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的回復很快,趙志需要的東西很快就空投來了。60多件嶄新的雨衣和開山刀,國舅狙擊槍的英制口徑子彈也到了不少。咸肉制作的很順利,足夠大家在叢林里轉戰半月有余。按照虞世南的計劃,趙志他們需要提前一天出發,在開闢出來的路上做出標記,以方便後面大隊的前行。趙志自然也沒有客氣,空投下來的槍械和彈藥,趙志趁機又要了一些。
在一個陰霾的天里,趙志帶著自己的60多個男女狗腿子們出發了,坪場上的潰兵們沒有送別,是虞世南命令不讓送的。
進入了山林,又重新進入了茫茫的山林,讓趙志感到陌生而又熟悉。山,連綿不絕的山,樹,綿綿不絕鋪天蓋地的樹。在著山與樹的世界里,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的,何況趙志他們還需要開路。趙志他們行進的時候,在經過的路上每棵樹上都用砍刀留下了明顯的記號,每隔十幾里路,就會搭建簡單的窩棚,好給後面的部隊留下指引。可是就這樣,在第四天的時候,後隊還是和趙志他們失去了聯系。在山林中,電台發出的信號根本就收不到,趙志也只好祈求虞世南他們自求多福了。
其實趙志不知道,虞世南給他的英軍方位是假的,和真正英軍的位置根本就是南轅北轍。跟著趙志他們走了幾天,虞世南就指揮隊伍轉道奔真正的方向走了。
為了保持體力,趙志他們每天只是行進幾十里路就停了下來,連續數日的行軍也耗費了他們大量的體力,更何況他們還攜帶了大量的物資,每個人的負重都達到了20公斤以上。叢林里到處都是的毒蟲,給趙志他們的行軍也帶來了不少麻煩。不過一路上,大家防範的不錯,郎中的草藥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狗腿子們並沒有因為惡劣的環境染上病患。
「長官,這個方向好像不大對呀?」久聚山林的砍刀發現了不對,急忙忙的找到了趙志。趙志掏出虞世南交給自己的地圖,仔細的核對著,「沒有錯呀,按照地圖上的標示,咱們再走三天就到地方了」
「可按照計劃,咱們要先順著遠征軍撤退的路線走一段,再轉道孫布拉蚌方向,可是咱們都走了幾天了,一具尸體也沒有見到,你不覺得有問題嗎?虞世南交給咱們的地圖會不會有問題?」砍刀不確定的問著趙志。
「就怕他沒有問題,別忘記了,這地圖的背面可有虞世南親手寫的命令。到了司令部,他虞世南有口也說不清」國舅幸災樂禍的說著。
「別忘了,從坪場趕去英軍的地點,至少需要7天,日軍會允許英軍原地呆7天嗎?咱們先轉去孫布拉蚌方向,順著英軍撤退的痕跡追,一定會在虞世南他們前面遇見英軍。從現在開始,不再開路和搭建窩棚,全速前進」趙志很輕松的拍著砍刀的腦袋,就像個老學究。
那邊趙志他們輕松面對,可是隨後出發的虞世南他們就不那麼順利了。剛開始的四天里,跟著趙志他們的記號行進,而且每隔十幾里就有適合扎營的地方,虞世南他們倒是走的很順利。就在虞世南宣布改道之後,麻煩就沒有離開過虞世南他們。
負責開路的200士兵,才走了兩天,就因為傷病減員了一多半。濕熱的叢林,更加讓後隊里的許多士兵染上了瘧疾和傷寒,整支部隊里彌漫著一種異常的氣氛。在這種情況下,虞世南也沒有了辦法,只好每天十幾里路的向前磨蹭著,爭取早日接到英軍。
曹本川手下的人倒是還好些,他們在坪場的時候,是靠著趙志他們山下住的。平時曹本川也注意著趙志他們的動向,他也派過人組成搜索隊進山,一路偷偷跟著山羊他們偷師。財主大量囤積鹽巴和物資,曹本川也學著做了些準備,進了山倒是比虞世南強了些,總算還沒有手忙腳亂。
「頭,虞世南讓咱們每天派人開路,他的人比咱們多了一倍不止,為什麼要咱們沖在前面」曹大牛氣哼哼的找到了曹本川,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派人,咱們明天派100人。虞世南連趙志都敢耍,何況是咱們這500人」曹本川搖著頭,無可奈何的說道。
「趙志他們可是白瞎了,虞世南他到底想干什麼,這不都是遠征軍的弟兄嗎?」
「他們這些人削尖了頭的往上爬,那里管下面人的死活,再說趙志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上尉而已。坪場里可是有1500多遠征軍的弟兄,在遠征軍整支部隊潰散的時候,誰能把這支部隊帶回國,都是一件大功勞」
「那和趙志有什麼關系?」
「你不想想,咱們這1500多人可都是趙志他們救出來的。而且趙志那幫人的戰斗力不容小視,都是叢林里血戰拼殺出來的,不是咱們這些人能比的。趙志他只是不想參合在這里面,否則他振臂一揮,這1500多人至少跟著他能走一多半。虞世南的心大,他就是感到了趙志的危險,才送趙志他們上了不歸路」
曹大牛瞪大了眼楮看著自己的長官,「長官,你既然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麼不告訴趙志,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嗎?那可都是咱們的弟兄啊」
曹本川拍著曹大牛的背,「我也是沒有辦法呀,咱這400多人大多有傷。要是和虞世南鬧翻了,咱們佔不了便宜,難道你們不想回家嗎?」
「嘿」氣極的曹大牛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不再言語。同樣無語的曹本川在心里默默的期盼趙志他們能順利月兌險。趙志救了他們,可自己卻隱瞞了事情的真相,曹本川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為了400多弟兄,曹本川只有舍棄趙志他們這60多人。
叢林里又下起了雨,雨水滴滴拉拉的下個不停,趙志和狗腿子們在叢林里艱難的行進。路過趙志的長毛笑嘻嘻的頂了趙志一肩膀,抬頭看著天空,順手抹下臉上的雨水,甩了趙志一臉。長毛這一連串的動作讓趙志楞在了原地。
大爺的,這是趙志和狗腿子們剛遇見時,第一次下雨,長毛就是如此的一連串動作。只不過隊伍里已經換了很多的人,大家的身上多了雨衣和食物。扶起摔倒的袁青青,趙志苦笑著,這陣子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己老是想起剛進叢林的事情。雨天叢林里更加的難走,狗腿子們挨個的摔倒。
「不行了,不行了,路太難走了,找個地方歇歇,等雨停吧」滿身泥水的國舅找到了趙志,「山羊在前面找了個地方不錯,樹冠挺密實,下面還是干的,咱去那」
山羊找的地方不錯,幾棵老樹長成了一片,高大的樹冠厚厚的壓了幾層,樹冠下還是干的。郎中把草藥粉在清理出來的干地上撒了一遍,防備著毒蟲的出現。「哎呀,真舒服呀」只穿著軍用大褲衩的趙志趴在了厚厚的軍毯上,暢快的抽著煙。淋濕的軍裝和草鞋已經被掛在了一邊,袁青青在檢查趙志的身上,看看有沒有螞蝗啥的。
「小姑女乃女乃,啥時候給我們也檢查一下唄」圍坐在一旁的秀才和扳手幾個家伙起著哄,羨慕的看著此刻快樂似神仙的趙志。「麻花,過來」袁青青眉眼挑起,叫過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女兵,指著秀才幾個,「麻花,去檢查他們幾個,仔細的檢查,知道了嗎?」袁青青拖長了尾音,讓秀才等人有點心慌。
女兵麻花果然是明白了袁青青的意思,把秀才他們折騰的夠嗆。砍刀帶著斥候們撥開樹皮,把從里面掏出來的干木芯點了幾團篝火,大家就圍坐在篝火旁,煮起肉粥,烤著軍裝。
「想好了嗎,下一步咱們咋辦?」同樣無所事事的國舅叼著根煙卷,盤腿坐在了無聊的趙志身邊,後者正在偷偷的看忙碌中的袁青青。
被國舅打斷了偷窺的趙志,沒好氣的看著這個閑得發慌的老頭,無奈的也點了支煙。悠哉的吐了個煙圈,趙志模出地圖,指給國舅看「國舅爺,你看,按照咱們的行進速度和時間,這里應該是咱們大概的位置。不理會虞世南提供的情報,根據司令部第一次發來的英軍撤退路線和日軍的一貫表現,我猜測英軍應該是在這里」趙志的手指點在了一個地方。
「寧迪本?」
「對」趙志點著頭,指著寧迪本,「就是這里,按照英軍的撤退速度,日軍應該是在這一帶會截住英軍。所以,咱們向西北方走,絕對會趕在虞世南的前面截住英軍」
「那咱們怎麼向司令部上報,和虞世南他們失去聯系的失去?」
「國舅,你傻了,咱們可是按照虞世南的命令行事的,是他們自己掉隊的。咱們要趕去解救國際友軍,只好帶著傷痛和悲傷,繼續挺進了」趙志沖著國舅眨眨眼,兩人齊聲笑了起來,活月兌月兌的兩只狐狸。
其實虞世南得到了電台後,趙志就在算計,被斥候們搜索回來的潰兵們,明顯的靠向了虞世南和曹本川,從騷擾女兵開始,趙志對潰兵們就失望了。本來他暫時在坪場里休整,就是為了那些還在叢林里的遠征軍潰兵們,為了方便搜尋他們。可是救會來的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家伙,這讓趙志很傷心。
讓趙志他們60人為1500多人開路,是個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趙志他們出發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送他們。其實戰爭就是這樣殘酷,老兵們都知道,可趙志這個從前的大家少爺理解不了。他狠自己的權力不夠大,但同時又害怕自己駕馭不了權力,這些天他一直在矛盾中。直到進山的第二天,袁青青的一句話點醒了他。
那天是趙志不小心被枯藤絆了一腳,趴在地上半響沒有喘過氣,嚇的狗腿子們把趙志圍了個水泄不通。事後國舅埋怨趙志走路不看路,只是摔了一跤,就把大家嚇的不得了。趙志回嘴說是大家大驚小怪,袁青青教訓趙志,說大家因為當趙志是自己弟兄,才會這麼緊張。一句弟兄,讓趙志徹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是啊,自己只為自己的弟兄們,不用太在意別的人和事。
看著忙碌中的袁青青那洋溢的笑臉和大家圍坐在篝火旁的打打鬧鬧,趙志覺得就這樣和弟兄們呆在一起,也是不錯。「狗日的們,吃的弄好了,不叫我」趙志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和狗腿子們滾成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