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敵襲」雙手抱頭趴在地上的暗哨嘴里不停的大喊著,期盼著營地里的弟兄們能盡快的醒來.別的人听見了沒有不知道,靠坐在木箱後邊的王大寶的確是听見了,而且听的不是一般的清楚,因為他所在的那個木箱距離兩個暗哨不過20多米遠。前面的那兩聲突然響起的爆炸已經把王大寶給驚呆了,等那暗哨高聲叫喊的時候,王大寶已經從木箱前面躲到了後面,完全把自己肥胖的身體嚴嚴實實的縮在了木箱的後面。
整個營地已經被手雷的爆炸驚醒,只是他們距離王大寶的哨點還有些距離,至少200米的距離讓他們來不及立馬就趕過來救援這兩個幸運的家伙,目前唯一依靠的就只有他們自己。「噠噠噠噠噠噠」驚魂未定的暗哨手里的沖鋒槍已經響了,一道槍火朝著剛才發生了爆炸的方向射去,只是有沒有打到人卻不知道。
王大寶把頭悄悄的探出了木箱後面,他听見了自己右邊傳來的沖鋒槍聲,那是湯姆遜沖鋒槍才有的槍聲,可是他除了能看見一道猛烈的槍火之外,再就什麼也看不見了。王大寶打過槍,雖說是在戰壕里打過一個彈夾,可是他開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睜眼,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出去的子彈是否集中了對面的日軍。像今晚這樣遭遇襲擊的事情,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對于一個廚子來說,這的確是很極具考驗的事情。
就在王大寶使著端起沖鋒槍,鼓足了勇氣要探出身體射擊的時候,那邊暗哨的槍聲突然停了,完全停止而且停止的很突然,就像是一個正在說話的人被突然掐住了嗓子一樣。這突來的變故讓王大寶剛剛鼓起的那一點勇氣瞬間消失,已經半跪起的身體再次癱軟,剛才還端在手里的沖鋒槍也被丟在了一邊。「怎麼辦?怎麼辦?他們都死了,就只剩下自己了」王大寶的腦袋里亂的像剛煮好的肉粥一樣。
手雷爆炸之後留下的火光還在,在漆黑的夜里就像明燈一樣,雖說把王大寶藏身的木箱前方照的不是很亮,但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還是被驚恐中的王大寶看見了。14個,在木箱的正前方有14個,左邊10個,右邊8個,也就是說王大寶已經被這36個家伙快要圍住了。發現情況不妙的王大寶感覺自己手腳無力,就是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可是自己現在要做出選擇了,是趁著這些家伙離著自己還有段距離跑回營地,還是拼死一戰。
王大寶並不認為自己是像長官趙志那樣能在彈雨中鏖戰拼命的人,可他也不會像那400補充兵中的家伙一樣怕死混日子。也算是直屬營老人的王大寶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早已和直屬營牢牢的焊在了一起,這里有他的長官,他的弟兄們,還有他丟不掉的鍋碗瓢勺。「媽的,拼了吧,不就是一條命嗎,就是沒了又能怎麼樣?」王大寶從地上抓起了沖鋒槍端在手里,他倒不是想怎麼樣,他只是不想做個逃兵死後被拋尸荒野,跟著直屬營至少能讓他的弟兄們帶著自己的骨灰回家。
在心中默想了一遍羅杰平時講過的遭遇戰需要注意的東西,王大寶半跪起身體,把腰間的手雷摘了一個緊握在手里。「來吧,你們這幫王八蛋玩意」王大寶揚手把手雷扔了出去,只是在極其緊張的情況下,卻忘記要先拔掉手雷的保險了。「啊呀」王大寶忘記拔掉保險的手雷並不是一點攻擊力沒有,至少它準確的落到了一個黑影的腦袋上,力量之大讓那個腦袋上挨了一下的黑影忍不住叫了出來。
一縮脖子,王大寶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還好這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拉開保險的事情看來也就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了。「轟」「轟」「轟」王大寶往前方和左右兩側扔出的手雷相繼爆炸,爆開的火團把那些暗夜里鬼鬼祟祟的身影映照的清清楚楚,扣緊了比自己腦袋小一號的鋼盔,雙手端著沖鋒槍的王大寶喊叫著從木箱後面站立起來,「死吧,你們這些王八蛋,快死吧」混合著王大寶喊叫的是激射而出的子彈。
炙熱的彈殼不停的被吐出沖鋒槍的槍膛,然後打著翻滾落到了王大寶的腳下、身上和木箱上,可是王大寶死死的扣著扳機,絲毫感覺不到彈殼上的炙熱和身體皮膚被燙到的痛楚。此時在他的眼楮里,就只剩下了馬上要沖過來的這些家伙, ,王大寶的沖鋒槍啞巴了,連連扣動扳機之後,他才發現是自己的第一個彈夾已經是打空了子彈。
「轟」王大寶在換彈夾之前沒有忘記照著羅杰講過的,要扔出手雷為自己贏得更換彈夾的時間,可是他就只剩下一顆手雷了,所以他選擇扔去了自己的左邊,那邊沖過來的家伙離自己最近。「噗」「噗」王大寶剛才胸前拔出備用彈夾,就被從天而降的竹箭給射了個正著,不過還好,竹箭只是射在了他的前胸而且扎的不是很深,王大寶那一身厚膘救了他的命。
「媽的,敢射我」王大寶這會是真的怒了,把那兩支扎在胸前的竹箭直接就拔了出來,不顧傷口還在飆著鮮血,舉起換好彈夾的沖鋒槍就是一陣猛掃。這回他學聰明了,還沒有等彈夾里的子彈打光,就用左手從胸前抽出備用彈夾擺在木箱上。雖說王大寶不會趙志他們那樣的點射,可是他那瘋狂的掃射倒是也暫時壓制住了黑影們的靠近。傻人有傻福,王大寶站崗之前可是從財主那里弄來了整整12個沖鋒槍彈夾,300多發子彈足夠他在木箱的掩護下支撐很長的時間了。
連著打光了四個彈夾,王大寶發現在火光的映襯下,那些想要包圍自己的黑影都不見了蹤跡。「光頭,蟲子,你們還在嗎?回話,你們還在嗎?」這會子的功夫,王大寶才想起了那兩個和自己一班崗的暗哨,便蹲在木箱後面喊了起來。喊了好幾嗓子都沒有听見回音,估計是凶多吉少了,王大寶只好回身望向黑漆漆的營地,期盼著能有人來幫助自己。
希望越大失望的越大,黑漆漆的營地里靜悄悄的一片寂靜,好像根本就沒有听見王大寶這里激烈的槍聲。「這些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等老子再做飯的時候,下藥都毒死你們一個個的」王大寶擦著臉上的油汗,氣喘吁吁的詛咒著營地里那些見死不救的家伙們。其實他並不知道,營地里也一樣遭到了襲擊,只是營地里還擊的時候,正是王大寶玩命開槍的時候,所以他並沒有听見那邊的動靜。
又有動靜了,王大寶慢慢的從木箱後面站了起來,悄悄的把沖鋒槍伸了出去,「噠噠噠噠噠噠」福至心靈的王大寶突然會用沖鋒槍打點射了,前方和左右兩側分別被他用沖鋒槍打了幾個短點。沒有想象中的還擊,沒有慘叫,若不是王大寶听見了有東西倒地的聲音,他是絕對想不到自己剛才擊中了敵人,隱藏在黑夜里的敵人。不管如何,這是個好兆頭,王大寶再次用木箱作掩護開始了新一輪的瘋狂掃射。
王大寶不怕lang費子彈,他站的是下半夜的崗,再有不過1個小時,天就會亮起來。只要能看見了周圍的情況,就是靠著自己腰間的手槍也能跑回營地去,所以他並不擔心。剛才的那種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這回是從王大寶的身後傳來的,是營地的方向。大顆大顆的汗珠從王大寶的臉上滑落,這下可糟糕了,看來自己是真的笨包圍了,神勇的王大寶有些抓狂。
「來吧,都來吧,看看是爺的子彈厲害還是你們的腦袋硬」王大寶岔開雙腿坐在木箱後面不停的自言自語嘀咕著。插在他身上的那些沖鋒槍背影彈夾只只剩下了不過6個,都已經被王大寶整齊的碼放在了木箱上,而他那支還未打出過一顆子彈的手槍也被放在了木箱上,旁邊是2個手槍的備用彈夾,王大寶這是準備要背水一戰了。
就在王大寶對著自己的身後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夜色里突然響起了幾聲短促的鳥鳴聲,準備破釜沉舟的王大寶心中一驚,手指僵硬的停在了扳機上。天還沒有亮,怎麼會有鳥叫,那是直屬連獨有的竹哨聲,是斥候們慣用的伎倆,為了和自己人聯系使用的暗號。「營地來人了,一定是來救自己的弟兄們到了」王大寶控制不住心里的喜悅,沖著夜色壓低了嗓子輕呼了幾聲,「我是王大寶,誰在那邊,再不出聲我可就開槍了」
「通」「通」兩聲響,兩顆照明彈被迫擊炮打上了半空,黎明前的這段黑夜被照明彈照的亮堂堂的,這塊坡地上所有的東西都顯現無遺顯露了出來。王大寶捂住了眼楮抵擋著突然出現的光亮,從手指縫中他看見了從營地方向過來的十幾個弟兄,因為日軍是不會用美式鋼盔的,王大寶僅僅從他們的鋼盔上就認定了那是自己的弟兄。
王大寶從骨子里是有一些人來瘋的,見營地里來了幫手,當下便舉著沖鋒槍起身對著木箱的那一邊開始掃射。在照明彈的映照下,那些偷襲崗哨的家伙們突兀的出現在坡地上,或站或趴,都被王大寶看了個真真切切。娘的,這打了半天了,此時王大寶才看清楚了,原來偷襲崗哨的都是些穿著黑色土布衣服光著腳的緬甸人,手持長刀和弓箭的緬甸人。而且這些家伙的人數遠遠大于王大寶看見的30幾個人,烏泱泱的一大片,這是王大寶在視線良好情況下的第一印象。
天知道這些緬甸人為什麼沒有一擁而上,難道是被王大寶藏身的木箱前面那滿地的尸體給嚇著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啊呀呀」王大寶顧不上想那麼多了,只是死命的用沖鋒槍掃射,疾風般激射而出的子彈為這塊坡地又增添了十幾具尸體,其他的緬甸人終于退去,潮水般退去,王大寶緊握著打空了所有子彈的沖鋒槍趴在木箱上拼命的喘著粗氣,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也不敢相信自己是如何撐下來的。
「噠噠噠噠噠噠」緬甸人撤走的方向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那一大片的緬甸人再次退了回來,潮水般退向王大寶這邊。在他們看來,這邊就只有王大寶一支槍,仗著人數眾多的他們打算要孤注一擲發起全體攻擊。兩個穿著厚厚防護服的噴火兵從後面爬到了王大寶的木箱後面,他們的背上背著沉重的油箱,配合他們的槍手手里緊攥著的打火機能讓他們隨時點燃噴槍。
人多了,王大寶就有了膽氣,一點也不怯場的探頭向外面看去,因為在場這十幾個人里面只有他一個軍官,所以他得做出個軍官的樣子來,不能叫他們給笑話了。「點火,準備」王大寶側耳听了一會,蹲吩咐著身邊的噴火兵。他根本就沒有听到有什麼聲音,只是剛才那種有人靠近時產生的那種恐懼再次襲上了他的心頭,所以他選擇了提前做準備以保證自己這邊能隨時開火。
「噴火,噴火」王大寶學著趙志戰斗時的腔調舉起自己的沖鋒槍大聲的喊叫著,早就準備好的噴火兵一扣扳機,兩道火焰就從木箱後面噴了出去。各自噴出了一個扇面的火焰把木箱周圍照的通亮,讓王大寶他們能夠清楚的看得見木箱前每一個移動和不動的物體,只不過這個範圍只限于木箱周圍30米之內。首當其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個緬甸人被火焰瞬間就燒著了,而在他們身後和周圍的緬甸人也都在火光中顯現出了身影。
「開火」王大寶吼叫著扣了扳機,就在那些火人們到處亂竄的時候,王大寶他們射出的子彈再次光臨了他們。「噗」「噗」「噗」從他們身上彈孔中迸發出的血霧連成一片,幾乎就快把這片地方變成了紅色的世界。一個接一個的緬甸人倒在了血泊里,可是他們還在向這里沖鋒,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們已經被包圍了,所以他們選擇了沖鋒,直至最後一個人倒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