可以帶著我們一起走?」趙晚晴實在是找不到趙志的軍餃,不過看著眼前這50幾個彪悍的士兵,想來趙志的軍餃應該不會太低吧,何況趙志的身上還有一支手槍和望遠鏡呢。
「啊,這個,我是第五軍後勤的上尉軍需官趙志,這個長官實在是不敢當」趙志手忙腳亂的還著軍禮。
「鬧了半天,你還沒有我晚晴姐的官大呢。」長了一雙圓圓眼楮的趙燕,可愛的對著趙志皺起了小巧的鼻子「那個飯團還有嗎?給我們再來幾個。我們進叢林已經4天了,就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小鬼子一直在追我們」趙志趕忙示意管著後勤的財主遞上幾個飯團,秀才關切的問著「鬼子一直在追你們,為什麼呀?」
趙晚晴咽下嘴里的飯團,「我們帶著軍部的電台,一直在尋找國內的信號,鬼子可能是監測到了我們的信號了」
趙志和秀才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這就不難解釋,日軍的斥候為什麼會在叢林里兜圈子了。原來人家的目標是軍部的大功率電台,趙志他們只是被日軍斥候們踫巧給撞見了。
因為山羊和趙志的極力勸說,隊伍最後決定去找尋趙晚晴他們藏匿的20幾個人,畢竟人多抱團,才有可能走出著茫茫的叢林。
可愛的趙燕很快贏得了大家的喜愛,一路上,趙燕和大家相處的甚是熟絡。國舅甚至給趙燕取了一個百靈的綽號,一直走在隊伍中間的趙晚晴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不過趙晚晴也在暗地里觀察著小隊里的每一個人。
除了臨時長官趙志外,其他的士兵都來自新22師,而且還是同一個團。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綽號,包括趙志和他們相互之間說話時,也只是叫著各自的綽號,而不是喊名字。這說明這些家伙很抱團,輕易的不會相信任何人。而且這支小隊里幾乎都是老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活,這樣的小隊戰斗力也許不是最強的,但保命的功夫絕對是一流的。自己那20多個殘兵敗將跟著他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這些人都是些老兵油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家伙,要讓他們听命順利的帶著自己這些人回國,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靠趙志這個小白臉,不知道能不能壓制住這些兵痞們,趙晚晴心底暗自在嘆著氣。
接下里的行進,由于趙晚晴和趙燕的加入,大家不再感到枯燥。不過趙志還是很謹慎的派出了斥候,這不光是擔心遇見日軍。在這種原始叢林里行軍,除了要防備各種各樣的毒蟲和野獸,還要注意腳下的路。也許你下一腳踩著的地方,就會是一個虛土泥沼,稍不留意就會把你整個人都吞沒進去,悄無聲息的不留一點痕跡。所以小隊只能是踩著砍刀探出的路,一個跟著一個的依次前進,生怕發生意外。
小隊就這麼走走停停的,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眼前的樹木突然開始變得稀疏了。「呶,前邊就是我們的營地了,我們是打水的時候,听見你們那邊傳來的槍聲,所以才過去的」趙燕指著前面給大家解釋著。
趙志听見一陣流水聲,正是從趙燕指的方向傳來的。隊伍快走了一小段路,繞過了一叢灌木,前方豁然開朗。一條3、4米寬的小河橫在了眼前,緩緩的流水沖刷著河岸邊的水草和石塊。緩灘處還淤積著一些爛木雜草,看得出來,這條小河是連著幾天的大雨形成的。砍刀走到河邊,用長刀探了探水深,又仔細的看著河水。「沒有事,河水不深,可以趟過去,水里有小魚,這水燒開了,應該能喝」砍刀回身對趙志說著。
「月兌鞋襪,準備過河」趙志帶頭月兌著軍靴。砍刀作為小隊里的斥候,自然是第一個過河的人。舉著剛砍下的幾根木棍,砍刀赤腳下了水,河水流的並不快,腳上涼颼颼的。這讓砍刀想起了山寨外的那條小河,每到天氣炎熱的時候,砍刀會和同伴們一塊去小河游泳,也是涼颼颼的感覺。
砍刀將那幾根木棍使勁的插進河里,為後面的弟兄標注出一條安全的路來。3、4米寬的小河,砍刀幾步就上了對岸,回身打著手勢,招呼大家過河。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幾乎是同一時間,「呯」的一聲槍響,對岸的樹叢里射出了一顆子彈。飛旋的子彈正正的打在砍刀的後背上,突如其來射來的子彈,帶來的巨大動能,使得被擊中的砍刀一個趔趄,一頭栽進了河里。
「隱蔽,隱蔽」山羊大聲的喊著,大家撲撲通通都跳進了河里,死死的趴在河沿上。郎中死命的撲向砍刀,他要去看看砍刀怎麼樣了。「老實趴著」兩眼通紅的長毛一腳勾倒了郎中,自己卻順著河水爬到了砍刀身邊,檢查著砍刀的情況。「你別過去了,老實呆著」國舅緊緊的抱著郎中,「我們受傷了有你在,還有希望活下去。你要是中槍了,我們誰能救你」「噗」被長毛拼命搖晃的砍刀張嘴吐出一口河水,睜開了眼楮。
「別過來了,這狗日的命大,子彈打在了背後的刀上,人莫得事情呢」長毛邀功似的給大家展示著,他從砍刀背後抽出的那邊長刀,刀身上正瓖著一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