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後的20里路了,走完著20里路,大家就到列多了。天還沒有亮,性急的愛德華就催著趙志出發上路,可趙志偏偏不急。悠哉哉的趙志讓狗子帶人燒了熱水,重操舊業的老炮拎著把剃須刀,活像個屠夫般的站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刮胡子,剃頭,洗澡」這是趙志下達的命令,離宿營地不遠就是一條小河,刮了胡子,剃完頭的家伙們就在小河里撲騰著,順便還模上來了幾條魚。身體虛弱的人也蹲在河邊,用破布蘸著水,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愛德華看著躺在石頭上曬太陽的趙志,「趙,你怎麼不下河去洗澡,你都餿了」愛德華夸張的捏著自己的鼻子,以顯示自己說的沒有錯。
「屁,河水那麼涼,我這小身板還不得凍死呀,我到了列多洗熱水澡去」趙志狡黠的看著愛德華,後者只好鄙視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家伙。模著被老炮掛的像剝殼雞蛋似的腦袋,趙志喊著狗子,「狗子,叫那些家伙們上來吧,半小時後上路」
刮了胡子,剃了頭,洗干淨了的潰兵們雖然還是破衣爛衫,但總算是暫時月兌離了乞丐的樣子。幾十個有鋼盔的家伙們,剛才就在河里把沾滿泥水、煙燻的鋼盔洗的很干淨,陽光下也有了些隱隱反光的意思。
重新上路,沒有用的破爛被趙志下令扔了個干淨,隊伍照舊是排成了兩列。路旁躺倒的潰兵們見狀,紛紛的加入進來,才走了不到10里路,趙志的隊伍就快有500人了,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著。再路過那種發放食物的竹棚時,隊伍按照每30人一隊,平均的發放食物和水,這也讓發放食物的印度兵們很意外。一路經過了三個竹棚,都沒有發生哄搶食物的事情,潰兵們已經形成了一種模式,每30人為一隊,自己選出隊長,負責領取食物和水。再加入的人先跟著最後一隊,湊夠30人後,就自成一隊。
漸漸的潰兵們發現,平均發放食物,每個人都能吃到食物,不會有人因為體弱而搶不到東西吃了。路邊在發現傷兵或生病的潰兵們,隊列里的家伙也會用樹藤扎成擔架,抬著不能行走的同袍們一塊走。遇上這種事情的時候,趙志會命令隊伍停下,把傷員和病號們放在隊列的中間,至少這樣他們不會再次的掉隊。
下午的時候,前面已經遠遠的能看見一條河了,有20多米寬的大河,河上是兩座竹木混制的吊橋。橋邊有很多的茅屋,很多棕黑色皮膚的印度當地人人,手里拿著些食物和水在叫賣。這些當地人都是些眼深額突的長相,看的老炮幾個只咂嘴。趙志湊過去一看,那些人手里是用樹枝穿好的一些肉塊,都是已經煮熟的,但不知道是什麼肉。當地人和潰兵們語言不通,只是用手做著比劃,可以用錢買,也可以拿東西換,緬甸的貨幣,他們也是認可的。
趙志看著那些可疑的肉塊,扭頭要走,卻被一個中年人拉住了。那中年人將手里的一串肉塊朝趙志手里一遞,伸手指著趙志腰上的匕首,表示要交換。趙志搖搖頭想走,那中年人從旁人手里拿過一串肉又遞給趙志,趙志還是搖頭。中年人看著趙志,伸出4個指頭,表示願意用四串肉來換,趙志還是搖頭,表示不換。旁邊一個懶洋洋的潰兵幫腔到「就快到列多了,不用搭棚子了還是換了吧」趙志笑了笑,扭頭便走,卻不想被那個潰兵攔住了去路。
「兄弟,還是換了吧」那潰兵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志。趙志在河邊剃頭的時候,把軍餃摘下收進了口袋里,現在和其他的潰兵一樣,都是破衣爛衫的一身餿味,也怨不得別人會打他的主意。
「那我要是就不換呢」趙志也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潰兵。那個愣頭青剛想揪住趙志,被旁邊的同伙拉住了,指著趙志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愣頭青才算是坐了下來。趙志攔住要動手的狗子,微微一笑,準備過橋。
「小王八蛋,今天是我們長官心情好,要不然老子揍死你」老炮瞪著眼楮,瞅著那個愣頭青。本來按著老炮的意思,直接一腳踢躺下了完事,可是趙志不讓呀,他只能是干著急。
河上的兩座竹木橋是分開的,相互間隔了十幾米遠,比較新的那架橋走的都是衣衫破爛、面色蠟黃、神情狼狽的遠征軍士兵,趙志此刻就站在這座橋上。離了十幾米遠下游那座橋比較舊些,橋上走的都是些印度本地人。
站在吊橋上,趙志凝目望去。吊橋下是清澈粼粼的河水,河岸上的樹木上還棲息著幾十只鳥,微風輕拂樹梢,水里的倒影也是一起一伏的。這樣的風景,是值得初次踏上異國他鄉的人仔細觀賞的。可是此時走在吊橋上的都是些衣衫襤褸、垂頭喪氣的潰兵們,他們是無心欣賞這些風景的。
正在趙志倚在橋上浮想聯翩的時候,一路很有節奏的皮靴聲從後面傳了過來。趙志一回頭,喲,還是老熟人趙遠志。趙遠志顯然也是收拾了一番,身上穿著不知是從那里弄來的一套米黃色英軍的夏裝,腳上是雙半新的軍靴,許是軍靴大了,趙遠志走起來踢踢踏踏的。趙遠志的身後跟著幾十個衣衫破爛的遠征軍潰兵,顯然是一路跟著趙遠志的。
「趙志,咱們又見面了」趙遠志很大方的對著趙志伸出手,顯得很大度的樣子。趙志只是瞟了那只手一眼,卻沒有伸手。面傻心細的老炮自然是知道趙志心思的,立馬怪聲怪氣的說道「趙長官,我們長官是嫌你手上的血腥味太大了,600多個弟兄跟著你,就他媽的剩下這幾個了,你他媽的就不愧的慌嗎?」
趙遠志臉上一紅,扶了扶眼鏡,指著老炮和山羊他們說道「趙志,你不也只剩下這幾個人了嗎?咱們是禿子說和尚,誰也別嫌誰頭發少」
心直口快的狗子一撇嘴,鄙夷的看著趙遠志「你知道個屁,我們的人早就坐飛機走了。我們長官是帶著我們斷後的,要不早回國去了」趙遠志本來是不相信的,在看見了愛德華之後,他終于相信了。
「走了,走了,跟他說這些干什麼」愛德華拉著趙志走了。走了幾步趙志轉回頭喊著老炮「老炮你快點,你看看你的人都在橋那頭干嘛呢?趕緊整隊去,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趙遠志這才看見橋那頭亂哄哄的蹲著幾百號潰兵,這個趙志是有點本事,到哪里都是一幫人跟著,趙遠志眼熱的看著那幾百個一看見趙志就老實的像小雞仔一樣的潰兵們,心里很是羨慕,帶兵的人誰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听話呀。
潰兵們又是排成雙列隊形,腳步踩的很是整齊,從橋頭到列多的5里路,隊伍里又加入了至少200多的散兵游勇。幾百潰兵整齊的隊列在列多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平日里來到列多的遠征軍士兵們都是三三兩兩的,深色木訥、渾身惡臭,一進列多就是滿街搶吃的。可是今天來的這隊遠征軍士兵不一樣,他們雖然也是面黃肌瘦、衣衫破爛,但是他們是排著隊進列多的,而且不擾民,只是直直的走進了列多的醫院。直到一個大個子凶漢的一聲解散口令,這幾百個潰兵們才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