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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吁吁的玄燁還有一件煩惱的事情,就是那孤軍深入的費揚古,一直都沒有遞消息出來,好像完全潛伏下去了一樣。雖說玄燁明確告訴費揚古,這就是一支孤軍,朕不會主動派人聯系你,只有你自己傳出捷報來。
這並不代表他對他就不抱希望了。畢竟是一萬人的兵馬,而且是去做這麼高危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關心?
可惜,隊伍一去幾個月,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玄燁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按照計劃往邊境地區集結了。
要不是玄燁深信董鄂氏不至于做出背叛的事情來,沒準這會兒他會更焦躁。但是眼下,心里存著兩樁大事的玄燁已經很焦躁了,至少他的焦躁,讓赫舍里看出來了。
這天,赫舍里剛剛把七阿哥的消痘的事情匯報給玄燁知道,向他詢問是不是可以把小七還給昭嬪了。
玄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既然是出了痘,就該在外面養好了進來。什麼差不多,基本上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要再說。」
赫舍里聞言低頭︰「臣妾失言,那就讓七阿哥再養一段時間吧,只是讓昭嬪巴巴兒望著。」玄燁側頭看著書,對老婆說什麼似乎並不關心。
「皇上近日怎麼想起來溫故而知新了?」赫舍里見玄燁興趣缺缺,卻勉強反動書頁的樣子,有些好笑地問。
玄燁這才煩悶地放下書冊︰「我這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明知領兵打仗非我所能,偏偏希望自己能成為提兵百萬的雄主。」
「皇上說起百萬雄兵,到叫臣妾想起了一件趣事兒。」赫舍里溫然一笑︰「就是前日吧,瑞兒來請安,說是很羨慕南書房的諳達,能立在馬上開弓搭箭百步外射中紅心什麼的。
臣妾不懂這些的,隨口說了一句︰「有些能耐」。結果您才怎麼著,瑞兒竟一臉的不服,說人家諳達非常厲害。」
「哦?」玄燁听後抬頭詫異道︰「我還以為他被你成天拿功課壓著,將來會是個文弱書生樣,沒想到也對騎射產生了興趣。他也大了,是該給他找個師傅了。」
「臣妾記得,皇上和瑞兒一邊兒大的時候,也曾有過雄心壯志呢!」赫舍里順口取笑他,那是他發狠要超過鰲拜,結果兩小時軍姿都站不下來。
「說起來,教我讀兵書的是你,教我站著磨性子的人,也是你。如今瑞兒大了,你怎麼不像當年對待我一樣對待他了?」玄燁沒好氣地翻白眼。
赫舍里記得的事情,他當然也記得,那段時間,他壓力山大,焦躁不安。是她教他貼牆站著,還有一系列的要求,一站就是一個時辰以上,可真夠折磨他的.
不過,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麼折磨承瑞,倒是讓兩個丫頭練習站姿了,還哄騙他們這樣長大了以後身姿挺拔,有威勢。
結果語嫣還好些,能站得住,多動癥的語婷幾乎是幾分鐘就要動一下。迎接她的,果斷是額娘用小樹枝抽她的腿。
倒是教養嬤嬤們深感欣慰,皇後娘娘深明大義,是公主的福分,也是他們做下人的福分。畢竟將來公主的禮儀課,是要她們來教的,現在皇後提前介入,真是再好不過了。
「瑞兒才多大點兒?他這個年紀,正是記憶力最好的時候,不好好讀書不是浪費了麼?至于舞刀弄槍什麼的,身子骨還沒長開呢!」赫舍里振振有詞道。
「你對我可不是那麼說的,怎麼到了兒子身上,卻變了?」玄燁把書往赫舍里面前推推︰「你怎麼沒讓他看兵法?」
「兵者,國之凶器。為將之道,無不以求勝為最終目的。像皇上這樣心系天下民生,迫不得已動兵器,也要為殺戮與犧牲而猶豫不決。何況是瑞兒這樣的稚子?瑞兒心智未開,還沒有自己的是非觀,若是過早讓他接觸這些,臣妾怕對他不利。」赫舍里皺眉道。
現代都有兒童和青少年因為過多接觸紅色暴力信息而性格扭曲的。這個時代沒有卡通動漫什麼的,但是兵家和法家的思想,太過左傾了。
承瑞是承繼之主,玄燁立誓要給他創造盛世太平的環境,那麼承瑞的要學習的,就是怎樣做好一個承平的君主,太過功利的不要。
另外,承瑞的位置太顯眼了,做得好,入了朝臣的眼,老爹如芒刺在背。做得不好,落了口實,老爹也不舒服。
所以,赫舍里就抱定宗旨,玄燁夸兒子,她就想方設法挑刺兒。玄燁覺得兒子不足的地方,她反而幫著兒子說話。
反正現在孩子還小,真正棘手的時候還在後頭。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好邊上這個大孩子。
現代的時候,盧莎找男人的目的,是有個能夠緩解她壓力,溫暖她靈魂的創可貼一樣的男人,而現在。她不能不成為對方的創可貼。
「你總有道理,可是,兒子喜歡,你總不能拘著他。」玄燁很無奈地說。」「臣妾當然不會拘著他。不過,臣妾並不覺得他能堅持多久。嚴師出高徒,皇上給選的師傅,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師傅一定會很嚴格,瑞兒堅持不下來。」赫舍里再次給兒子泄氣。
「你也太小看你兒子了。」玄燁哼了一聲︰「既然你這麼不看好他,那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他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赫舍里低頭淺笑︰「臣妾靜候瑞兒長成巴圖魯。」玄燁的手指在矮桌上彈了一下︰「和你說點兒別的事情。」玄燁不想多听老婆數落兒子的不是。
「我今天又收到御史衙門上來的折子,彈劾三藩的。」玄燁狀似無心地說。「臣妾听聞,這已經是持續很久的動作了,皇上今日拿出來說,可是折子有什麼不同?」
「我就一直在想啊,你爺爺怎麼沒把你二叔教得聰明點兒,反而對你傾囊相授了。沒錯,這次的折子,和以往有些不同,這件事一出來,我都後悔當初給他這麼大的權利了。」玄燁有些懊惱地說。
「皇上這麼說,卻是把臣妾的好奇心吊起來了。」赫舍里接過宮人手中的茶壺,起身親手給玄燁斟茶。
「你以為是什麼好事?」玄燁拿起蓋碗喝了一口︰「吳三桂在雲南犯下了不少人命案子,這次,他公開弄死了一個七品知縣。」
赫舍里原本低頭伸手想要拿茶碗,一听這話,手滑了一下,指甲磕在了邊上。不過,這只是個小動作隨即她就優雅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點都沒受影響的樣子。
「本來呢,他殺朝廷命官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了這一個七品芝麻官,我也能忍下來。可這一次,他竟鬧騰得出格了。
人家在審案,他派人鬧了公堂不說,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人家身上,還穿著官服呢!」玄燁說著驚悚的畫面,語氣卻極為平緩,早已不似在軍機處時那麼冒火。
既然玄燁的情緒沒有激動,赫舍里的情緒就更不會激動了︰「這事兒听在臣妾耳朵里,都覺得匪夷所思,不像是個真事兒,反而像是個故事了。皇上,您該不會是來給臣妾說故事的吧?」
玄燁直接就愣了︰「故事?」而後,他看見赫舍里帶笑的眼︰「故事?啊,對,我這是說故事呢!就跟這四九城里開茶館兒的一樣,我說故事呢!那麼,你倒是來評價一下,這個故事。」
「臣妾與皇上說笑呢!」赫舍里勾唇,隨即擺出正經臉︰「既然平西王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這血染官服可是最要不得的藐視朝廷的大罪,臣妾想來,皇上心里,三藩的罪過,已經累積到一定程度了。」
「那又能如何?上回你對沙俄入侵,我按兵不動不滿,原因我也和你說了。而且軍機處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主張用武力解決。」玄燁說到這里,才真的郁悶了。
「既然這樣,就想辦法用談判解決問題吧。」赫舍里輕笑了一下︰「皇上不如派個代表去和平西王講講道理吧。」
「你這才是真的說笑的吧?讓我派人去談判?他們已經殺了幾個朝廷命官了,我再派人去,也不過是送去給他們填刀子而已。」玄燁半真半假地說。
「這不能談不能打的,還真把人給難住了。皇上,這事兒要真鬧大也可以鬧得很大,血染官服什麼的,這讓其他官員們心里怎麼想?即便是雲南之外的官員,也會心有余悸吧?」赫舍里終于選擇把話挑明了說。
玄燁眉頭一皺︰「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有道理的話,我听得太多了,都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只能是說說罷了。」
「臣妾說的話,能讓皇上覺得有道理已經很不容易了,原就沒覺得能幫上什麼忙。」赫舍里假裝「羞澀」地低下頭︰「皇上您抬舉臣妾了。臣妾才疏,看問題表面化了。這事兒,在臣妾看來,要麼戰要麼和,總該有個態度才是。要不然,會寒了其他官員的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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