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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過後的第二天,就是康熙元年正月初一,紫禁城徹底擺月兌順治皇帝早逝的陰影,連同他年號一起,扔進了故紙堆里。
新年第一件事,就是開太廟祭祖,世宗皇帝的牌位就在太宗皇帝身邊立著,太皇太後還像玄燁登基前那樣,牽著孫兒的手站在大堂里,和他一起參加儀式,而所有的親貴大臣只能跪在殿外。上香,禱告、看著立在煙霧中的父子倆,一樣的鳳眉眼,一樣的薄唇,還有一樣的刺蝟心腸。太皇太後柔腸百轉,想著一定不能讓身邊的孫兒也遺傳了一棵樹上吊死的性子。
看看兒子的畫像,想起他咬牙切齒地說,這將是大清最後一位博爾濟吉特氏的皇後,眉頭就打成了死結。當然,說這話的時候,他人在慈寧宮听見這話的人,不過就是自己個蘇麻喇姑,最多就還有門口的幾個宮人罷了。
可是,經歷了佷女被廢,佷孫女被冷落,加上自己和姑姑在太宗皇帝後,宮。多少個空對殘燭的黑夜夜,多少個默默踱步數青磚的白天。大家只見博爾濟吉特氏的女人身居高位,錦衣華服享盡榮華。卻不見這浮華背後的刻骨悲涼。
如今,已經有人嫌棄博爾濟吉特氏的女人了,皇帝嫌棄伊哈娜,那都擺在臉上。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所幸伊哈娜和玄燁都姓愛新覺羅,自己本就沒有動過這心思,伊哈娜的夫家是自己弟弟的小孫子,肥水不留外人田。
玄燁對伊哈娜的厭惡讓太皇太後揪心了。她心里那一絲絲給玄燁娶蒙古皇後的心思產生了動搖,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骨子里和普羅大眾其他男人都一樣,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科爾沁的姑娘在她們眼里就是天上的祥雲一樣美麗不可褻瀆。姐姐三十幾歲的老女人了,還讓太宗皇帝愛的死去活來。
可是,自打福臨問鼎至尊,見到了和關外窮山惡水完全不同的錦繡山河。和滿蒙女子完全不同的漢家碧玉。這心思就完全被那樣的女人勾引了去,再看蒙古女人,剩下的只有驕奢yin逸的負面評價。順治溺愛的那個董鄂妃,究竟什麼來歷,太皇太後都覺得難以啟齒,殘花敗柳,別人穿過的破鞋,自己兒子居然還愛她愛得為她尋死覓活。外人看來怎麼都不值得,他卻甘之若飴。
太皇太後傷心,太皇太後痛恨,都說男子多薄幸,偏偏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是情痴,而且都為了別的女人拋棄她,留她一個人棉大衣風雨飄搖的江山,有誰體諒過她的累,她的痛?
所以這一次一次,一定不能讓孫子也這樣了。一定要淨化他的交友圈子,給他有選擇的自由,管緊了逆反管緊了?反,管松收不回來,這孫子可是她最後的希望,一定不能出差錯。
打定了主意的太皇太後,開始戀愛要從女圭女圭抓起的策略了。套用一句現代的話來說,她這是全面撒網重點培養。當然,重點培養的對象還是那麼幾個,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排在了頭名,這孩子現在等于是皇帝的青梅竹馬,皇帝喜樂意親近她,而她又讓人捉模不透,到底是聰明到讓人驚悚呢?還是單純到讓人牙疼個呢?
太皇太後心里琢磨,不管是哪一種,這個女孩都必須被納入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著才行,她太能來事了。這世上就沒有她不敢招惹的人。有她在,不怕索尼不就範
就沖那個奉天之寶,玄燁給他一個妃位其實不吃虧。可這樣的女孩,在後,宮里能安分麼?後,宮不需要標新立異,只要安靜,忠誠,忍耐,沒有其他。這個女孩,好像這些條件都不具備。
太皇太後頭痛赫舍里,赫舍里本人卻毫不知情,過去的這一個冬天,家里的梅花開得很好,而她的規矩也已經畢業了。生活恢復到以前的接走。年初一,索尼進宮參加皇室活動,索額圖照例照是宿衛宮中,
噶布喇卻很忙,原因無他,赫舍里的兩個哥哥都到了訂婚的年紀,年前兒因為突然遇上順治帝駕崩,非常時期,兩個孩子的婚事就此擱置,民間丁憂二十七個月,這段時間過去,綸布還好些,長泰可就雙十了,再不定親就要惹人笑話了。
因此,乘著這個年假,兩個孩子都在家,噶布喇做主,給兩個孩子以及庶出的閨女定了親。長泰定了喜塔喇氏,綸布定了蘇佳氏。丁憂時間一過,馬上成親。佷女赫舍里的庶出姐姐則定了順治時的一個韓林章佳氏。
噶布喇忙著給兒女們訂婚,赫舍里卻在家琢磨著新玩意兒,梅花開了,她帶著丫鬟收集雪水,剪下開得正好的花按照嬸嬸教的法子制作香露,對于古代的化妝品,赫舍里算是藏刀滋味了。為什麼卸個妝叫洗淨鉛華?就是因為古代的化妝品很涂料沒有什麼兩樣。就算是宮里面娘娘用的貢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這對于赫舍里來說,無疑災難。作為前世大企業的執行副總,她已經習慣不妝不見人了。以前人小,不適合擺弄這些東西,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按照嬤嬤們的說法,穿衣和打扮是一起的,大戶人家的貴小姐,像赫舍里這樣的,就該早早地學習化妝。
古代化妝工具少,也就根本談不上技巧,什麼睫毛膏眼線筆BB霜的,想都不用想。唯一能動腦子的,只有香露。因此,赫舍里把前世在媽媽手里繼承的那些養花制干花的本事全都使了出來出來。遇到技術難關還時不時請教一下西院的嬸嬸。結果總被嘲笑小屁孩臭美。
她在家很歡樂地忙碌著,時間很快就到了康熙元年的二月低,下個月就是太皇太後的千秋節和皇上的萬壽節了。因為祖孫兩的生日都在三月,而且趕上今年是康熙元年,剛剛主持過祭天祭天,馬上又到了太皇太後千秋和皇上萬壽的紀念月,內務府的奴才們忙得腳不沾地。
恰在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玄燁又被獲準出宮了。這一次,還帶著他二哥福全一起出來的。福全還真像他承諾的那樣,對玄燁言听計從。和他一起到太皇太後跟前求她。太皇太後這會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兩人帶著索額圖佟國維和一群的便衣侍衛,依然是直奔索家,遇到赫舍里的時候,她正在指揮園丁給一棵歪脖子梨樹架木樁子,猛然間看見玄燁又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跟她長得差不多高的小男孩,直覺地認為這個人是曹寅,書上不是說曹寅和康熙是女乃兄弟麼。
擺足了小臉上前請安,心里埋怨他把自己家當成是他家的御花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玄燁卻很高興,積極地給她介紹,自己帶來的人是二哥。赫舍里這才知道,大清另外一位政治人物,裕親王閃亮登場了。
玄燁依然是自來熟,看見院子里正在大興土木,又是一陣問東問西,赫舍里耐心地給他解釋這棵樹如果不給它及時糾正長勢,淑慧傾倒,會死亡的。玄燁似懂非懂。忽然眼前一亮︰「赫舍里,我想起來一個事兒,我送給皇瑪嬤的蟹爪蘭,究竟是哪兒來的?」
「是奴婢種的啊你若是問花苗的話,是園丁買海棠樹苗的時候夾帶進來的。當時已經差不多差不多快死了,奴婢想了法子弄活了,再扦插的,可廢了一番功夫。」赫舍里說︰「主子問起,莫不是花又出了什麼問題?」
「那倒不是,年前兒湯瑪法進宮看我,見到了那盆花。很激動得說這是他家鄉的花,怎麼種也種不活,我就告訴他花是你種活的。他可著勁兒要尋你呢」玄燁興奮地說︰「不如,咱們就乘這次機會,我帶你去見見湯瑪法吧,保管你見了之後,也說他好」
「奴婢平日不能出門的,這樣吧,奴婢把種蟹爪蘭的注意事項寫下來,主子差人送給湯先生,湯先生只要照做,應該就能種活了。」開玩笑,自己出生到現在,統共只出過兩次門,兩次都是為了進宮。閨閣千金哪兒是隨便能拋頭露面的,你當是在拍戲啊
玄燁听了,眉頭都不皺一下︰「你出不去?哎,你怎麼不早說呢我有辦法。你辦成我的奴婢,跟我走,保管不會露出破綻,我們快去快回。」赫舍里皺眉,索額圖急了︰「主子,您今兒沒有事先傳旨,這萬一湯大人不在家呢?」「那就去教堂我正好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麼名堂。」
索額圖腰彎得幾乎要跪下了︰「主子啊,教堂去不得啊到時候,奴才們挨太皇太後的訓斥是小事,萬一被邪氣沖撞了龍體。奴才們就是死罪啊」一邊說著一邊給赫舍里使眼色。赫舍里無奈,心說根本沒有這回事。表面上卻不能不開口勸︰「主子,您的身份尊貴,您要是進了那種地方,那大臣們就不是反對那麼簡單了,他們會把教堂拆了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