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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的話雖然沒有徹底打消玄燁解救蘇克沙哈的念頭,但心卻冷靜下來。他不能不承認,自己又沖動了。第二天一早,兩人到了坤寧宮後院,肩並肩看著一缸魚︰「赫舍里,你說這缸魚是為朕養的?」赫舍里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魚食,很隨意地撒了一些,魚兒立刻四處亂竄奪食︰「皇上,您看這些魚多活潑,都盼著臣妾手里的魚食呢」
「你想說什麼?」玄燁走近一點,低頭看著奪食的魚兒。「皇上,這些魚每天都有宮人照看,卻只有臣妾一個人給它們喂食,因此它們看見臣妾的手伸過去,就自動自發地游攏過來了。」赫舍里說著捏了一點兒魚食做了個示範。果然,魚看見她伸手都往這個方向游過來。
「魚兒除了依靠臣妾,沒有別的活路,所以,自然就听臣妾的話了。」赫舍里輕描淡寫說著,低頭狀似迷戀地望著那些魚。「只能依靠你,沒有別的出路?」它們只是魚,當然誰給吃的就听誰的了」玄燁沒好氣地說。「皇上說的是啊奴才們都是靠主子生活,只要有主子在一天,自然就有奴才們的活路。皇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話是沒錯,所以蘇克沙哈如果沒了,那他的那些奴才們就都沒活路了。」玄燁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人和魚的不一樣了,魚如果沒人投食,只能等著餓死,但是人卻不同,沒了一個主子,他們很快就會找下一個,聰明人永遠都不會讓自己餓肚子的。」赫舍里笑眯眯地說。
對于剛失業的人,你給他新的工作機會,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蘇克沙哈倒台,正是你和鰲拜搶人才的大好機會。當然,大部分的人會想倒向鰲拜,但對于蘇克沙哈用過的人,鰲拜會用得放心嗎?所以,小皇帝你還是有優勢的可惜,這話我不能明著跟你說。不過,我覺得我說得已經很明白了。
玄燁有沒有听懂,赫舍里不知道,但她從他的臉上重新看到了思索的表情。不再是陰雲密布就好。送他去上學,赫舍里轉身吩咐︰」從今天起,每三天撈走一條魚,直到魚缸里只剩一條。」宮人不明所以,但乖乖領命。皇後的命令總是千奇百怪,卻讓人莫名服從。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全在赫舍里的預料之中,只是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了。一轉眼,十月將近尾聲,也就是說,離秋後越來越近了。處死蘇克沙哈的主張完全佔了上風,玄燁意識到,事情又被赫舍里猜著了,一撥魚的主子真的要沒了,這撥魚的處境堪憂。那麼自己能不能在鰲拜的眼皮子底下為自己爭取一點人才儲備呢?
對于這個問題,南書房里有人給了他肯定的答案,這個人就是高士奇︰「皇上,這對您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您現在還不能喝鰲拜正面抗衡,所以人心對您來說是現在當務之急需要抓住的東西。您也看到了,蘇克沙哈在的時候,他登高一呼,多少人響應他,但到現在,他們卻都要他死。
這說明什麼?說明蘇克沙哈根本不會是收買人心,他的那些黨羽和他都是貌合神離的。皇上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想辦法讓這些人向皇上投誠」
「老師說得倒是輕巧,朕現在什麼都沒有,他們怎麼可能向朕投誠。」玄燁沒好氣地道。
「皇上您不用妄自菲薄,皇上的優勢是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比擬的。只是皇上您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高士奇模著山羊胡高深莫測地看著皇帝。
「朕的優勢?什麼優勢?」
「皇上的誠意,一國之君的誠意,那些奴才來說,主子的真誠比什麼都貴重。皇上豈能不知劉備三顧茅廬的典故?打動諸葛亮的,就是皇叔的誠意。劉皇叔可比皇上差遠了。」
「多謝老師指教,朕明白了」
經過赫舍里和高士奇的雙重點撥,玄燁終于找到了方向,他親自去探了蘇克沙哈的監,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還給他帶去了好酒好菜。但說的話卻是兩手一攤︰「朕知道你冤枉,朕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可是鰲拜勢大滔天,朕實在是回天乏力。」
一番話把老蘇感動得眼淚鼻涕一把,馬上表示為皇上盡忠,死而無憾了事後,玄燁親自下死牢探望蘇克沙哈的消息不脛而走,鰲拜一撇嘴,只當不知道,小皇帝怎麼鬧騰都不在他的視線里,現在蘇克沙哈的罪名已經羅列清楚了,只等大朝會開,本章往上一遞,小皇帝不同意也要同意。
另外一邊,原來蘇黨的黨員們如今是惶惶不可終日,尤其是蘇克沙哈的那些門生。他們把蘇克沙哈當成是為漢人書生謀福利的希望。他們吧全部的熱情都押在了他的身上。如今大樹倒了,他們將何去何從?鰲拜對漢人的歧視觀念根深蒂固,投靠他無異于找死。那麼現在,還有誰是他們的希望?
就在他們猶豫的檔口,一份康熙三年會試的亞元卷子進入了翰林院編修們的視線。考生的名字叫龍季葉,當年的會試第二名。不知怎麼的沒有參加之後的殿試,這個考生就此憑空蒸發了。時隔這麼久之後,這份考卷再次落入他們的視線。
他們這才發現,這卷子上的筆跡,和當今皇上的手諭是如此的相似,翰林院的編修平時有一項工作就是給皇上抄聖旨,雖說玄燁的聖旨屈指可數,但辨認皇上的筆跡對他們來說還是輕而易舉的。
于是,大家恍然大悟,當今聖上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有驚世之才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別看他現在年紀小,被鰲拜壓著,沒準他是潛力股呢?書生們瞬間覺得自己的選擇更多了一層保障。
玄燁自認自己真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大多數的時間還是跟著佟國綱習武,跟著南書房的先生們研究學問。或者到坤寧宮陪赫舍里看會兒魚。鈕鈷祿舒舒帶著玄燁的問候被遣送到西苑去了,玄燁自己連出宮請安的事情都免了。當然,每天差人問候一聲,時不常地送點吃食衣物什麼的還是有的。
只不過赫舍里也發現了,玄燁對太皇太後的感情並不像歷史上描述的那樣深,平時也會發個小火嫌棄一下或者幾天不搭理什麼的。難道是自己想多了,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還是說因為自己的出現,無意中蝴蝶了太皇太後和玄燁的關系?
反正鈕鈷祿舒舒被嫌棄,肯定是自己蝴蝶的結果。畢竟她可是玄燁的第二任皇後。沒道理被嫌棄成這樣。話說,只要自己長命百歲,哪兒還有什麼第二任皇後?鈕鈷祿姑娘,我只能對不起你,多給你點物質上的補償了。
蘇克沙哈遲遲不宣判,太皇太後遲遲不回宮,玄燁也不知道鰲拜究竟在等什麼?他都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怎麼鰲拜反而墨跡起來了。一拖一拖康熙五年馬上就要被拖過去了,張氏都快要臨盆了
沒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玄燁的第一個孩子轉眼就到了瓜熟蒂落的時間,景陽宮里里外外一下子擠滿了丫鬟婆子,就連一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寧壽宮太後也差人過來等消息。這讓看生孩子的赫舍里反而覺得壓力山大。張氏的情況在懷孕的後期漸漸好轉了,太醫說母體的體質好了,生產時候的危險已經降到了最低程度。
但是,這是在古代,古代女人生孩子的危險性好有一比,都說女人生孩子一只腳就踩在棺材里。赫舍里穿到這里之後,最怕的也是生孩子,只要一想到現在是看別人生,回頭就輪到自己生了,她就無比希望有避子湯這種神奇的東西。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了,等著做父親的玄燁一點兒都不上心,反而還勸她︰「赫舍里,你緊張什麼?又不是你生,朕不是已經給太醫們下了命令了嗎?」。「臣妾不放心,這可是第一位小阿哥,多少雙眼楮看著呢臣妾想,是不是臣妾陪您過去看一下?」赫舍里試探道。
「不去不去,那里現在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人,去那里干什麼?張氏生完了,宮人自然會來報信,再說,你不是已經讓你的宮人過去了嗎?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玄燁不耐煩地上前拉她︰「好了,趁這會兒工夫,你陪朕下棋吧」
玄燁最近迷上了圍棋,也不知是南書房的老師不會教,還是因為他初學,棋藝很差,但和所有的初學者一樣,棋癮很大。沒事兒就愛拖著別人殺一盤。他的伴讀們為了討主子歡心,變著法兒輸給他,導致他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如今纏上了赫舍里,一聲吩咐,棋盤棋子都擺上了。
赫舍里無奈,只好坐到他對面,抓起一粒白子扣在指尖︰「皇上請落子。」前世的赫舍里是不會下圍棋的。但穿越成了赫舍里之後,她卻特意向爺爺討教了這門手藝,因為在她的印象中,玄燁貌似深諳棋道。沒想到自己的先見之明現在反而促成了玄燁對圍棋的鑽研,這個世界真的玄妙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