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幾個第五軍的男兵們都會騎三輪摩托,他們平時在指揮部的時候,沒少玩這些東西,這讓狗腿子們很是羨慕。女兵和6輛三輪摩托拉著所有的物資被推著走在隊列的中間,狗腿子們護著她們,這些東西時大家走出叢林的保證,不能出現任何的閃失。
順著一條小路,走了一個小時,轉過一個彎道,眼前開始出現了尸體。尸體上蒼蠅哄飛的聲音像是低沉的雷鳴,被射殺的、刺死的、死于掃射的、死于爆炸的——勝利的日軍會把自己人的尸體搬走,這里留下的全是遠征軍的尸體。
郎中用軍用紗布做了個簡易的口罩,緊緊的捂住了口鼻,檢查著尸體。「都是主力部隊的,有200師的,有22師的,還有指揮部的軍官」這條點綴著尸體的小路長得讓人麻木,大多數人盡量看著前邊人的脊背,低著頭趕路,女兵們實在無法抑制就跑到路邊去嘔吐。
「長官,前面的山坡下面發現了遠征軍的潰兵」斥候跑回來報告。
山坡之下面,是一條終于可以行車的大路,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條泥濘而糟糕的路,是從茫茫的叢林中被潰兵們踩出來的。路上是三三兩兩潰不成軍,疲憊而潦倒的遠征軍潰兵們。
大家茫然的看著山坡下面的潰兵們,小心的推著三輪摩托下了山坡並匯入那支潰敗的大軍。
趙志的狗腿子們給潰兵們顯擺著自己的戰利品,其實不用他們說什麼。只要是看見他們隊里中的那幾輛摩托車和大家身上的大量日式槍械,潰兵們就知道這支小部隊是打著日軍一路走來的。不斷的有散兵加入到趙志的這支小部隊里,因為他們瞧著讓人信任。和別人相比趙志他們都有武器,而且連女兵都是日式槍械,還有6輛三輪摩托。雖然帶隊的趙志模樣好似小白臉,不過這不影響潰兵的加入。
只半天的功夫,趙志的隊伍就有了400多人,他的狗腿子們也翻了好幾倍有余。而且國舅他們好像還在拉人入隊,隊伍隨時都在擴大中。雖然潰兵大軍里有比他軍餃高的軍官,但誰也不像趙志一樣的有槍有糧,而且手下還有上百個的狗腿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看出了趙志他們與一般潰兵的不同,大多數的潰兵都是習慣的席地而臥,破爛的軍裝一裹就睡了。趙志他們卻把所有的東西都吊到了樹上,包括傷員所有人也都睡在了樹上,還安排了哨兵。潰兵也是兵,只要有人做出了榜樣,就會有跟著學的。到半夜趙志換崗的時候,地上的潰兵們都睡在了樹上,誰也不希望半夜被毒蟲和野獸給襲擊了。
第二天,潰兵們開始排著隊列行進了,速度快了很多。趙志他們還是走在了後面,不過斥候照舊是放出了很遠,監視著兩翼的動靜。人一多了,隨之而來的麻煩就多了。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從隊伍的前面來了幾個軍官找趙志,他們是來要糧食的。趙志他們從日軍補給點帶出來的糧食本就不多,每天都是用野菜和樹葉稍稍放一些飯團,熬的稀粥,那里有多余的糧食給軍官們。
可那幾個遠征軍的軍官可是不管這些,他們糾集了一些潰兵,準備直接搶糧。脾氣暴躁的老炮那管你是不是軍官,立馬架起了機槍,虎視眈眈的看著對峙的潰兵們,大有一副誰敢上來就要開槍的意思。
「來,往這里打」一個軍官撕開了破爛的軍裝,拍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那上面滿是傷痕,看來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女乃女乃的,誰沒有呀」站在三輪摩托上的老炮月兌掉了自己的衣服,滿身的傷疤露了出來。老炮指著鎖骨上海沒有好的一處槍傷,鄙視的看著那個軍官,「這是搶小鬼子糧食的時候受的傷,我身後這些弟兄們個個如此。你們想要糧食,找小鬼子要去」
老炮蠻橫的說話和滿身的槍傷,讓涌上來的潰兵們停住了腳步。再說旁邊還有狗腿子們抬起的槍口,正在瞄著他們,誰也不敢上前了。「我要見你們長官」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軍官,客氣的和老炮打著招呼。
「哎,這就對了嗎。有啥話要好好說」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老炮,戴著戴眼鏡的軍官找到了在後面的趙志。
「我是遠征軍司令部的上校聯絡官趙遠志,請問你是那支部隊的?」面色和善的趙遠志倒是說話很客氣。「長官好,我是第五軍的上尉軍需官趙志,暫時指揮這支小部隊」趙志趕緊給趙遠志敬禮,沒有辦法呀,人家的官大嘛。
「趙上尉不愧是黨國之棟梁,年少有為呀」趙遠志夸著趙志。
趙志臉上一紅,謙讓道「都是兄弟們用命,趙志倒是沒什麼大本事,不值一提」
趙遠志話鋒一轉,直接說出了目的,「前面的士兵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你看,咱們是不是把所有的食物集中起來,統一管理分發呀」
「拿出些吃的,我沒有意見。可是這些食物由誰來管理,怎麼個分發?」趙志攔住了要發火的老炮和國舅,說著自己的考慮。
「我們前面有一些遠征軍指揮部的高級軍官,大家準備設立一個臨時指揮部。所有的食物統一進行分配,軍官每人每天半斤,士兵3兩,你看怎麼樣?」趙遠志看著三輪摩托上裝的滿滿的罐頭和飯團,絲毫不看趙志他們的表情。
「這我辦不到,這些東西時我的兄弟們拿命換回來的。我們可以上交給你們一部分,全都拿出來是不可能的」趙志死死的瞪著眼楮看著趙遠志。
趙遠志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呵呵一笑,隨即揮手叫自己的人來搬東西。「長官,郎中找你有事」一直跟著郎中在照顧傷員的趙琴過來找趙志。
「你不是趙琴嗎?晚晴呢?」剛想離開的趙遠志正好和趙琴走了個對臉,急忙伸手拽住了趙琴,大聲的詢問著。
「啊,這個您還是問趙長官吧,他比較清楚」趙琴低著頭推月兌著。
「不知道趙上尉知不知道,一個叫趙晚晴的女上校」看著反常的趙琴,趙遠志問起了趙志。
趙志一听這話,心里咯 一下,忙問「不知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那是家妹,自密支那一別,有好一陣沒有見面了」
「啊,這個,我們確實救過令妹。不過就在昨天的戰斗中,令妹已經中彈身亡了」趙志面色悲切的對趙遠志說道。「什麼?死了?」趙遠志猛的瞪大了眼楮,「那董驃呢?」
「董驃在戰斗的時候,也死了」
趙遠志狐疑的看著趙志的表情,希望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旁邊的趙燕緊張的低著頭,小腦袋里一團亂麻。趙晚晴和董驃與趙志他們之間的不愉快,趙燕是知道的。雖然大家都不贊同趙晚晴和董驃對趙志做的事情,但趙晚晴和董驃的死確實有疑點。兩個人一個是撤退是中彈的,一個人進攻的時候中彈的,兩人都是從背後中的槍,這說明至少有一個是被自己人打死的。趙燕真的不敢想下去了,她怕知道答案。
「趙琴,你跟我來,我問你點事情」陰沉著臉的趙遠志示意自己的警衛員拉走趙琴,他現在已經沒有了要到食物的興奮,他想從趙琴那里得到明確的答案。驚恐的趙琴抬起頭看著趙志,她希望趙志能替她說說話。趙志伸手攔住了要去拉趙琴的士兵,抬頭看著趙遠志,「長官,趙琴已經是我小隊的士兵了,有什麼話就在這里問吧,不用那麼勞師動眾了吧?」
趙遠志陰陽怪氣說道「怎麼,你一個小小的上尉還想攔著我不成?」
趙志也是針鋒相對的回答「長官,你不是我們的直接長官,恐怕還管不到我們吧?」
「就是裝犢子唄」「就是,啥東西呀」「媽的,剛拿了我們的東西,就翻臉,什麼玩意啊」圍上來的狗腿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就連趙遠志自己帶來的士兵,都一臉的鄙視的看著自己的長官。
「好,趙志你厲害,咱們走著瞧」氣的滿臉通紅的趙遠志走了,當然是帶著吃的憤憤離開的。
「那個趙遠志什麼來頭?」看著遠去的趙遠志,趙志悠閑的問著趙琴。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急也沒有用。還是先了解一下趙遠志的背景,在做打算吧。
「他是晚晴姐的大哥,是遠征軍和英軍的聯絡官。晚晴姐還有個二哥在昆明,也是個軍官。他們趙家在軍隊里的勢力很大,很多趙家的人都在**里做軍官」趙琴擔心的看著趙志,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希望能幫到趙志。
「不行,得找個辦法整死他,不然咱們回去了會有麻煩的」模著下巴的老炮若有所思的說著,一扭臉看著國舅,「哎,老頭,給想個急招,整死他」
「滾一邊去,我看最欠整死的就是你」一腳踢在老炮的上,趙志拉著國舅去了一邊。兩人小聲的嘀咕著「咱們是不是不要和他們一起走了,能來要一回吃的,就能來第二回,咱們吃的也不是很多」
國舅眯著眼楮,想了一會,「分開走,咱們晚上繞過他們,走到他們前面去」听見他們說話的財主湊了上來,問道「那咱們的摩托車咋辦?里面還有不少油呢,兄弟們一路推過來的,就不要了嗎?」
「都這會了那還顧得上那些了,把東西分開讓大家背上。摩托車里面的汽油都弄出來,裝在空水壺里帶走,也許會派上用場。今晚半夜天咱們就悄悄的繞到前面去」趙志拍著財主的肩膀,做著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