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不是疼,而是被饅頭他們顛的了,沒有擔架,饅頭他們只好用連接在在一起的皮帶弄了個軟索網抬著趙志,盡管趙志一再要求自己走路,可是在饅頭他們一再的堅持下,趙志只好乖乖的躺在了那個網里.
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自從趙志對追兵們進行了分段阻擊之後,後面那些像蒼蠅一樣的家伙就不敢再追的那樣緊了,只是偶爾會出現在山羊的望遠鏡里,不過那也只是偶爾,就猶如驚鴻一現。「咱們的子彈不多了,告訴弟兄們省點用」山羊給負責斷後的沖鋒槍手們分發著彈夾,剩余的子彈只夠所有人不到三個彈夾,山羊把它們集中起來,優先供給那些負責斷後的沖鋒槍手,還有子彈的步槍手被派做尖兵走在全隊的最前面,充當斥候。
早晨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再配上天空下綠油油看不到頭的平原草地,這一刻顯得從未有過的寧靜,若是身後沒有緊追不舍的日軍,那麼這一切就真的是太完美了。被重新包扎了傷口的趙志和國舅、老炮他們正趴在草地上,一邊閑聊一邊享受著陽光,端著望遠鏡的饅頭一臉郁悶的趴在他們旁邊,正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與國舅和老炮他們匯合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事情,見趙志又是被人抬著過來的,國舅和老炮都慌了手腳,待方天宇仔細檢查過趙志之後,大家這才把心放進了肚子里,相比較他前幾次的受傷,這次還真的是輕傷。沿途有袁青青她們留下的記號指引方向,可是這片平原實在是太大了國舅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出去或是找到袁青青他們,因為他們的電台兵早就被炸死了,而電台也損壞用不成了,他們與袁青青失去了聯系,只能是沿著記號搜索前進。
寧靜並不適合現在,這只是假象,老炮帶著人重操舊業又在這里挖了一道戰壕,而且他打算這次要使用巴祖卡了,一直被日軍追著跑,讓脾氣暴躁的老炮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一個晚上,趙志的200人就損失了40多人,那可都是直屬營里算是精銳的家伙,是羅杰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
後面追擊的日軍並沒有撤退,只是隱藏了行蹤而已,所以趙志並不反對在這里教訓一下日軍,要是能徹底的解決了他們就更好了。誰也不喜歡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很顯然一直被人追擊的確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敵人擊殺,那就只有主動出擊先擊殺你的敵人消除隱患,這就是戰爭的規則,勝利總是屬于勇敢者的,很顯然,趙志明白這個道理。
待在戰壕里的只是趙志和部分軍官,還有所有的沖鋒槍手,國舅的狙擊手交給了大牛帶著去了側翼隱藏,步槍手交給了狗子帶著後撤200米建立防線,他們要為趙志這些人撤退時提供火力掩護。計劃是周密的,該有的都準備了,只是要看敵人是不是會來了,趙志打算等到下午,若是敵人在午飯後還是沒有出現,自己這邊就放棄伏擊主動撤退。
趙志的人都隱藏的很好,尤其是躲在主陣地戰壕里的那些沖鋒槍手們,戰壕頂部還是覆蓋了草皮和灌木枝,除了軍官和瞭望哨,沖鋒槍手們都窩在陰涼的戰壕里抓緊時間休息。不過也有那不願意睡覺的,就像被大家叫做耗子的四川兵郝勇,郝勇正趁著這當口在補自己的褲子。晚上和日軍遭遇的時候,郝勇不小心摔在地上,被同伴以為他中了槍,便一直拖著他跑了百十米,直到郝勇的褲子爛了兩個洞,露出了白花花的為止。
縫縫補補,郝勇並不拿手,而且現在還沒有針線,所以郝勇用的是最簡單的辦法,用膠布粘住褲子上的那兩個窟窿。膠布是郝勇從救護兵方天宇那里弄來的,借著從草皮縫隙中斜射進戰壕里的光亮,只是不大會的功夫,郝勇就完成了自己宏大的修補工作。郝勇用完了一整卷的膠布,得到的是一條那塊厚了幾分的褲子,為此郝勇對自己的手藝非常的滿意,至少不用再露出自己的被大家笑話了。
「耗子,你狗日的倒是會整,可我怎麼看著你的大了不少,小心成了小鬼子的槍靶子」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包坐在戰壕里擦著他的沖鋒槍,他的軍裝上衣鋪在地上,上面滿是沖鋒槍的部件。大包和郝勇私交不錯,所以他一邊擦槍一邊取笑郝勇的大,戰壕里其他的士兵都知道他倆要好,所以都等著看郝勇的反擊。
果然,被大包取笑了的郝勇吐了口水在戰壕的土壁上,慢慢的用自己的口水和著泥土搓了個泥蛋捏在手里,然後趁著大包不注意的時候把黏糊糊的泥蛋彈了出去。這是郝勇和大包之間經常干的事情,只是大包還是若無其事的坐在地上擦槍,那顆粘在他耳朵上的泥蛋是那樣的顯眼,可他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擦槍。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把泥蛋從耳朵上弄了下來或是對郝勇惡言相向,那麼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泥蛋朝著自己飛過來。
大包的無視直接打敗了郝勇,無奈之下郝勇只好把腦袋湊到了瞭望孔無聊的看著戰壕外面。老炮他們這次開挖的戰壕每隔10米就有一個瞭望孔,有不少像郝勇這樣的家伙通過瞭望孔觀察著外面的動靜,而且為了能擋住日軍,老炮在這里一共挖了三條百米長的戰壕。只不過因為時間的關系,戰壕挖的並不是太深太寬,而且三道戰壕之間並沒有連在一起,不過相比趴伏在地上阻擊日軍,顯然戰壕里更安全些。
「來了,來了」郝勇回身在戰壕里找著自己的鋼盔,再把睡覺的家伙們一個個的叫醒,日軍的前鋒已經出現了,大約有一個班的日軍。趙志他們也看見了這些日軍尖兵,只是這麼點人實在是有些少,「通知舅爺,讓他們把這些家伙放倒,不能跑掉一個」趙志和國舅兩邊都有步話機,聯系起來非常的方便,幾分鐘之後,只听的槍聲響起,那些日軍尖兵們全都被留在了草坡上,這樣的距離對狙擊手來說就跟玩一樣的簡單。
槍聲響過之後,國舅那邊竄起幾道身影拼命的向後方在跑,那是國舅特意安排的「潰兵」,是為了讓追擊的日軍認為剛才開槍的就是他們。誘餌已經放出,下面的就是看日軍會不會上當來追了,只要他們敢來,就一定會掉進趙志安排好的陷阱里。這次的伏擊可是白天,趙志一方又是以逸待勞,他準備把追擊的日軍全都留在這里。
帶著那幾個狙擊手假裝奔逃的是饅頭,為了裝的像那麼回事,饅頭甚至讓兩個狙擊手一路架著自己,遠遠看上去這個家伙應該是受了傷跑不快的。可是都過去半個小時了,趙志他們還是沒有看見有日軍出現,而饅頭他們那些誘餌早就已經繞過戰壕跑去了後方。難道是日軍發現這里有埋伏了?趙志的心中不禁起了疑惑,可是自己這邊早早的進入了戰壕,而且也實施了聲音管制,按說不應該被日軍發現呀?
趙志郁悶,還有比他更郁悶的人,佐井就是如此,趙志他們撤退的時候,負責斷後的山羊在擺月兌了日軍的追擊之後,不但清理了留下的痕跡,還帶著幾個斥候偽裝了去往其他方向的痕跡,佐井手下的緬甸人又饑又渴的居然追錯了方向,等天明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和趙志他們撤離的方向偏離了大約有10里路的樣子。無何奈何的佐井戰壕命令部隊原路返回,重新尋找痕跡,趙志他們看見的尖兵只是一支佐井派出來的側翼警戒哨,被誤打誤撞的當成了他們的尖兵。
趙志若是知道是自己這邊的槍聲為佐井提供了位置,他一定會氣的吐血,听到槍聲的時候,佐井的部隊還在趙志他們右側5里外的地方,這會子正在全速的趕過來。只是佐井的人追了一夜,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很不好,士兵們幾乎就是在拖著腳在行軍,這樣的狀態就是追上了支那軍,也是無力發起攻擊,所以佐井只好命令部隊在距離趙志他們3里外的地方休整。而佐井根本就不知道真實自己的一時心軟救了他的姓名,前面可是埋伏了上百號正虎視眈眈等著他的支那軍。
「要不要派斥候上去看看」看出了趙志的焦慮,山羊想自己帶著斥候去一看究竟,不是他不放心斥候們,而是斷後時留下的那些斥候幾番惡戰之後,也就只剩下了不過十幾個,其中還有一半是身上帶著傷的。「不用,先看看,不行咱們就撤,說不定是日軍主動撤退了」趙志趴伏在戰壕上搖了搖頭,山羊的意思他知道,可是在已經出現了日軍尖兵的情況下,他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誰知道是不是日軍想要和自己比耐心,想打自己的反伏擊。
「讓弟兄們小心戒備,槍不離手」趙志沒有辦法了,他現在是箭已上弦不能松手。老炮他們的人還好些,自己帶著那些人奔逃了整夜早就耗盡了體力,這才休息了不過2個小時不到,他們恢復的體力更本就支撐不了再次的長途行軍。所以趙志只有等,就在這里等著,一邊恢復弟兄們的體力,一邊和日軍比耐心,他不相信對面的家伙能那麼沉得住氣。
日頭已近當午,趙志他們就躲在戰壕里就著冷水胡亂的吃了幾口壓縮餅干,除了留下幾個警戒瞭望哨,其他的人也包括趙志全都擠在陰涼的戰壕里睡覺休息。抓緊一切時間休息,這本就是老兵們的拿手本領,多一分體力都會在緊要的關頭救自己的命。還是沒有來,正午的日頭火辣辣的曬,平原上的野草都有些枯卷了,瞭望哨們把自己的眼楮都看的有些酸脹了,也還是沒有看見期待中的日軍出現。
「這些個狗東西昨晚上追的那麼緊,這會咋就不來了?」煩躁的趙志根本就睡不著,無聊的翻了幾次身之後,索性坐了起來吧步話兵叫道了身邊,「舅爺,那些日軍看來是不會來了,那麼先撤吧,等你們撤到狗子那邊之後,我們這邊就撤」國舅手里的狙擊手可以覆蓋方圓300米的距離,就是撤到了狗子那里一樣可以打到趙志這邊,所以提前撤離的就只能是狙擊手。
戰壕里的士兵被再次的叫醒,只不過這次是要撤退了,日軍沒有出現,趙志也不願意再陪著他們玩下去了。趙志這次還是沿用的是羅杰教過的滾動式撤離,等自己這部分人撤到狗子那里的時候,就讓狗子帶著步槍手和國舅他們先後撤500米,然後自己再撤。以此類推,直至趙志他們退出去有4.5里路了之後,趙志才把部隊集合在一起正常行軍。
相對于趙志的沮喪,此時的佐井卻是極為的高興,甚至是有些欣喜若狂,因為他現在正站在老炮他們開挖的戰壕前。若不是自己臨時決定部隊休整,一定就會掉進支那人的陷阱里,看這三道戰壕的位置,這是要一次性在這里擊潰自己呀,佐井在興奮之余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對這支支那軍的指揮官更是多了幾分期待,期待著再次和對方的交手。
持續了一整夜的追擊,佐井的部隊也是傷亡不小,只不過死的大多數都是那些帶路的緬甸人,他手下的日軍士兵真正傷亡的倒是沒有多少。不過即便是如此,佐井也失去了獨自追擊的信心,他需要增援,否則就憑他一支部隊是很難拿下這支支那部隊的,弄不好還要把自己也搭進去。「給聯隊發報,就說我們發現了一支人數在500人的支那部隊,已經被我們牢牢的纏住了,需要立即增援」佐井拄著自己的指揮刀雙腿跨立在戰壕邊上,顯得信心十足,大有援兵一到就揮軍拿下趙志他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